一十.大小姐

時間靜止，空氣凝固，沒有任何的聲響，四個人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等待！

等待是最煎熬的，焦急的情緒開始在心底一點一點的慢慢滋生，像是有什麼細小且數量龐大的物質從心臟向外流淌出來一樣，順着所有血管開始蔓延全身，那種慢慢的，緩緩的，卻又無可奈何的不安，到達頭頂，佔領整個大腦以後，讓人有一種讓人想發瘋一樣的抓狂。

「在你能掌握的信息中，你答對了。」

「我所能掌握的信息？」沈空明喃喃道。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那就是說還有我沒有掌握的信息，整個在醫院中的信息難道還有被他隱藏的？還是說在醫院以外的信息，比如警方那邊運用高科技技術才能獲取到的信息？兇手是否找正確了呢？不行！被他這麼一說，我腦中開始充斥更多的可能性了，畢竟在病房中有整整一晚上的時間，裏面發生了什麼，被兇手抹去了多少證據都是很有可能的，甚至不排除死者是自殺然後兇手也是自殺的可能性。

沈空明的思緒開始如憤怒的困獸一般在大腦的牢籠中橫衝直撞哐哐作響。

「那到底算答對了還是沒答對啊？」陳衛一喊了一嗓子。

沈空明一驚。

對呀，管這麼多幹嘛，先知道是否正確才是重要的，不應該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帶偏了自己的思路。

「恭喜你們，答對了！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還有新的考驗在等着你們。」

「那你先把大小姐放了，有什麼考驗我們都奉陪到底。」

大哥，我可對這些考驗沒什麼興趣呀。沈空明暗暗叫苦。

眼前瞬間一黑，想一道門閘迅速的阻隔了光明。

當光明再次出現的時候，沈空明和陳衛一已經站在急診大樓前，這裏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讓一下！」後面一個外賣小哥一手拿着外賣，一手拿着手機，喊了一聲，原來他們兩個人擋在了外賣存取櫃前面，識趣的讓開，外賣小哥對着手機說着，「我給你放在急診門口的外賣櫃里了，你下來取一下吧。」

「阿一！」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那時候陳衛一轉身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一種急迫且期待的表情。

沈空明也順着那聲音望去。

是那個女生。

陳衛一直徑跑去，抓住了她的雙肩，「大小姐，你沒事了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呀？」

女人微微的笑着，「沒事兒呀，我好好的呀，你不用這麼着急，不過阿一，我怎麼會在這裏呀？」

沈空明不急不慢的慢慢靠近他們兩人，他也不想破壞兩人的這種「重逢」。

「說來話長，我先送你回家吧。」

陳衛一現在滿眼都是他的大小姐，完全忘記了那個剛才為止還和他一起冒險的沈空明了。

「咳咳......」

沈空明知道他在不說話可能就真的沒有機會了，只能假裝乾咳幾聲，讓陳衛一可以注意到他，陳衛一也是好像意識到什麼一樣，撇過頭看了一眼沈空明，看到沈空明那一臉期待，滿臉寫着，還有我啊，介紹一下啊，陳衛一才騰出一隻手抓住了沈空明。

「我還有話想問問你，」他轉過頭，對女生說，「我們找個地方一起聊一下吧。」

「都可以，聽你的，不過，阿一啊，他是誰呀？」女生看了一眼沈空明發出了疑問。

沈空明發現機會來了，立馬說道，「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呀。」

女生更加疑惑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說來話長，不過他可以說是你的救命恩人。」

女生微笑的走到沈空明的面前，伸出了纖細的手，「你好，我叫柳晴川，謝謝你救了我。」

明明她還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情，也不能確定我說的是否是真的，就直接謝謝我？只能說她真的很信任陳衛一呀，她相信陳衛一絕對不會騙她，所以才會向我道謝。

「我叫沈空明。」

因為陳衛一的車只能坐兩個人，所以只能坐着柳晴川停在醫院的黑色SUV到了一家咖啡館。

「一杯純牛奶。」

「一杯常溫純牛奶，一杯冰美式，謝謝！」陳衛一又轉頭對柳晴川說，「你傷勢剛好，還是喝點牛奶吧。」

柳晴川滿臉微笑的望着陳衛一，「聽你的。」

接下來陳衛一開始向柳晴川講述他遇到的整件事情的經過。

沈空明慢慢的喝着牛奶，也靜靜地聽着，他看到柳晴川一直看着陳衛一，那種滿眼都是一個人的粉紅色氣氛。

講述完成，陳衛一的視線從柳晴川處移開，看着沈空明，「你是怎麼想到病房裏還有一個人的呢？就因為粥和護士的反應還有最後被刪除的視頻信息？」

正慢悠悠喝牛奶的沈空明突然被四雙眼睛盯着，對面坐着的兩個人直直的看着自己，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其實還是因為你之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嘛，你跟我說過那個術可能的原理，就是類似於空間數據的複製，並且他有能力刪除部分信息，只保留想讓我們看到的信息，所以我就想着，病房真的只有一個人嗎？最先懷疑的就是護士的反應，她一定是在正對方向看到了什麼才會沒進病房就直接嚇倒在地，代入你之前的理論，那就可以假設，在真實世界中她的對面是存在另一具屍體的，而在我們的複製世界中他將這具屍體的數據給刪除了，在才導致我們進入病房看不到屍體，只看到了那邊的血跡。」

「這就很奇怪，為什麼不把一些證據都一起刪除呢，還要保留血跡，還有護士的反應這些，剛才阿一說還有考驗，那會不會現在這件事也是考驗的一部分呢？但是考驗你們是為了什麼呢？還有一點我很奇怪，就是你對整件事的反應，太不正常了，太冷靜了，對於一般人來說都不可能會相信這些事情，可是你不但接受了，還能自如應對，這太奇怪了。」

「對哦，一般人的確不會相信這些的，難道是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出題人，然後代入了這種設定，再加上和你交流的時候你表現的特別自然，讓我都忽略了你是凡人這件事。」

沈空明撓了撓頭，笑眯眯的說道，「你們猜對了，我並不是凡人，我是冥界來的，來人間歷練的。」

「冥界？那你怎麼一副凡人的軀體呀？」

「歷練嘛，所以我被限制在這幅肉體中，我其實一開始就是想接近你的，因為我想問問你怎麼在人間生存，我能看到你們和凡人的區別，所以在那天晚上，我去救你的大小姐，就是想和你套近乎，誰知道你唰的一下就走了，我還來不及打招呼，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感應到我的不同，所以將我帶到醫院再次遇到你。」

「難怪大小姐差點被綁那晚，你會在，我還以為你和那些人是一會兒的呢。」

沈空明笑着，但是他不經意的看到柳晴川，就只是一瞬間的眼神，透著一種寒意，再次望向她的時候，她依舊是滿臉笑意，人畜無害。

「不過我們仍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還有一點奇怪的，最後我們怎麼會遇到我們自己呢？」陳衛一發出疑問，陷入沉思，目光突然落到了柳晴川的手上，驚呼一聲，「這是什麼？」他抓起了柳晴川的右手。

攤開右手手掌，只見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出現一條拇指寬的紅色豎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