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蓋天團」(八)

智取「蓋天團」(八)

目前立誰為王是擺在各方眼前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夜已經很深了,二營的精英骨幹們還在繼續地討論爭執著。有人提議「二營的這桿帥旗應該由元老派的安萬平來扛,因為他是最有資格的副營長,又是與曹銀虎最早揭桿而起的把兄弟之一,辦事比較穩妥,他當營長名正言順。」但又有人說他「太老實本分,這麼大的旗子怕是舉不動。」有的人提議新上任的營副劉百勝任營長,接着又有人反對說:「他經驗不足,勇多謀少,怕是領着走彎了路。」但更多的人是推舉高雲飛任營長,「他足智多謀,機敏幹練,驍勇善戰,素有「賽諸葛之稱,又有卓越的組織和領導才能,並且文武雙全,讓他干營長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高雲飛考慮到自己當營長還不是時候,對下一步的策反工作反而不利,自己的目的也不是來爭這個營長當的,於是力排眾議,說:「弟兄們,論功績論戰法,在坐的諸位都比我高明多少倍,特別是安萬平老兄、劉百勝老弟等人,我覺得不管是誰舉二營的旗幟,我都會一如既往地以生命來保帥。但是目前為弟我肺腑之言,從眼下當務之機考慮,最好還是曹夫人舉起這面旗幟最為合適,只要能夠如此的話,我赴湯蹈火也甘心情願。」在座的各位聽了高雲飛的這一席話,齊心誇讚,都從內心裏的佩服。

與此同時,寇寶財以聯防聯治為名,將自己的大本營向西遷至二營以東的鄰近位置,使得二營的一行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高雲飛則是用日本鬼子殘害曹銀虎的事實,來激發二營官兵的抗戰覺悟和愛國熱情,使他們認識到只有共產黨八路軍才是抗日救國戰爭的真正領導者。

二營的重整旗幟,給了寇寶財當頭一棒,他知道二營的大旗雖然是掛在了魏芬芳的名下,實際上正在搖旗吶喊的就是高雲飛,他決定用恐嚇的手段來試探高雲飛,說不準高雲飛就是共產黨八路軍。

有一天,三營里的通訊員給高雲飛送來了寇寶財的親筆信,信里稱有要事要與高雲飛商談,希望他馬上趕過去與寇寶財會面。去還是不去呢?高雲飛仔細琢磨起來,他覺得這事還是弄的明處好,於是就和魏芬芳、安萬平等人探討此事,他們都勸高雲飛最好不要赴約,「寇寶財陰謀詭計太多,還是不去為好,如果非去不可的話,也得多派人陪着你。」

高雲飛考慮到,如果不去,正好讓寇寶財抓着把柄,如果多人陪同的話,又顯的自己心虛,也不太合適。經考慮再三,最後他決定只身前往,單獨相會。這樣會使寇寶財摸不清虛實,倒要深入虎穴看看這個老寇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個主意拿定以後,他立即動身,不多時就到了寇寶財府上,勤務兵把他領進了寇寶財的卧室,只見卧室內有兩個人,寇寶財是正橫卧在炕上吸著大煙,身邊放着一把精緻的德國造駁殼手槍,另一個坐着的人是寇寶財的書記長,看樣子之前他倆個人是正在商量着什麼。

寇寶財先是朝書記長遞了個眼色,書記長立即起身出去了。寇寶財見是高雲飛一人來會面,感到非常的驚疑,實在出乎他的意料,就質問道:「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你怎麼敢一個人駕到?」高雲飛順勢而上的說道:「這是魏營長和幾個副營長的安排啊,我只是聽從命令而已!」寇家財聽了,猶如鑽進了悶葫蘆,半天遞不上話來。他把高雲飛渾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後拉下臉來,陰沉沉的面孔盯着高雲飛,邊擺手示意高雲飛離他近一些,

邊說:「來來來,我有要事相告!」

室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高雲飛立感到今天這事非同尋常,為了以防萬一,高雲飛雙手做了個掐腰的動作,右手的食指順便扣進了手槍板機,然後大大方方地走近寇寶財的炕邊。剛到炕邊,寇寶財立馬起了上身伸過一隻手來,高雲飛明白他的意思,趕忙用左手攥住他的手,寇寶財咬牙切齒地說:「據我所知,你們營里已經打進去了不少共產黨分子,其中有兩個甚至已經成為骨幹了。」高雲飛一聽就大笑起來,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這事我咋不知道呢?我總咋沒發現呢?」接着又反問道:「寇爺,小侄對這事搞不明白,共產黨和咱們共同奮鬥的目標都是打鬼子,你怎麼還這麼害怕共產黨呢?」寇寶財用警告的口氣說道:「我實言對你相告,曹營長在世的時候,我們是最好的把足弟,比親兄弟還親,誰敢在二營身上打主意,我最後一顆子彈給他留着。」高雲飛聽出話來了,這是寇寶財在敲山震虎,高雲飛便順水推舟地大聲說:「對!寇爺,小侄與你的想法完全相同,誰要是在二營身上打主意,我一定和他決一死戰!」寇寶財再也無話可說了,這場短兵相接的戰鬥就此結來了。然而寇寶財並沒有善罷甘休,從此以後,寇寶財就更加警覺了,安排明崗喑哨佈滿了河港路口,晝夜不斷,使得策反二營的工作更加艱臣。

活捉周鎮三的行動也在佈局。周鎮三的活動沒有規律可言,全國各地哪裏都去,要想跟蹤他,猶如大海撈針。「兔子滿地跑,早晚回老窩。」根據高雲飛提供的情板,周鎮三就在這幾天要回來處理當前各營遇到的棘手問題,具體哪天回來還摸不準,但是不管啥時候回來,有一個必經的地方,那就是「脫草坎」。所謂的「脫草坎」不是指士匪脫離草寇的坎子,而是當地受凍挨餓的群眾,在那坎子上碾脫野草種子充饑而命名的。「脫草坎」有一條小路垂直穿過,小路兩邊全是水凼沼澤,坎下地形複雜,高窪不平,雜草荊棘叢生,是隱蔽潛伏的好地方。

八路軍武工隊在偵察兵和通訊兵的配合下,在「脫草坎」下設了埋伏。他們採取了「守株待兔」的辦法,先是按照周鎮三有騎馬經過的習慣,在「脫草坎」下面鋪設了大量的「絆腳套」。為了以防萬一,又佈置了幾個陷阱,一旦闖入,不是絆倒也非栽進去不可。武工隊員們埋伏在四周荊棘叢中,輪流值班,晝夜不斷。

正是盛夏季節,隊員們伏在草里、蹲在地里,蚊叮蟲咬痛苦難受,毫不畏懼。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也沒有等來周鎮三,有的隊員開始急躁起來,「高雲飛提供的情報到底準確不準確,周鎮三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不回來了?」「他們非要從這裏過不行嗎?也許是繞了別的路。」眼見隊伍里犯起了焦慮情緒,武工隊長不斷地安慰著大家:「同志們,要沉住氣,要相信我們的同志,要保持克制,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果然,在設伏的第三天傍晚,偵察員快馬來報,周鎮三一行五人騎着馬已經到達離設伏地點二三公里的地方了。大家立刻來了精神,各就各位,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武工隊隊長臨時決定,等能夠遠遠地見到周鎮三時,要那名騎兵偵察員打馬前往周鎮三去的方向奔跑,以吸引周鎮三的注意力。

見得周鎮三一行走近了,武工隊隊長命令到:「出發!」,那位偵察員跨上戰馬打馬飛奔。「團長,前面有一個騎馬的人慌忙走下去了。」周鎮三的一個隨從報告說。「趕快追上去看看情況!」周鎮三命令道。於是他們打馬狂奔起來。

周德三一行狂奔著上了「脫草坎」,向下有一個長坡,馬的速度加上下坡的慣性,猶如脫了韁發瘋的野馬俯衝下來。只聽的「咕咚、撲騰」幾聲巨響,並伴隨着馬的嘶吼聲,五匹大馬都被「套腳扣」套牢絆倒了,馬上的五個人被遠遠地摔了出去,可能是被摔得太嚴重了,還沒等從地上爬起來,也沒等明白怎麼回事,武工隊五六十隻槍口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指向了他們。「把手舉起來!」隊員們大聲地喊著。周鎮三一行五人,只得無奈地、乘乖地、舉起了雙手,投降了。

魯北軍區的作戰室里,軍區首長們正在與地方政府的領導,討論研究著當前和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政委趙崢嶸講話說:「目前的抗戰形勢進入了最為關鍵的時期,收編周團的工作不能再等待了。」說着,面視了剿匪總指揮關毅一下,問道:「雲飛那裏的工作怎麼樣了?又有新的情況嗎?」關毅回答道:「策反二營的條件已經成熟,只是三營的寇寶財虎視眈眈、明崗暗哨,妄圖吃掉二營,另立門戶。」趙崢嶸又向政治部主任王勁松問道:「周鎮三的情理現在怎麼樣了?」,王勁松答道:「周鎮三經過思想鬥爭,願意配合政府的工作。不過,根據掌握的情況看,周團的各營之間和各營內部派系嚴重,並不十分聽從周鎮三指揮,在一些重大決策問題上還是各自為戰,短時間內依靠周鎮三去做工作,還很難湊效。」

趙崢嶸聽了大家的彙報和意見后,最後做出決定,他指出:「爭取收編『周團』的工作是當前抗日統一戰線上的一件大事,宜早不宜晚,宜快不宜遲,立即通知高雲飛,必須搶在三營的寇寶財下手吃掉二營之前,想辦法先把二營的隊伍拉出來進行收編。如若不然,很難避免一場大的衝突,那樣的話就會前功盡棄。迅速收編二營,就可以充分孤立三營和一營,瓦解他們的心理防線。屆時,聯合地方政府安排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也要把周鎮三請上主席台就座。通過大力的宣傳和鼓動,帶動全面的收編工作,以促進整個魯北地區抗日形勢的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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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海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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