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宋洛有點煩惱,他想要個穩定的工作!

已經畢業半年的宋洛仍是個家裏蹲,不是因為他懶喜歡啃老。而是他投遞出去的簡歷要麼石沉大海,要麼就是直接拒絕,好點的情況就是通過了初試,複試又被刷掉了。

今天,面試又一次大敗而歸的宋洛一邊照鏡子一邊解著領帶。「什麼嘛,畫個圖而已,會用軟件就行了,髮際線太高可能影響繪圖效率是什麼鬼理由?!」宋洛想不明白,那個頭上也沒幾撮毛的面試官是怎麼狠得下心說出這種話來的。

接二連三的失敗讓宋洛備受打擊,只好就著花生米,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老張頭兒藏在床底的散裝二鍋頭。

「臭小子!你不去找工作,總是惦記老頭子的酒!」

說話的正是老張頭兒,老張頭兒一把搶過酒瓶,惱怒的看着宋洛。

宋洛看看老張頭兒那可以反光的腦袋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說:「憑什麼你這樣的形象都能當上高管,我找個像樣工作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這模樣怎麼了?年輕的時候放在那裏不是迷倒一大片?」

老張頭兒說的其實沒錯,打宋洛記事起,他身邊不斷有女人圍着轉,從來沒有過空窗期。弄懂其中原因對宋洛來說可比高數難多了。

又不是什麼大英雄,更沒有什麼鈔能力,就算是年輕時候也只能用『不那麼丑』來形容。

更離譜的是,老張頭兒公司幾年前空降一個女老闆,似乎是被老張頭兒的美色誘惑,中了他的美男計。隨後對老張頭兒瘋狂展開了攻勢,左手一個陞官,右手一個加薪,把老張頭兒拿捏的死死的,沒兩天就被拿下了。

宋洛看着老張頭兒,他發福的圓臉上也有了一些小籠包一樣的褶子,這讓他秀色更加『可餐』。而且他是個禿子,沒有那些該死的白髮,看上去彷彿就在說我是個油膩的中年人。真是不明白,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美女怎麼看上的這個老頭子。

不理會宋洛鄙夷的目光,老張頭兒洋洋自得的說:「幹什麼都要用心!談戀愛和找工作,你都不用心,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就拿你王姨舉例,雖然看上去冷若冰霜。可是你動腦筋想想,三十多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又沒有丈夫。這種條件下,我稍微在適當的時候,對她展露一下我的成熟,讓她感受到我獨特的魅力,我倆就成了,陞官發財這不水到渠成?」

「你是說,我找工作的時候也應該像你那樣,展示我比其他人特殊的地方?」宋洛好像有點悟了。

老張頭兒雖然說的大義凜然,但這個老淫棍想的是讓宋洛下次找個女面試官勾搭勾搭試試,眼看宋洛覺悟比自己高的多,隨即老臉一紅順着宋洛說道:

「沒錯!打個比方,你會煮速食麵就可以說自己精通廚藝,會吹口哨就說自己精通樂理,會翻兩個跟頭就說自己能騰雲駕霧。」

「精闢!你看看你,這副已經被資本主義攻陷的嘴臉。從你嘴裏說出來這種話,簡直太有說服力了。」宋洛聽的拍手叫好。

「我被攻陷倒也無所謂,可惜你連一個對你發起攻勢的人都沒有,全當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老頭子嘆了口氣,砸吧一口酒看向窗外,一雙渾濁的老眼彷彿也變得清明。

「要是實在不行,就跟我一樣,去你王姨的公司,專業不對口也不是大問題。你看我,沒學歷也照樣當高管。你王姨昨天跟我約會的時候還說....」

宋洛沒有心情在去聽老張頭的軟飯史起身就要去外邊溜達。

「怎麼,對你王姨還不滿意?還是對她公司有意見?」

「我不是對她的公司有意見,我是對你倆在一起有意見。你也不想想,人家是個超級集團的大老闆,你呢,糟老頭子一個,人販子綁到你都要吐口痰說晦氣,偏偏她把你當個寶。」宋洛想了想還是說下去,「我都懷疑是不是她的哪個器官衰竭剛好跟你的適配,準備挑個黃道吉日嘎你腰子了。」藉著酒勁和這些天的不順,宋洛一口氣把自己心裏想的一股腦全吐了出來。

「臭小子,不許這麼說你王姨,養了你這麼多年,原來你心裏這麼陰暗。你這麼討厭你王姨,那把這幾年你王姨在你身上花的錢還回來!」老張頭兒快要跳起來了。

「什麼?老頭子!你倆還沒登記呢,你怎麼胳膊肘已經拐到外面去了?咱們才是血濃於水的親人啊!」

「不好意思,宋洛,請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咱倆並沒有血緣關係,你是我在垃圾堆里撿的。」老張頭兒想了想又說了一句:「還有,以後找到工作就出去住吧,我怕你哪天又神經錯亂說出啥話讓你王姨膈應。」

宋洛不可置信的喊道:「老張頭兒,你不能這樣,那些東西都是王姨找我幫忙以後付給我酬勞!」

「酬勞,呵呵說的好聽,也不過是完成你王姨的任務后的獎勵罷了。」老張頭兒冷笑。

「你更惡毒!」

實際上,老張頭兒說的沒錯,宋洛也覺得自己沒錯,他接納不了王姨,但是錢又不是王八蛋,討厭誰都不會討厭錢啊,更何況王姨還那麼有錢。

王姨對他,對老張頭兒都很不錯。人長得漂亮,保養的很好,皮膚跟他大學里的同學一樣水靈,二者的區別就是王姨的那種貴婦氣質。這是還在求學的小丫頭無論如何都沒有的。

他之前也會跟老張頭兒開玩笑的說讓他努努力,當個成功人士,爭取讓自己當個富二代體驗體驗,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富二代!

可能是因為這個反差,宋洛總覺得王姨是在覬覦老張頭兒什麼,可是又說不清道不明,只能藉著這次機會說出來。

受不了老張頭的奚落,宋洛說道:「給我一個月,找到工作以後我立馬還你,條件是還了以後不許你倆在我面前『愛你靜啊』,『愛你順啊』的秀恩愛!」

「現在就要。」老張頭兒壞笑地看着宋洛。

「半個月!一口價了,你再逼我就去王姨那裏造謠你一晚上起十八次夜!」宋洛快要跳起來了。

「成交!」老張頭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還不上以後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叫媽或者小媽也行。晚上我就合計一下你得掙多少錢還債。」

「你?!」宋洛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緩了緩神,隨後拿起身旁的領帶和西服就要出去。他一下也不想在家裏呆了。

「別急別急,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你先別急。」

宋洛不知道這個老頭子從哪裏學的這些廢話,他也沒興趣問了,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去搶銀行也不是這個點兒啊。」老張頭兒笑着說。

「你看!」說着老張頭兒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摸出一本泛黃的古書。

「逗小孩呢?」宋洛說着伸手就要拿。

「雙手!」

老張頭兒呵斥一聲,神情一下子也嚴肅了。

宋洛被嚇了一跳,他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老張頭兒。

哪怕是他高中逃課去網吧被逮到,而後全校通報批評。

那件事之後宋洛一直魂不守舍,不敢把這事告訴老張頭兒。結果家長會老張頭兒被老師告知這件事情后並沒有大發雷霆,回到家表情卻耐人尋味,那個表情跟老張頭兒逮到宋洛偷喝他的散裝二鍋頭的表情一模一樣。

宋洛雙手接過書,書的封皮像是羊皮所做,手指放上去一種特殊感覺瞬間盪入四肢百骸。恍惚間宋洛好像有一種下墜感,像是慢慢掉進了無邊的黑暗。這讓他沒來由的害怕,一種孤獨無力感湧上心頭。他面前慢慢映出一幅圖畫,一群古服裝扮的人在大聲討論着什麼,可是他卻聽不懂內容。

啪,老張頭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喝不了酒就別喝,讀不了書就別讀。這都多大了,咋還改不了抱起書就犯困的毛病呢?」老張頭兒嘟囔著,怪不得找不到工作,真沒出息。

「我不是!」清醒過來的宋洛辯解著。

「你確實不像一個優秀員工,還是別去我們公司當禍害了。你看,酒量你也不行,別人在酒桌上把領導陪的要起飛了,你已經倒桌子下邊了,別人努力工作互相內卷的時候,你就跟現在這樣犯迷糊,不中用啊。」

「你還是適合這個。」老張頭兒指了指宋洛手裏的書,眼裏拂過一絲狡黠彷彿目的達成。

書面赫然四個大字,兼職大全。

宋洛卻總是感覺怪怪的,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他堅信自己沒有喝多,也沒有睡着,不像老張頭兒說的那樣,畢竟他不是馬兒能站着睡覺。

可是剛剛眼前的景象又是那麼真實,那群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揮斥方遒。

跟老張頭兒說了后,他卻淡淡回復了個腎虛,做夢都夢的跟人不一樣。

宋洛無奈的翻開書,自己還是童子身,哪裏來的腎虛這麼一說。

可隨即他就傻了眼,書上的字都是一些蝌蚪,有點像甲骨文可卻又不是。

最離譜的是他真的認識這些文字,他堅信自己從小到大沒有一門課程學過這種字體。可他就是認識,像是遇到了許久未見的朋友,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若諸得道者勸諸有情。舍道心趣二乘地。

若諸得道者勸諸有情。舍道心造諸惡業。俱墮地獄受諸劇苦。」

宋洛輕聲呢喃道,如夢似幻。卻不知身體四周微弱的神光乍現,他如老僧入定,又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外邊本來還是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狂風四起。

「糟他娘的糕!」老張頭兒雙手一拂,一道屏障把宋洛完美的包裹在內,天地異象也緩緩消失。

「什麼鬼天氣啊!」一道尖銳的女聲抱怨道:「剛準備收衣服天又晴了!」說話的人是宋洛的鄰居,平時都管她叫趙姨,可她嫌姨把她喊老了,讓宋洛叫姐。

「呦,張哥,這麼悠閑呢。」門外的女人看見老張頭兒擺在桌子上的酒杯。

「哈哈哈,小趙啊,你老公在不,叫過來一起喝點。」老張頭兒發出邀請。

「屋裏睡着呢,他昨天值班。這班讓他上的,別人都是一個月值兩次夜班,他倒好,不巴結巴結領導,也不會說好話。結果他一個月得多值一次。」女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我總跟他說,讓他學學你,跟那些領導搞好關係,可他就是不聽。」婦女大大方方的進了屋,一屁股坐小桌前。

老張頭兒神情有些自得,彷彿沒聽見女人的意有所指。他靠女人當上高管這個事在小院人盡皆知,別人說他吃軟飯也好,小白臉也罷。這些對別的男人說來侮辱的詞,在他聽來都頗為受用。

趙姐磕著瓜子,向屋內掃視了一下,「小洛不在啊。」

宋洛明明就在老張頭旁邊,她卻看不見,只疑惑就老張頭兒一個人幹嘛用兩個酒杯。

「啊,他出去找工作了,這小子,一個工作找了半年了,到現在都沒下落。」

「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家小悠也是,前年畢業找了一個月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最近還評上了優秀員工,聽小悠說領導們對她印象很好,好幾次暗示她有機會升遷了。」女人的表情在提到孩子后也有些神氣。

「小悠打小就行,讀書讀的也快,不像宋洛這個臭小子,抱起書就犯迷糊。」老張頭兒砸吧一口酒,對着身旁的宋洛說。

這一切宋洛聽不到,趙嬸也看不到宋洛,只看到老張頭對着空氣發牢騷,以為他有些喝多了。

聽到這,趙嬸好像才有些平衡,大人身上的丟了的場子在她們孩子輩身上找回來了。想繼續說說她的小悠比宋洛如何優秀,但是她想到宋洛無父無母,又覺得有些可憐,只好說了聲電視開播了,邁著虎步回自己家了。

半響,宋洛回過神來,他只讀了第一頁,因為這本書只有第一頁,之後都是空白的。他像看個怪物一樣看着手中的書。清醒過來的他只覺得渾身充滿力量,感覺有用不完的力氣,要不是老張頭兒攔着他恐怕當場打一套軍體拳出來。

「這,這,什麼情況。老頭兒?」宋洛慌亂的問道。他好像又回到了剛剛的那種狀態,面前依舊是數個古裝老頭,有時還對着他指指點點,說的都是一些難懂的話,可能他聽明白了一點,回到現實世界卻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老張頭像是想着事情,半響才開口。「以後每天早上出去兼職前,像今天這樣,讀一讀這本兼職大全,晚上睡覺前在讀一遍。」

「屁!我說什麼都不信這是兼職大全,我嚴重懷疑你是宣傳邪教!對我這樣的花朵實施洗腦教育,我要檢舉揭發,大義滅親了,聽說你這樣的舉報一個就給5000!」

「邪教?檢舉揭發?」老張戲謔的看着宋洛,像看一個白痴。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想跟他求這本書,都被他無視了,他可倒好,直接嫌棄了。

「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只是把他還給你。檢舉這個詞用的不好,我覺得自首更妥當。」

「意思是你撿到我的時候,這本書就在我身上?」

老張頭兒沒有正面回答,「你先去找個兼職,試試效果,反正有錢賺,也不用在家礙我的眼。」

「老頭子,你是不是嫌我找不到工作,特意弄了個戲法,然後在哪個地攤上淘了本盜版書,就是糊弄我,把我支走,方便你跟王姨私會吧。」

老張頭兒被酒嗆到,然後一陣咳嗽。罵了一句快滾。

宋洛一邊收拾一邊說,「滾就滾,你倆要約會直說嘛,搞得這麼神秘。」正好碰到王姨進門,好像驗證了宋洛的猜想,老張頭兒滿臉黑線,只好喝了口酒掩飾尷尬。

「小洛,出去啊。」王姨對宋洛的話沒什麼反應,安靜的打了一個招呼。

「對,王姨,你們倆忙,我出去一下。」宋洛有些尷尬的看着他倆,邊說邊出門。

宋洛幾步走出大院,巷子外正停著王靜的那輛A8,幾個小年輕還對着那輛車評頭論足,眼裏止不住的羨慕。

宋洛也幻想過有輛自己的車,如果也是個A8就好了,再不濟也得是A6吧。在同學會上,大家還在騎着雅迪上班的時候,自己的奧迪往他們面前一停,多有面兒!

最好身後還跟着幾個黑衣保鏢,將上前跟他套近乎的同學一一阻攔,然後自己在後邊發號施令:「不用攔,女的不用攔。」那些嫁人的女同學則暗暗掐著老公的腰,彷彿在說,你為什麼不努力工作買奧迪?我當時真瞎了眼!想到這裏宋洛噗嗤笑出了聲。

幻想是美好的,現實總是痛苦的,宋洛第一個兼職就碰到了麻煩。

與此同時,宋洛家中。

王靜一改平時的女強人形象,小鳥依人的靠在老張頭兒懷裏,柔聲說道:「那會兒我正在開會,突然感覺到一股特別的氣息,跟『他』的跟相似,一開始我以為出現了幻覺,結果沒一會兒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我就放下工作直接過來了。」

「小洛這半隻腳終於踏進這道門了,你感應的不錯,那兩道氣都是他的。」老張頭兒此時目光如炬,之前那個弔兒郎當的神情消失不見。

「我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接觸,他就會跟那本書引起如此的共鳴。」

「小洛就是?小洛真的就是『他』?」王靜的情緒有些激動了,這位令無數男人高高敬仰,平日彷彿沒有七情六慾的女神此刻也紅了眼眶。

「錯不了,那股氣息,還有跟那本書的共鳴,錯不了的。」老張頭兒輕撫王靜的頭髮。

「別人會不會發現這道氣息,連我都感覺到了,他們跟我們一樣,從來沒放棄過尋找小洛。現在就把他拖進來是不是太早了。」

老張頭兒搖搖頭說:「漩渦已經被攪動了,可能就是這兩天要有大動作。如果可以,我也願意讓他這一生做個普通人。不過能再拖了,早點讓他踏進門檻,他也能更快地獨當一面。」

「再說他能平靜的長這麼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況且只要邁出這一步,以後遲早要被發現的,未來的路只能是他自己走。

「我知道,我就是怕,他們不擇手段,畢竟那次....」

不等王靜把話說完,老張頭兒就捂住了她的嘴,「那種事情,絕不會有第二次!畢竟還有我們兩個,天塌不下來。」

王靜看着眼前的男人忍着淚水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從前的事,一頭撲進他懷裏輕輕啜泣。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王靜才平復下來心情,她心念一動,嗖的一聲就進來一個黑影,停在王靜面前恭敬地對她行禮,王靜也恢復了往日的女強人形象,安然端坐在那裏。

如果宋洛在這裏,他就會發現這是隔壁國家下級向上級表示忠誠的行禮姿勢。

這人著一身寬大古樸的黑袍,整個身體都完美藏在裏邊,看不出一絲相貌和身材。

王靜起身,對着黑衣人俯耳說了幾句什麼,黑袍就再次行禮離去。

屋外院子裏的三四個人人仍舊在說着家常里短,很顯然,他們沒有發現有個黑影又嗖的從他們眼前過去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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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做兼職開始斬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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