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量信號重現
談好售價，澗虎的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
說實話，五百萬一條的價格已經遠超他的心理預期，畢竟最開始委託他們盜竊蠕蟲的神秘僱主可是只願意出五十萬，那還是三條的價格。
不僅價格滿意，羅哥主動提供的黑曜石葉子又為交易加了一道穩固的保險，徹底消除了他的後顧之憂。
原先不知道還有這種可以壓制蠕蟲的手段，澗虎甚至已經做好了暗殺劉哲，連盒子帶蟲子全部據為己有的最壞打算。這下起碼不用鬧得你死我活我了。
羅哥托著酒杯，單手拇指在手機上飛速點了幾下，眼中露出一絲不快，「我們希望這次交易能低調完成，你們之前斬草除根的做法雖然沒什麼大錯，但會招致治安所的過分關注。」
澗虎不明所以，「這話怎麼說？」
羅哥翻轉手機亮出屏幕中的新聞，「我說的是武具院的周研究員。」
「死了！？」澗虎撲在屏幕上，眼睛瞪得像銅鈴，「誰有什麼理由要殺他？！」
羅哥狐疑地端詳他的表情，見不似作偽，才道：「不是你殺的就好。」
澗虎苦笑道：「不重要了，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們傲雪組是兇手，而且購物中心的死傷也都記在了我們頭上……治安所要在四十八小時內破案，咱們就在今天之內錢貨兩訖。」
羅哥也想儘快完成交易，以免拖得太久了引火燒身，可傲雪組這些人明顯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猶豫了一下，提醒道：「治安所的人不足為懼，關鍵是學院派出的異能者。」
澗虎后怕道：「確實，我有個小兄弟就被他們陰了。兩個人，一個跑得飛快，一個據說同時擁有軀體、意念和元素三系的能力，這世道，凈出些什麼怪物。」
羅哥扶了扶眼鏡，淺笑道：「你那小兄弟過分誇大其詞。學院剛開學不久，絕大部分學員都是操引境的，三系同修簡直是天方夜譚。依我看，這人可能是帶了某種武具裝備，讓你兄弟誤會了。」
澗虎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異能方面他懂得也不多。
羅哥繼續道：「根據購物中心火災現場搜集到的情報，此次學院總共派出了四名異能者，一個軀體系，一個意念系，兩個元素系。元素系的兩人，一人親和冰霜，一人親和空氣。
「其他三人不足為懼，最危險的是這名空氣異能者。不僅僅因為空氣是原生元素，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從我掌握的入學資料來看，這個叫曹森穆的小子，是本屆學員中唯一的萃取境。
「澗虎，本來我是不想和你說這麼多的，可你不知道誰才是你真正的敵人。劉哲即便再棘手，也不過是個操引境，他能在天上飛嗎？他能徒手控制熔火蠕蟲嗎？」
「徒手控制蠕蟲？」澗虎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不然購物中心的火是怎麼滅的？」
澗虎倒吸一口涼氣，「凈是些什麼怪物……他才多大啊。」
「十六歲。」
澗虎發出一聲痛苦而絕望的呻吟。
「羅、羅哥，要不你點幾個兄弟和我一起回去吧，咱們這就去取貨。」
羅哥嫌棄地從他懷中拽走胳膊，「我說這些是想讓你心裏有譜，不是讓你畏首畏尾。他再天才再妖孽，又不是人形雷達，不會那麼簡單就找上門的。說到底也就是個學員，只要未雨綢繆做好準備，根本不用怕他。」
他說着說着，心裏像是驅散了一層迷霧，漸漸敞亮了起來，
「我這邊也要回去做些籌劃，你如果成功得手，我們再定交易的時間和地方。」
說罷，帶着一眾手下風風火火地走了。
包間里就剩下澗虎和戰戰兢兢的背頭馬仔，安靜得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澗虎彷彿又回到了剛出道的時候，孤獨、恐懼、朝不保夕。
然而熟悉的感覺也激發了他早已忘卻的剛毅和骨氣。
是啊，二把手的位置坐了太久，差點就忘了背怎麼挺路怎麼走。
怕個球！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背頭馬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讓思維越發清晰，他收好兩枚黑曜石葉子，目光堅定地站起身來。
澗虎依然是傲雪組的虎哥。
……
安少校說因為透支使用了能力，激發了身體潛能，宋寧操引境的進度提升到了94.617%，很快就能突破了。
然而宋寧卻高興不起來，火災中傷亡人數太多。
雖然他整天告訴自己這個國家不是祖國，這些民眾不是同胞，但親眼目睹了骨肉焦融的慘狀、家破人亡的悲痛，心裏就像堵了大團的淤泥，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這是第一次沒有受到原身的影響，自發對旭國人民產生的情感。
也許是不知不覺被林坤帶偏了吧，伊國的間諜訓練還是應該增加情感滅除的相關課程啊。真到將兩國人們放在天平兩端的時刻，心軟的間諜怎麼能下得去手啊。
宋寧自嘲地想。
他從學院出來，沒有去治安所獲取調查進展，而是先拐到市立第三醫院看望林坤。
他原打算去憑弔一下禿腦門的周研究員，可屍體已被治安所運走，說是還要安排解剖。
周研究員許諾送給他們的藏品，也不用再提了。
飛劍眉除了體表燒灼和碰撞的損傷，身體並無大礙。
他的反應速度跟不上自身的神速能力，原本在曲折複雜的火場地形中寸步難行。
可他偏生急智，採取多次停頓、短途疾走的方式，像只彈球一般在火場迷宮中折線穿梭。
這樣既避免了長時間呆在一處被火吞沒，又解決了一味悶頭向前撞傷自己的問題。
之所以會住院，是大夫強烈要求的，對於火災的倖存者，還要提防呼吸道灼傷。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沒事，滯后的水腫往往會導致的窒息。
宋寧在病房中見到林坤，後者正汁水橫流地啃著一隻蘋果。
屋內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蘇曼叢坐在床邊，認真地剝著一隻橙子，短髮垂下來遮住她的臉頰，看不到那顆淚痣。
林坤見宋寧進來，頓時喜上眉梢。說是眉梢其實不太準確，他的頭髮和引以為豪的飛劍眉都在火場的高溫中燒焦了，事後洗澡時被水一衝便化了。
這會兒林坤滿面凈光，活像個新剝開的煮雞蛋。他受的小傷經過癒合泡沫的處理，連個疤痕都沒有留下。
「老大，你來了！有沒有給我帶慰問品呀！」
宋寧攤開空空的雙手，心安理得。
林坤也不失望，從床頭的果籃中拿出個火龍果，「這個給你吃。」
宋寧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憋悶的心中總算稍稍透了口氣，笑問道：「什麼時候能出院？」
「現在就行！」林坤說着就要脫掉病號服。
「躺好。」蘇曼叢命令道，她的聲音中自帶不容忤逆的威嚴，如同滾雷在屋內迴響。
她沒有動用能力，只是純粹的威懾。
林坤老老實實地縮進被子，接過剝開的橙子。
宋寧感覺到額角一滴冷汗悄悄流下。
蘇曼叢似乎也覺得不妥，握著小拳頭擋着嘴唇，清了清喉嚨，「大夫說要觀察到中午，最早下午兩點可以出院。」
林坤投來求助的目光，像只討食的小狗。
宋寧大義凜然，果斷道：「一切聽大夫的。」
開玩笑，這人連教官抽煙都敢管，要是敢說個不字，分分鐘就會被手撕。
蘇曼叢點點頭，抽了張紙巾細緻地擦手，「既然你在，我也不呆在這了，還要再去看看曹同學的情況。」
曹森穆在搜救中也耗費了大量的心能，而且他做的都是細活兒，消耗比宋寧有過之而無不及。
宋寧睡了一覺便恢復了，他這會兒還虛脫地在宿舍躺着。
林坤連忙從果籃中分了一半水果，讓蘇曼叢帶去，還沒說幾句代為問候的話，手機卻響了。
安少校在群里說道：「熔火蠕蟲的能量信號重新出現，目前正向城西工業區方向移動。」
消息後面附上了實時地圖，一個閃爍的紅點像是一團躍動的熔岩，在街道的網格中留下赤紅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