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長恨歌

序:長恨歌

教堂敲響十二點的鐘聲,烏鴉驚散。滂沱大雨傾瀉不止,天空灰暗渾濁不堪。

流浪歌手不是第一次來燕城,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

明明上一秒還是艷陽天,只是低頭打了個哈欠的功夫,再抬頭天就暗了下來,不等他反應,原本熱鬧的街頭,轉眼間就只剩下了流浪歌手和他腳邊的狸花貓。

貓很肥,像一團毛絨絨的肉球,脖子用紅繩系著只小風鈴,眯着眼靜靜地趴在路邊。

「真是出師不利。」

流浪歌手靠在牆上點了一支煙,慢悠悠的抽了一口。也許正是因為詭異多變的天氣,這座城市始終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氛圍中。

男人眉頭微皺,無奈的將煙頭丟進雨中,抱起心愛的破木結他,一張紅色的紙幣精準的飄進了地上的牛仔帽里。

「《InMyLife》」

「Cool!披頭士經典,真有品味!」

悄然出現的路人身材纖細,撐著一把黑傘,蔚藍筆直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深色風衣下擺垂至膝蓋。

流浪歌手試圖看清她的樣子,但她的臉被雨傘遮住了大半,只露出白凈的下巴和驚艷的紅唇。

男人心醉神迷的撥動了琴弦,已然為這個唇色心動了。他正想着待會兒要不要約她去酒吧喝一杯時,她卻轉身了。

流浪歌手不無遺憾的聳了聳肩,美女走了,但歌還得唱呀。

寧靜悠揚的前奏結束,沉穩又磁性的聲音在大雨中響起:

ThereareI'llremember(在我的一生中,有一些難忘的地方)

Allmylifethoughsomehavechanged(儘管有些已經變遷)

Someforevernotforbetter(有些最好永遠也不要變)

Somehavegoneandsomeremain(有些已經消失,有些保存了下來)

Allthesehavetheirmoments(所有的這些都能喚起)

WithloversandfriendsIstillcanrecall(對愛人和朋友的記憶)

……

女孩踏着歌聲繼續前行,雨水順着傘沿滑落,無數道漣漪在她腳邊散開,卻濺不起一滴水花。天橋的路漫長孤寂,一直通往遠處的高塔。

她走的很快,天橋消失在了她的背後,一道巨大的輪廓出現在她的面前。哥德式的教堂宛如一座宮殿,浸泡在雨中顯得無比莊嚴。

女孩微微揚起傘沿,露出一雙純粹的黑瞳,清冷的視線穿過雨幕,落在那扇緊閉的大門。

她又看了一眼院子裏破損的花崗岩雕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她走上台階,淡定地收起黑傘,隨手立在一邊,隔着厚厚的牆壁,裏面隱隱傳出信徒吟唱的聲音。

「吱呀——」

燭台里的火焰猛然跳動,兩邊木椅上正在懺悔的信徒們從沉吟中驚醒,他們回過頭來,目光幽怨,似乎在不滿女孩的突然闖入。

殿內光線昏暗,透著一股詭譎的陰冷,牧師停止了吟唱,其他人也停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教堂安靜無比,除了窗外暴雨的嘩啦聲,這裏再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時間猶如凝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少女身上。

女孩目光淡然,

踩着腳下的暗紅色地毯,一直走到聖台前停下,餘光瞥了一眼教堂雄偉的穹頂。

「唰……唰……唰……」

狂風大作,桌上的聖經被嘩嘩吹動,無數張白紙漫天飛舞。

少女隨手抓過一張紙,白色的紙頁一塵不染,迎著慘烈的白光,只能隱約分辨出是一個黑髮少年。

「異教徒?」

話音剛落,女孩右手猛然抬起,伴隨着一道灼熱的氣流,子彈貫穿了牧師的頭顱,槍聲響徹大殿,鮮血濺滿了聖經。

強大的衝擊扭斷了牧師的脖子,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姿勢後仰著。可他沒有倒下,而是緩緩的站直了身體,原本慈祥的臉龐因為頭上的血洞,此刻變得無比猙獰恐怖。

下一刻,信徒們全都站了起來,似乎中了某種魔咒一般,他們的眼中發出駭人的紅光,喉嚨里傳出陣陣嘶吼,身體也開始迅速扭曲膨脹,以僵硬的的步伐挪動身軀靠近。

一切發生的如此迅速,但女孩目光從容,冷艷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涼風乍起,一名修女衝到了她的背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沒人看清楚女孩的動作,眨眼間,她已回過頭來,雙瞳爆發出一抹強烈的肅殺。腰間利刃飛快出鞘,-只瞬息間,將對手斬成了兩段。

凄厲的尖嘯在空氣中炸開,狂亂的氣流高速涌動。女孩的長發紛飛,雙眸猶如高溫中融化的琥珀,妖冶而灼人。

「華斬!」

女孩騰身躍至空中,揮動刀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耀目的流炎,迅猛的斬向眾信徒。

伴隨着劇烈的爆炸,整座教堂的玻璃瞬間支離破碎,嘩啦啦地沖向大雨中。空氣的流動不再混亂,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一同被大火吞噬的,還有那些宛如行屍走肉般的信徒。

兩分鐘后,女孩走出教堂。

雨還在下,天已經暗了下來,女孩撐開傘,孤獨的身影緩緩消失在暮色中。不遠的街頭,流浪歌手的彈唱聲似乎還在回蕩:

Somearedeadandsomeareliving(逝者已去,生者依舊)

InmylifeI'velovedthemall(在我的人生中,我愛這一切)

Butofallthesefriendsandlovers(但所有的朋友和愛人)

Thereisnoonecompareswithyou(都無法和你相提並論)

Andthesememorieslosetheirmeaning(一旦我喜新厭舊)

WhenIthinkofloveassomethingnew(所有的回憶都將失去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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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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