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麼配股是個問題

龍寶年腦子裏在飛快的打轉。

這話該怎麼回答呢？

說自己不幹，肯定不行！有錢不賺不正常，何況還是被陳一火拉着入伙的。不幹，他會認為自己對他有二心。

即便這事不犯法，也至少是打了擦邊球，以權謀私。他是不會放心被人拿住這樣的把柄的。

說自己願意干。該怎麼干呢？先不說自己還得想辦法去弄一大筆錢，就說這股份，佔多少比例合適呢？

陳一火見他沒吭聲，問道：「怎麼不說話？」

龍寶年一臉尷尬的答道：「是這樣，老陳。我這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出這筆錢來。」

陳一火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看不出啊！你還真有點花花腸子，怪不得來南京三年了，也不把老婆孩子給接來。」

看着龍寶年那被人踩到了狗尾巴，很是難為情的樣子又笑道：「算了，你的私生活我也不多問。我估計湯顯宗的意思是每人籌股五千塊，你那份我先給你墊上，你回頭給你家老爺子寫封信，讓你家裏匯了錢，你再還我。」

龍寶年立馬推辭道：「老陳，我的好老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樣可不行！我頂多入兩千。」

陳一火凝視了他一會道：「好吧，兩千就兩千。」

「慢著，還有呢！」

「還有？好，你說！」

「我不能找我家老爺子拿錢。」

龍寶年像是鼓了好大勇氣才好說出口似的。

陳一火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何？你除了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你們家好像就你一個獨子吧？」

「哎，說來話長！我家老爺子守舊，我又正因為是獨子，上中學的時候老爺子就給我說了門親事。」

龍寶年輕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我當年要報考黃埔，我家老爺子卻非逼着我先成了婚，有了孩子，才准我去的廣州。我那包辦的妻子，是個鄉下女子，模樣還行，就是沒什麼見識，我是真和她沒感情。我後來提出要離婚，我老爺子是死活都不答應，到現在還一直僵著呢！」

「那你這是只喜歡她的身子，不喜歡她的身份吶！」陳一火取笑龍寶年道。

龍寶年裝出一副身不由己的無奈道：「和你說正事吶，你別笑我！」

「好，好，說正事。那你是想賺了錢再還我？也行！誰叫咱哥倆是同班同學呢！」

「不，不，不。那樣搞，我不是成耍賴了么！我是想着這錢你先借我，我每月還你200，分十個月還你，行不？」

「行！你怎麼說都行！」

「那就這麼說定了。沒別的事我就先去忙了，還一堆的考評沒弄完。」

「去，去，去！你快滾！」

陳一火其實並不在乎龍寶年拿不拿得出現錢，他知道他們家是家大業大。

但他確實在乎股份的配額，龍寶年把握得非常精準。

……

龍寶年回到自己辦公室立馬給督察室撥了個電話，讓督察員小孫把偵探大隊的檔案及上年度的出勤匯總表送到了他辦公室。

小孫剛出了他辦公室，他馬上翻出李廣豐的檔案，把相片仔細看了下。

有了大概的位置，龍寶年決心去實地探查，希望能查到點有用的信息。

他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快，這關係到同志們的安全！

心裏想着要快，但步子不能快。

龍寶年換上便裝，戴上禮帽，披了件風衣，推着腳踏車出了警察廳大院。

出了保泰街，龍寶年加快了騎行速度。

穿衛巷，走洪武北路，拐到中山東路，經西菜園子，穿延齡巷，進入戶部街。

龍寶年繼續騎行了一段，把腳踏車停在了一家飯館邊上，然後叫了一輛黃包車坐了上去。

「經火瓦巷去太平巷。不要快，也不要慢，我睡會。」

「好嘞！去太平巷！長官，您可坐穩了，我們走嘞！」

龍寶年坐上黃包車后脫下了風衣蓋在身上，蒙住口鼻，又將帽檐壓低，做瞌睡狀。

黃包車不快不慢的行進著，他眯着眼掃視着街道兩旁。

就在黃包車從火瓦巷拐進小火瓦巷沒多遠的一根電桿柱子下面，龍寶年看見一個乞丐正靠在那裏。

乞丐拿着個破碗，正對着路人喊「行行好，賞點吧」。

對！是他！龍寶年一眼就認出了經過喬裝的「乞丐」——李廣豐！

……

黃包車停在了太平巷口一家雜貨鋪前，拐口處有一個共用電話亭。

「喂，是收容所嗎？」

「這裏是夫子廟收容所，請問您哪位？」

「什麼我哪位，我就是個過路的！小火瓦巷這裏有個乞丐四處騷擾路人，你們管不管？」

「是嗎？又有乞丐進城啦？先生，請您留下您的聯絡方式，我們……」

「你們再不管，我可就給市政府打電話了！」

……

「先生，按您說的，我已經打了電話了。」

「嗯，走常府街去戶部街。」

下車的時候龍寶年給了車夫一塊大洋，盯着車夫冷冷說道：「今天的事……」

車夫很識相趕緊說道：「先生，您放心！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拉過您。」

……

龍寶年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接近四點半了，他穿回警服不斷的看着手錶，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消息卻遲遲沒有傳來。

難道收容所那幫人沒有出動？不可能！市府嚴令的事，他們還沒那膽子。

不會是李廣豐挪動了地方，收容所的人沒找到他吧？或是電話已經打來了，直接打到了偵探大隊？

龍寶年覺得不能在辦公室乾等，他得去偵探大隊探探風。

偵探大隊的辦公室在另外一棟樓，龍寶年走到值守室門口的時候，聽到值守警員正在接電話。

「劉警官您有什麼事，請說！」

「許大隊長下午出去了，還沒回來。」

「好的，他回來我會告訴他，您給他來過電話，讓他給您回電話。」

值守警員剛掛了電話，電話又響了起來。

「您好！這裏是警察廳，偵探大隊。請問您找誰？」

「誰？李廣豐？對，我們這是有個警員叫李廣豐。什麼？乞丐！你們別為難他，這裏面可能有誤會，我們會儘快派人過來核實。什麼？必須要督察處來領人？兄弟，沒必要吧。我們派人來就是，何必要驚動督察。什麼？有傷風化！又不是嫖妓，怎麼就有傷風化了？……」

當龍寶年聽到李廣豐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成了，他馬上返回了自己辦公室。

《首都警察管理條例》規定，凡從警人員違警，一律交由警務督察嚴厲處置。現在，他只需要靜靜的等候電話。

剛進辦公室，電話就響了，是督察員小劉打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