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訓練處湯處長

龍寶年和陳一火正聊著，傳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

門只推開了少許，一個四十多歲，頭髮稀疏，戴着眼睛的男子伸了個腦袋進來先探查了一番。一看就他們兩個，才笑眯眯的把門推開了，走了進來。

「正好龍督察也在吶，我閑着沒事，過陳處長這來坐坐。」

來人是首都警察廳訓練處處長湯顯宗。

訓練處，是警察廳最尷尬的處。

衙門大，處級，卻沒半點實權。首都警察廳配有五輛小轎車，廳長一輛，其他科處一輛，唯獨訓練處沒有。

訓練處除了每年有一期，沒一期，做樣子似的搞那麼幾次訓練，其餘時間都是清閑得像是在養老。

因此，又被警察們戲稱「廳內老人院」。

湯顯宗做訓練處長是考試院孫副院長的關係，在警察廳自然就只能是一個閑職給掛着。

可湯顯宗並不願意就這麼閑着。畢竟，他才四十三歲，還不是老人，他還想進步。

陳一火見湯顯宗進來，準備起身給他泡茶，龍寶年忙讓他坐下，自己去給湯顯宗泡。

湯顯宗沒事就喜歡往陳一火這邊跑，不為別的，就為探聽他對廳里行政，人事等等工作的看法，好在廳里開會的時候和陳一火的意見保持高度一致。

因為他看得很清楚，廳長可能會換，陳一火這個「二廳長」督察處長的位子不會換。除非，陳一火升任廳長。

所以，在首都警察廳里，如果只有一個人是希望陳一火升廳長的，這個人一定是湯顯宗。只有陳一火升了廳長，按資歷，督察處處長的位子才有可能被他拿到。

外放地方當省警務處長，或是做直轄市警察廳廳長，他是根本不想的。別說那些地方實力派不會同意，即便他們同意了，那他湯顯宗也只是個被架空的孤家寡人而已。更何況，他還只是個薦任官，還沒資格被簡任。

因此，和陳一火的關係處理好，這對於湯顯宗而言很重要！

……

「二位在忙？」湯顯宗笑呵呵的問。

「噢，沒有。湯處長有事？」陳一火馬上接過了話題。

「有事，有好事！想跟您二位商量商量。」

湯顯宗有個本事，就是不管他說什麼，說完總是一副笑臉擺在那裏。不論這臉上的笑是真實的，亦或虛偽的。

「是什麼好事讓湯處長您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龍寶年邊接過話茬，邊給湯顯宗泡好茶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

湯顯宗略微客氣了下道：「大前天不是禮拜六嘛，我們訓練處拉了兩車新人去莫愁湖那邊搞輪訓，下午回來的時候碰到我一朋友，他和我說了個事，我覺得我有必要和您二位商討一下。」

湯顯宗嘟著嘴，對着茶杯吹了吹，輕輕嗦了口，贊道：「香！真香！」

龍寶年見湯顯宗話題扯那麼遠，還以為是自己在不方便，起身道：「要不，你們二位處長談，我先出去？」

湯顯宗忙拉住他道：「龍老弟，千萬別多心！你和陳處長啥關係，哪個不曉得的？真是有好事！大家都關心的事！」

龍寶年問道：「什麼事是大家都關心的？」

「房子啊！大家現在最關心的難道不是房子嗎？老弟！」

見湯顯宗一副興奮的樣子，陳一火忍不住問道：「房子怎麼了？」

「哎呀，陳大處長，您怎麼能這麼不敏感呢？」

此時的南京城裏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征地建房的事，

誰又會不敏感呢？

陳一火自是相當關注的，問道：「你是說市府征地的事？」

「是嘛！去年七月份市土地局發的一區征地佈告，你們看了沒有？」湯顯宗答道。

陳一火不解的道：「看了的呀，不就是規劃一區為高檔住宅區，先由市府統一征地，土地徵收完成後，再由市府統一建設水電煤氣管路，還計劃修建學校，公園，運動場，菜市場，商場，公廁等配套設施。但是購地建房要兩畝起批。兩畝啊，湯處長！我們有那實力？」

「陳處長，您這是在考我，考我！哈哈……」

湯顯宗看看陳一火，又望望龍寶年，注視着他們二人的表情。

「湯處長，您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想法，倒是說啊！」龍寶年一副極有興趣的樣子。

湯顯宗稍顯得意的道：「二位，正因為是兩畝起批，才是我們的機會嘛。」

「這話怎麼說？」陳一火立馬問道。

「大方巷至古林寺那一帶基本都是農田，我們都是曉得的。」湯顯宗目光掃著二人道。

陳和龍都點點頭。

「現在市府呢分三個等級徵收，上等地每平方米5塊大洋，中等4塊，下等3塊。買二畝地折中算大約五千多塊，這筆錢我想咱們幾個都還是拿得出吧？」

陳一火點了點頭，龍寶年忙道：「這我可真拿不出！」

湯顯宗忙笑道：「龍老弟你可別開玩笑了！你是薦任七級吧？月薪260塊大洋。你一個人在南京再怎麼着，吃穿用度不會超過每月60塊吧？月存200那是最起碼的！除非？別怪老哥我說話直哦，除非你在南京還養了個外室。」

龍寶年正想辯駁什麼，湯顯宗又道：「龍老弟，你可別跟我說要給老家寄錢一類的話，那就是不把老哥我當兄弟了！咱們可都知道你家老爺子那是有名的鄉紳吶！」

湯顯宗咋么一說，龍寶年一時半會還真沒想好怎麼答，只好故作尷尬的掩飾。

湯顯宗卻誤認為他是在財不露白，忙道：「放心，我是不會找你借錢的。呵呵！」

陳一火急着想聽聽湯顯宗到底有什麼好路子，介面道：「湯處長，說正事，說正事。」

「市府的征地方案出台後，不是就有好多人在鬧嗎？還把市政府給堵了。」湯顯宗道。

陳一火不以為然道：「現在都在鬧嘛！下午還派警員去市政府維持秩序。」

湯顯宗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朝門外兩邊看了看，又關上門回來坐下。

小聲的神神秘秘的道：「這都是有人指使的！」

「什麼人？共黨嗎？」陳，龍二人同聲問道。

湯顯宗道：「關共黨個屁事！都是些悶聲買了地的官員們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