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地

第7章 落地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沿着小河向下遊走,河流逐漸接納各路支流,匯聚成一條寬約千米的大河,河流流出天平高原,進入一片廣袤大平原,土地肥沃適合耕種,有些田地種植一些農家作物,有些則是種植一些藥材,供給藥房製成丹藥供給修鍊之人修鍊。易水從天平城的天山起源,一路向西,匯入無數支流,其中最為大的支流為梓水河,寬約五百米,上游連接着梓南城,而梓水和易水匯合之處就在這大平原之中,大平原中心坐落着一座城市,名為易水城。

易水城的城市規模比起易國首都天平城也是不遑多讓,是一座長寬近十里的大城市,街道上商業往來,十分的發達繁華。位於梓水和易水的商業交通運輸體系的中心位置,意味着這座城市是這個交通系統的樞紐,大平原眾多的人口和梓南海口天平三地之人坐船從上下游匯聚於此,形成了大易其他城市沒有的繁華市井喧囂,各種產業在此城市得到了蓬勃的發展。

而釣客便是要帶着劉空去這座城市。劉空醒來便是看到日光破雲江上朝霞,美麗的景色也讓劉空心情大好。一晚的休息已讓劉空恢復了許多體力,身子上的酸痛感也減輕的七七八八,只是自己的駝背和瘸腿已成定型,如何恢復自己英俊瀟灑的身資還是個問題。

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不是沒有,劉空在記憶里想起,煉體的第二境界為煉骨,而煉骨意味着鍛煉自己的渾身上下的骨頭,使自己的骨頭獲得新生。不過這煉骨之前得先煅體邁入武者境界,越階修鍊只會讓自己粉身碎骨。

武道體系的練體和文道體系的悟道一樣,都是突破境界的基礎,但並不意味着悟道之人就一定要提升神魂力,也不意味着修習武道之人就一定修鍊內力。有些文人為了增強自身的戰鬥力,被武修近身時不會被一掌拍死,他們修鍊神魂力量的同時也鍛煉自己的身體。甚至於那些神魂力和內力雙修,同時走文道武道之人,則是戰鬥力超乎同境界的想像,在前中期越階而戰十分容易。

不過同時走這兩條路太難太難,因為這意味着他們要同時修鍊感悟四種東西,悟道練體神魂內功,前期也許在資源豐厚的情況下兩條道路的進度能跟得上,但到了後期兩條道路一同修鍊所耗時間實在是太多,突破太難。人的壽元在入聖前皆是平等的,一些大宗師不過比常人多活幾十年,百歲已是到頭,所以這些人修鍊到後期往往捨棄一條道路,專修文道或武道的一種。

劉空覺得自己有必要鍛煉一下自己的身體,扎馬步打拳苦練法也不是不行,不過那是普通人家和窮人家練家子從小打基礎的練法,自己這樣煉可能得大幾年才能煅體完成達到武者的門檻。許多豪門世家有另外的練體方式,自己的三哥從小就是用這種方法。小時候的自己就經常看着三哥泡在葯缸子裏讀書,給自己講一些人生大道理,不過這種方法需要耗費很多藥材輔助。

現在自己手頭還是身無分文,短時間內肯定是買不起這些天材地寶藥材。所以還得從長計議,先去那下游城市中謀求一份工作,騎着驢找馬,屬於自己的機緣也許很快就會到來。

那釣客看見劉空醒過來,便是笑眯眯的對他打招呼,「兄弟你醒了啊,我姓武,沒有名字,這些年熟悉的人都叫我做武漁翁,你叫老哥我老武即可,不知兄弟你怎麼稱呼。」

「我姓劉,從小便是在劉家莊長大,父親不識白字只會幹農活,

就沒有給我起名字。征我做徭役時,官人看我姓名只有一個劉字,名字是個空白,便笑話稱呼我為劉空,這兩年來,我也習慣了這個稱呼,你若覺得妥當,便稱呼我為劉空即可。」劉空回以一微笑,吃力蠕動着站起身來。

「老弟啊,我此行便是前往你心中可以安身找到立足之處的城市,這城名為易水城。這裏的人來自五湖四海,當地人熱情好客,大多都不排斥外地人,你若是不嫌棄,我給老弟你介紹一份工作。」老武將頭扭過去,望向河畔對岸若隱若現的梓水合流處,那梓水的對岸的霧氣中依稀能看到一座城牆。

劉空目力極佳,遠遠眺望,只覺得這座城不一般,和天平城的莊嚴肅穆不同,易水城給人一種充滿活力的感覺。江河之上來往的船隻遍佈江面,叫喊聲,交談聲不絕於耳,船隻中有時會傳出一陣陣的歌聲,不遠處的船隻也紛紛回應,加入放歌,你一句我一句,綿延不斷。

「感謝武老哥了,大恩不言謝,如果老哥有什麼吩咐,小弟一定會儘力幫忙。」劉空鄭重的回應。

「哈哈哈哈,老弟不必如此,我這樣的江上放蕩之客,不喜與世俗之人有什麼大的恩怨情仇,世間任何的事情對我來說也不是牽掛。我自是不會對兄弟有什麼吩咐二字,就當是我與老弟發生了些共鳴,人生中有些緣分,和老弟你交個朋友,結個善緣。」老武大笑,拍了拍劉空的肩膀,搖著檣櫓朝着那城市駛去。

不過幾十分鐘,船順着河流流向城市的方向,兩河交匯之處河中心水流湍急,只得靠着岸邊行駛,駛入梓水向上遊行駛一段時間,才得將船掉轉船頭向對岸的城市駛去。這一路上劉空向老武詢問了易水城中的一些細節,知道老武是準備將自己介紹給菜市場賣魚販,老武和他十分熟悉,知道這賣魚販夫妻相依為命,年紀已經不小,前些天跟他透露他們家那夥計不幹走人了,需要新的夥計幫忙殺魚。

劉空覺得這差事十分的不錯,雖然只是混口飯吃,暫時可以安定下來。老武在城中接觸的人都是下層的一些人,要麼是小商小販,還有些是管理街道的小吏,還有些是混在暗處的黑道組織滾,這些人地位都不高但是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些是無賴滾刀肉,有些則是人緣好江湖中和人互相幫助。

在亂世中,除開京城這種高官大戶高度集中的地方,其他地方官府和世家一般不會將手伸向這些底層人的地盤,沒有利益管理成本也高。那些地方勢力都是靠着這些大大小小的幫派間接管理底層人民,這些黑勢力也自然成為了地方世家的附庸。

這些黑勢力平時便是收收這些攤販和店面的保護費,為衙門管理一些不易插手的地方,一些小偷小摸之人也靠這些黑道勢力解決。一些走私打人之類的事情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只要不做殺人之類的底線問題就沒人能把他們怎麼樣。

老武對這些勢力的分佈了如指掌,每片地域的商販都有一個幫派把手,但幫派的後台勢力一般都不被外人所知。

不一會船搖到了船塢,老武纖繩將船拴在柱子上,將錨拋擲水底。劉空扶著老武上岸,腿腳不便的他差點跌入水中,不過老武膂力驚人,一隻手臂就將劉空拽了上來。

「哈哈,老夫年輕時練過一段時日的身體,劉老弟你這身體也需要鍛煉鍛煉了。」但老武看着劉空的身體,眼神中卻是帶着一絲惋惜。

上岸后,老武帶着劉空進入城市,雖然是亂世,但地處國家中心的易水城卻是警戒不高,白天護城河弔橋和大門都為行人打開,只需將身上的貨物給門衛檢查一二,或是偷偷給小吏遞上一點銀子,便是能輕鬆通過。老武和劉空身上只是帶了些魚,門衛看了一眼覺得這等窮人沒有油水和撈,便是懶得搭理放行了二人。

易水城分為外城與內城,外城乃是商賈往來之處,尋常百姓之家,青樓酒館在此招攬生意,是個熱鬧非凡的地方。而內城則由官兵把守大門,尋常人得攜帶推薦信或者身份證明才得入內,內城是大戶人家的住處,官府衙門坐立於此,還有各種高端衣食住行場所,雖然不如京城內城般莊嚴肅穆,但相較於外城顯得陽春白雪格調極高。

內城中有一座寺廟名為龍王廟,位於郡城首府的對門。傳聞遠古之時易梓大平原乃是洪澇多發之地,每年夏季大雨磅礴水漫金山,土地肥沃的平原卻是無多少人敢於在此定居耕種。後來遠古一位大宗師精通於陣道,在兩河交界之處布下一道大陣,水位一旦漫過陣法,陣法將啟動將水抽出傳送至千裏外的大海中。此陣法太過逆天,陣法啟動一次需消耗一枚神晶石,布下陣法后大宗師消耗完自身的所有修為身隕此處。後來為了遮蓋逆天大陣和大宗師的遺體,大宗師的後人在此建立了一座寺廟,因大宗師名為龍,故稱呼其為龍王廟。

劉空進入內城,其中阡陌交通,青樓商販的歌曲和叫賣聲不絕於耳,人們往來而擁擠。進入主街向前走約兩里左轉,便能看到菜肆所在,外面買的是油鹽醬醋青菜大米,裏面則賣的是雞鴨魚肉,外面一般都是些尋常百姓過日子的買辦,裏面則大多數是大戶人家裏的夥計在此買菜帶回府中。

老武跟這些菜肆商販也是熟悉,見到認識的便是寒暄幾句,無非是說你家兒子娶媳婦了沒有,他家娃能打醬油了不,隔壁這老哥大娘家裏出事了沒來了之類的。劉空跟在老武身後似乎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偶爾有目光看來盯着他的駝背和瘸腿,但很快就移開了目光,在這個百姓命苦的年代,像他這樣的謀生人在這個地方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一會,老武便是領着劉空進入菜市場的深處,這裏賣的東西都是給大戶和富人的。利潤都高些,油水自然也豐富,攤位的佔地面積也大了許多。這裏的商販接觸的都是些有錢人家裏的下人,賣出一單便是能賺許多錢,為人大多也圓滑也有一套對付客人的經驗,賺得的利潤也有餘錢雇幾個夥計。

「嘿,王嫂,老王,好久不見啊。」老武來到那賣魚攤位的跟前,對着那對老年夫婦打招呼道。那老年夫婦手頭正忙着將桶里的魚放入大盆中,免得魚被悶死只得降價出售,那老婦人聽到熟悉的聲音便是抬頭放下手中的活向這邊迎了過來,那老頭卻只是瞟了一眼繼續幹活。

「嘿,老武啊,這麼多天才想起咱們夫妻倆啰,來坐來坐。」說着那老婦便是從攤位後面拿出兩凳子,放在地上,「來坐來坐別客氣,這位小兄弟也來坐。」那老婦人十分熱情,接待老武和劉空坐下后,接過老武遞過來的魚,稱了下重量,遞給老武幾碎銀子。

和老武寒暄了幾句,誇了下老武帶來的魚好,活蹦亂跳的不容易死,生意上的事情談攏了,老武便是開始說正事了「我這小兄弟是個苦命人吶,年紀輕輕被拉去做徭役,受傷了被遣回家發現家裏已經沒人了,現在沒有去處了。不知王嫂知不知道有什麼好地方給我這兄弟安頓一陣子。」老武拍了拍劉空,示意劉空跟這老婦說幾句。

王嫂便打量了下一眼發獃的劉空,劉空看着自己的瘸腿正愣神呢,想着以後怎樣鍛煉它比較好。老婦看劉空盯着自己的腿,以為劉空因自己身體缺陷自卑不敢跟自己提留下的事,也是有些同情,便是主動說到「老武啊,我覺得這位小兄弟我覺得面相不錯,我們攤上正好缺個切魚的師傅,要不就留在我的店裏。」

「你又要亂收人,上次那個臭小子還偷了我們幾塊錢跑啰。」這時那幹活的老翁也是突然說話,但沒抬頭,手頭還是在干著自己的事情,「前幾天那周管頭還來催我們錢財,我們哪還來的錢給他個小子啰,這些外地人都不蠻靠譜。」雖然老翁說話聲音不大,但從話中已能聽出他不願意接納劉空。

「你莫說這些話,你天天悶着個腦袋只曉得幹活,這些事情你懂個鎚子。小子,我相信你,你可願意來這裏幹活,每天十塊錢,來不。」王嫂二話不說就懟了回去,那老王也不敢回嘴了,低着頭也看不清表情,繼續幹活。

劉空覺得這地方不錯,有個安身立命之處已是幸運,每天十塊錢,十塊錢夠他去小酒樓買點肉買壺酒好好瀟灑一頓了,便毫不猶豫站起來的給老婦人鞠了一躬。「前輩,謝謝您能收留我,我小時候做過一段時間的大戶人家的夥計,雞鴨魚都會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就好,不會的我也會找人請教學學。」

老婦看到劉芒鞠躬,連忙上前扶住,「小夥子,這可使不得咧,都是命苦人,少這般彎腰莫要傷了背。你以後也不必叫我前輩莫斯的,不嫌棄的話你就叫他王叔,叫我王嬸啰。」說着就拍了拍劉空彎曲的背,「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

「我姓劉,沒有名字,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劉空。」劉空回應,王嫂滿臉笑容地說「好,那以後我就叫你小劉,你以後就住在我家裏,有一間屋子一直是給夥計住的,前面那夥計跑了,現在就是你的啰。老武哦,你這小兄弟就留在我這吧,放心,只要我們有口飯吃就不會把他餓死滴。」

老武拍拍劉空的肩膀,笑着跟老太說,「你這輩分搞亂啰,這是我兄弟,我兄弟怎得叫你們叔嬸哦,叫年輕點也得是兄嫂,哈哈哈,開玩笑的,小劉啊,以後就跟着你王嬸王叔混,好好乾,若是干不下去了去找哥哥我,我過來賣魚的時候會順道來看你的。」說罷就要離開此處。

「老武哦,留下來坐會吃頓飯啰,最近生意不太好,內城裏面不太平,大早上的也沒人來怪寒磣的,留下來充點煙火人氣撒。」王嬸挽留道。

「王嬸你知道我,一個人逍遙自在慣了,一到這種熱鬧的地方就不自在,還是那河水上的朝陽晚霞適合我。」

「你啊,就是不聽勸,我們這種普通人哪禁得住天天待在水上,這樣早晚得風濕,結婚生個娃每天幫你打魚不好莫。」

「哈哈哈,謝謝你的好意了,我那小船已是等我很久了,小劉哦,我走了。」等劉空抬頭再看,老武已是不見了蹤影,消失不見。

「這老武就是這樣的怪脾氣,不聽勸,小劉你莫要學他,好好乾活攢點錢結個婚生個娃。」劉空回以微笑不知可否。「你去那邊殺條魚給嬸子看看。」

劉空走到砧板前,舉起菜刀,一絲神魂力注入近刀中,腦中是回憶起一門門的刀法,自己的刀法不過是初習境界。

我之前練了棍法到了乍練境界,但棍乃是鈍器,殺傷力強但帶棍出門太過高調,現在我只有這把菜刀,我便利用這把菜刀,磨練我的刀法境界。想着,劉空開始練習黃階中級功法狂刀三式,將面前的草魚切成塊狀,力道不多不少不差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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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亂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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