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呂太后的鐵腕

朱允熥愣住，沒想到呂太后竟然毫無保留的支持自己，和事先猜想的完全不一樣。

「太后，你不責怪兒臣？」朱允熥不解的問道。

「你若沒有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勇氣，又怎能扶正大明，只要通兒你不是濫殺無辜，哀家永遠站在你身後！」呂太后看似慈祥柔弱，但實際上內心果斷剛毅。

呂太后指着地圖上的北方，指甲從北平滑到金陵，冷冷道：「十年了，你四叔蟄伏了十年了，始終是露出了他的鷹顧狼想的獠牙。當年你爹如此的信任他，將他視為左膀右臂，視之為大明的儀仗，不曾想狼子野心，終究要對他兄王遺孤動手了！」

呂太后拂袖一揮，肅聲道：「可哀家不怕他，哀家的兒子也不怕他！他以為提着兩把破刀，騎着幾匹犢馬，越過黃河，越過南山，就可以奪取天下了？」

「痴心妄想，可笑之極！通兒，哀家要你親率王師，擊潰燕軍，馬踏連營！把朱棣這個竊國賊打疼，打服！你能做到嗎？」

朱允熥感受到了呂太后語氣中的期待，緩緩的拱手道：「兒臣定不負太后所託！」

「好孩子，你比你大哥更加勇敢！只管放手去做，有哀家在，誰都不能干涉你分毫！」呂太后話中有話，另有所指，她擔心朱允熥監國期間，朱允炆難免會從中擾亂，干擾他的部署，呂太后的保證給朱允熥吃了一顆定心丸。

「兒臣謝過太后支持！」朱允熥這句話倒是發自真心，自己畢竟是呂太后一手帶大，母子之情不比朱允炆少，只是從前自己無心朝政，朱允炆和呂太后將他保護的很好，做一個逍遙閑散的王爺。

如今國破山河，該自己去保護這個家，保護大明！

「通兒真的長大了，哀家很欣慰，宮裏的人都說你木訥，說你不應該生在帝王家，可哀家知道，通兒有自己路，有自己的想法，儘管放手去做吧！」

呂太后眼裏露出慈愛，對於朱允炆和朱允熥的教育，前者嚴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而後者更多則是支持和鼓勵。

朱允炆自登基以來，以仁愛治天下，輕搖賦稅，懲治貪官，百姓十分感激。然而大明雖然驅逐蒙元，但未徹底的實現天下太平，朱允炆的仁愛之治，終究如空中樓閣，經不住任何的摧殘。

呂太后也沒能想到，一向沉迷仙途的朱允熥，會在大明掙扎的關頭，展現出異於常人的雄心。

生死存亡的關頭，她能信的只有朱允炆和朱允熥兩個兒子。

「好了，通兒，忙你的去吧，空了常來哀家這邊，哀家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鹽板鴨，下次你再過來時，哀家讓后廚給你做。」呂太后因常年吃齋念佛，膳食糕點皆由府中的私廚製作，有些地道京都小吃，御膳房都不一定能比得過。

朱允熥道謝告退，這個時辰正好是飯點，按道理要與長輩一同用餐，但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陪太后吃齋菜」這種屁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他這個年紀要吃肉才有力氣。

朱允熥出了坤寧宮，往前庭而去，他這個監國王爺專屬的辦公地點便在離文武大臣們工作比較近的文華殿。

吃過了午飯，朱允熥打了盹兒，昨夜和舒王妃竭力操勞，身體實在吃不消。

一個半時辰后，朱允熥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他夢見了朱棣攻進了皇宮，由於自己的錯誤戰術，導致了金陵守軍的大潰敗，最後被朱棣一把火燒死了……

可怕的夢！

一旁侍候的劉德也注意到朱允熥的異常，

連忙去伸手攙扶，卻被住朱允熥一腳踹開。

朱允熥被剛才的夢魘所懾，身體處於緊張之中，良久嘆了一口氣，如今身邊沒有個好用的人還真不行，劉德是個太監，干點跑腿的活還可以，大事要事完全靠不住。宣巍雖然幹練，但畢竟一把己殺人的利刃，耍刀子可以，但處理家國大事太難為他。

總的來說，自己身邊沒有可靠的文臣武將，一個人孤軍奮戰，太累了。

念及此處，朱允熥打算在這些剩下的大臣中挑選三兩個可靠之人，組成新的行政班子，否則大小事都有自己來經辦，那不得和朱元璋一樣累死。

效仿未來的朱棣，建立內閣制雖然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戰時狀態，搞這些權力等級控制百官太過於浪費精力，畢竟朝中大小官員被自己殺了一半，搞這套體系沒有任何的意義。

「劉德，傳令百官，立即前來文華殿覲見。本王早上讓他們拿出的策略，現在也該是檢驗他們能力的時候了。」

「對了，舒王妃的父親徐輝祖徐，本王聽說他在五軍都督府任都事嗎，一併將他請來。」朱允熥特意交代道。

劉德正要下去辦，又覺得有必要的提醒道：「王爺，徐都事只是從七品，按規矩除了御史大夫外的非五品官員不得入殿參議政事。」

古代的京官人數龐雜，為了精簡朝議人數，把參加朝會的品級定到了五品以上，一般步入五品就基本就是朝廷的核心骨幹了，同時也是防止官員太多，國家大事被不法者泄密。

「聒噪，朕交代給你的事，儘快去辦，哪裏有這麼多的廢話！」朱允熥催促，徐輝祖是個大才，此番定策，也一併考校下他的能力是否如史書般厲害。

劉德應喏，向中書省台下詔召集百官和徐輝祖。

不一會兒，文華殿便濟濟一堂，百官左右而立。

朱允熥掃視着他們，眾臣下跪山呼千歲！使他心潮澎湃！

怪不得皇位人人都想要，權力巔峰的感覺非常爽，他現在雖是監國王爺，但與皇帝的權力並無區別。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天下之人，莫不臣服。

「眾卿平身，本王讓你們考慮的興國安邦之策可有整理出來呀？」朱允熥淡淡的問了一句。

大臣們皆面露難色，垂首不語，方孝孺、黃子澄等人也緊鎖眉頭。

「王爺，臣有本要奏！」此時一個身材幹瘦的文臣的出列奏道。

朱允熥定眼看去，是御史景清。

「景卿家自信奕奕，才思敏捷，你說說看？」

景清出列，請示道：「王爺可否予臣一張金陵輿圖，更好的向王爺講解臣的想法？」

「准！」朱允熥淡淡道。

劉德趕緊令人去隔壁的武英殿取來作戰地圖，掛在左側旁的大柱上。

朱允熥吩咐百官坐下來，避免大臣們視線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