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驟然悟道

當木榮在公交車上，默默為自己和沈丁葵祝福的時侯。在兌府通天教的議事廳內，教主沙連海一手拿着「齊天尺」，另一手拿着蕭東海留下的小冊子，低頭陷入了沉思。

沙連海承認自己不是才思敏捷之人，但他一直卻自恃心思細膩、深謀遠慮。而現在，看着這戒尺上僅有的幾條花紋和圖案，他心中產生了深深的挫敗感。

「這蕭東海，可真是個天才啊！」沙連海狠狠地咬了咬牙，心中冷哼了一聲，暗道：「憑你再有過人的智慧，現在還不是死在了我老沙的前面。」

這「通天勁」是沙連海自創的一門極其霸道的功法。這功法的運轉和沙連海的脾氣一樣火爆。每次出手之時，都恨不得把丹田內積攢的所有元力，全部一古腦兒地噴射出去。因此，這功法在江湖上留下了赫赫威名，以剛猛霸道著稱。

但極少有人知曉，『通天勁』實際上有一個嚴重的缺陷。它使得發功之人每次施展元力，都無法做到收發自如，其中倒有三分力，反要落到自己身上。

皮糙肉厚的沙連海原先根本不以為意。他認為你打別人一拳，自己拳頭也是要疼的。道理就是這麼淺顯，根本沒有什麼討論的必要。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嘛，元啟前好幾百年就已經知曉了。

直到沙連海親眼看見，一個成功突破到通勁期的核心弟子，在練空劈掌時，竟將自己反震得吐了血。他才不得不承認這「通天勁」的確是有些缺陷。他許以重利，號召全教的核心教眾參與修補，卻一直未見成效。

這件事一直是沙連海的心頭大患。

而現在，當他按照蕭東海留下的這個法門，將調用元力的方法稍作修改之後。重新運轉「通天勁」時，那倒行逆施的三分勁力，竟然立刻就無影無蹤了。

沙連海能夠接受蕭東海發現該法門。但他所不能接受的是，蕭東海如何能以「齊天尺」上的簡單圖案，創立出這個法門來！

「莫非在這『齊天尺』之外，何安曾經向蕭東海傳授過什麼其他的訣竅？」沙連海想到這一節，心中立刻好受了很多，「對，一定是這樣的！」

「就說嘛，人和人之間哪有那麼大的差距！」沙連海又恢復了平日的活力。

此時的坤府古水鎮上，在一家由府衙指定的醫院內，一名女大夫正在耐心地安撫著木榮的情緒。

「悟道其實並不神秘，」女大夫溫和地道，「人類神經傳輸電信號的速度大約是每秒0.5至200米，這種傳輸主要受到神經元、以及之間鏈接部位的限制。」

「北洲王儲大學有一位叫做邢曦的化學家，他在睡夢中發現了一種納米級的導電膠體。後來證實注射這種膠體，能夠在神經細胞外形成暫時性導電膜。」

木榮內心一動，暗想：「在睡夢中么？」

女大夫接着道：「在之後的大約一刻鐘內，電信號經由該導電膜進行傳輸，從而速度變為每秒30萬公里，人體反應速度被激發到極限。在這個刺激之後，被注射者的意識強度，似乎能夠大大提升。」

木榮平時里也是多有了解，於是介面道，「意識強度的提升，使得人們可能會打破意識的認知瓶頸。」

「可以這麼說，」女大夫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在打破意識瓶頸后，人類得以理解『元力』這種特殊的能量形式。並且還發現了相應的方法，通過元力來吸收、存儲、及利用能量。這就是所謂的修鍊功法。」

「注射悟道針后，

如果你能感受到元力的存在，就說明悟道成功。至於元力的吸收、存儲、及利用呢，則取決於日後的修鍊和功法。」

「明白了嗎？」女大夫問道。

「明白了，」木榮道，「據說這個叫做邢曦的化學家，原本是我們東洲人？」

「是的，」女大夫回答道，「他的發現使得人力超越了大部分機器，從此世界翻天覆地；也是自那時起，人們改變了紀年法，當年就叫做『元啟元年』。」

「注射悟道針之後，我會把你單獨留在這間注射室內。作為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你能夠用來適應可能的變化。之後我還會給你做個檢查，悟道成功的話，還能領一本『元力修行手冊』，」女大夫道，「根據個人體質，可能會有一點疼，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木榮堅定地答道。

看着滿滿一針筒悟道劑注射完畢，木榮首次有了靈魂和身體相分離的感覺。在神經系統的高速運轉下，他的意識瞬間進入了激髮狀態。

除了渾身劇烈的刺疼外，木榮感覺時間的流逝開始變得緩慢。他好奇地站起身來，發現僅僅是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彷彿都用了好幾分鐘。他死死地盯着牆上掛鐘，彷佛要過好半天，秒針才「嘀——嗒——」一聲，緩緩挪動一下。

他分明感知到，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在自己的四周波動着，如同水面上的漣漪。

「這就是『元力』嗎？」木榮閉上眼睛，正待細細體會。突然間，他的身體猛然一震。

此時，旁邊的一排注射室內，也出現了一些成功的悟道者。這些人都在極度興奮地領悟著四周的元力波動，除了木榮。

木榮正駭然立在原地，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他的意識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邊正站着一個淡淡的黑色虛影。虛影的外形和他自身相差無幾，並且完全受他的意識控制。

這個黑色虛影，簡直像是木榮的靈魂分身一般。該分身所「看到」和「聽到」的，會同時出現在自己腦海里，恰如意識力的一個延伸。

看着眼前這道靈魂分身，在自己的驅使之下飛速地來回騰挪，木榮似乎有點明白那詭譎的夢境了。

木榮不由得抬頭向天空望去。

順着他的目光，靈魂分身竟然穿透層層混凝土樓板，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醫院大樓的樓頂。

「果然！」木榮的心臟劇烈地跳動着，手指也不禁開始顫抖起來，「正是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那樣。」

透過靈魂分身，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遙遠的天際線外，靜靜地懸浮有兩個巨大的黑色旋渦，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正緩緩地旋轉變幻著。

即使是在燦爛的朝陽下，依然感受得到那淡淡的黑色。

除了木榮，似乎還沒有任何人，知曉這兩個神秘黑色旋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