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開始
咀嚼的聲音不斷傳響，在空間縈繞成木子眸噁心的契機。
「大爺的這麼重口……」木子眸再耐不住性子吐槽，朝辭暮邊弱弱地勸著溪亭舟小點聲，一邊安撫著木子眸。
他們終於到達了路的盡頭，一架金屬感滿滿的鐵門屹立眼前。
在進門之前，木子眸終於敢於去發問:「……既然我的詛咒已經被吃了……那應該也沒有我的事了吧？」
「道理是這樣的……可是……小姐，你是冤魂的聯絡人，中咒了一次，下一次必定還要中咒，會害死你的……」朝辭暮的話語里似乎還夾雜着威脅，也許是木子眸聽錯了。
她深吸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那碩大的鐵門，嘴裏念道:「感謝你們的幫助和驅邪，但是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你們需要報酬，我會盡量報答你們，不過讓我留下……抱歉，恕不能陪。」
此話一出，傳響回蕩，然而這隧道，除了回聲還是回聲。
隱隱之中似乎有人嘆著氣，溪亭舟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抬眸道:「小暮，送客。」
「……啊，好吧。」
朝辭暮幾步踱來，和木子眸的雙眼相視，木子眸從他的眼眸里讀出了一種未曾在他身上體現的深邃。
他忽然抬手，木子眸嚇得一驚，渾身一顫，而朝辭暮則只是抓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裏。
他微笑地說:「你的眼睛真好看，像是《星空夜》。」
木子眸試圖抽出手掌，卻被死死定住，無形巨力似乎將她同樣捏進了手心。
「謝謝，如果你想要找我可以到……」木子眸的眼前一黑，她只覺全身乏力，手臂隨之從朝辭暮的懷裏輕柔地脫落。她看見那個哭臉小丑走進她的眼帘。
……
一攤清水款款打了個旋，流進深不見底的黑洞裏。
木子眸撐著洗漱台，她長舒一氣，看着清流落入自己的歸宿，不知為何皺起了眉頭，雙手捧起一汪清水糊在臉上，清晰的思緒回歸。
木子眸猛地揚起頭髮，懶散長發在空中拉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
木子眸看着這個房間——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事務所，雖然很莫名其妙，可是這裏確確實實是她的事務所，她站在今天早上那個變態守着的洗手間里。
回頭掀開百葉窗，霓虹散起，這裏又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木子眸不打算洗漱了，今天的事情讓她嚴重懷疑自己正在被監視，只能靠睡眠去緩解了。
她走出洗手間，順手掏出了手機，點開靈界后，梔子莫的兩條短訊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一張是……她沒有見過的城市的天空照，還有一句莫名其妙的「我會回來的。」
木子眸點開了分享圈，第一時間衝進她眼帘的就是梔子莫發的一張自拍照。
她移目望向梔子莫的臉上，渾身彷彿受了一個震顫。
「趣……這是什麼新型嗎？」連見這要命的面具兩次，木子眸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點開評論區，眼前這一幅詭異的景象更讓木子眸倒吸了一口涼氣。
「帥吧，小樣，哥不迷死你……」
「確實啊確實……」
木子眸發現梔子莫一個人竟對着空氣回復了無數句，好像卻有其人在誇讚他似的。
木子眸的腦海忽然滋生出了一股詭異又澄澈的想法。
現在發生的這些東西會不會都是演的……木子眸畢竟受過高等教育，這些超出常規理解的東西雖然她一時無法判別，
但是確實不能排除演的可能。
可是如果是真的演的，為什麼要找自己，假設不是演的又為什麼找自己。
最終一切矛盾的落腳點最終還是到了梔子莫的身上，木子眸的表情陰暗了下來，她蔑視着望着手機上的照片。
「遲早會回來是吧，行，老娘這條命就擱這了，真看見了你給我護好你那嬌嫩的小臉蛋。」木子眸回復了梔子莫。
……
「誇我可以誇張點，愛聽～」輸入完最後一個騷氣的波浪號后，梔子莫心滿意足地收起了手機。
漫漫長夜，他走在這座陌生城市的街道里，手中緊緊攥著一張黑卡。
一個突兀的笑臉和撲克k在黑卡的正面刻下，看起來酷極了。
這一張黑卡是簽合同時附贈的，裏面確實有答應給的五萬。
今夜風兒輕拂，捎來好個秋。
要說今天還有什麼不滿足，就是合同上果真藏了一條致命的約定。
「簽署后，凡有絞殺怨靈活動，將隨機抽取成員強制參與。」
太坑了，絞殺怨靈的活動時間並不固定，屬於有就上的類型，真真正正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在這種情況下，梔子莫無論有多少錢也難能安定。
存再多錢，如果不小心被抽到去做一個極難的任務，又一不小心就此噶了，哪怕不是十碗孟婆湯下肚都忘不了。
梔子莫聽見耳邊的喧囂，內心久違地平靜了一會。
幾次思想鬥爭之後，梔子莫放棄了思考。只是靜靜享受着人情味半刻的安寧。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涼茶，涼茶！五毛兩盞，包醇包香！」
「烤全羊，三幣全包，孜然香料，靈界風味……」
聽到此處，陣陣飄香入鼻，梔子莫的肚子不爭氣地嘟嚕了幾聲。
反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絞殺，倒不如趁還在世先爽上幾次。
要把活在人世沒有體驗過的都體驗一遍嘿嘿……梔子莫微不可見地露出了一抹猥瑣的微笑。
……
「老闆，點菜！」梔子莫豪爽地一拍桌板，從茶館里向外爆發出囂張氣焰，連路人都得頓步一兩分。
這時，那個滿口鑲滿金牙的大叔扭動着脂肪堆砌的身軀走來，滿臉陪笑地握著雙手走來。他的一整張臉都有着違和的慈祥，梔子莫卻輕易地看破了他皺紋里的虛偽和比厲鬼還要恐怖的貪婪。
「你蹲下來，我跟你講。」梔子莫壓低聲音故作玄虛地調弄著眉毛，那大叔很快接收到了這番隱晦的信息，嘴角不自覺地提拉。
一般玩這麼大的可都是重要客戶啊。
「好說，好說……」他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梔子莫眼前，嘴裏輕輕念道:「大俠真是慧眼獨具，我們這個店虛假的偽裝都給看穿了，咱這店什麼服務可都有，大俠想要什麼？肉體……」
他擠眉弄眼地邪笑，而梔子莫回了他個笑容，湊近說:「一千，我要你嘴裏的金牙。」
……
木子眸打算就在事務所大廳過夜，她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窗戶的防盜，大門的反鎖……
木子眸抓了一把糖，在大廳點了一盞紅蠟燭，今天要停電整修，所以只能用它來照明。
就在木子眸在大廳鋪好地鋪，正準備睡覺時。
鐵門忽然響了起來。
「誰啊？大晚上的。事務所已經打烊了哦。」
「您好，我是您今天您撥打報警的接線員，今天過來做點筆錄。」
木子眸疑惑地撓了撓腦袋，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是現在來做筆錄。
不過如今她已經無比煩躁，趕緊做完趕緊睡覺吧。
出於謹慎，木子眸沒有急着開鎖。透過貓眼看見了門外確實站着一名衣着正統的男子，他發現了木子眸正在審視他，於是他毫不畏懼地舉起了胸前的工作牌。
木子眸嘆了口氣，真要開門，忽然刮來一陣風。
一瞬間，木子眸冷汗直流。
房間是鎖死的，哪來的風。
紅蠟燭忽明忽滅。
一眨眼，轉成了綠色的「鬼火」。
鐵門外出現了另一類聲音，一個小女孩的童謠聲:「小氣球，像人頭……」
「一腳踢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