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聞月仙

「走了？」

劉墨這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疑惑的看向張天。

可是看到張天冰冷的眼神后，頓時明白走了是什麼意思。

「上使恕罪，上使恕罪」

知道說錯話的劉墨慌忙跪倒在地，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不必如此，起來吧」

張天平靜的吃完盤中最後一塊牛肉，便起身朝雅間大門走去。

終究不是一個人，即便再像也只是像。

羅普縣令一直等候在大門前不敢離去，看到張天走出來，而劉墨卻跪在雅間里，心裡升起了一連串猜想。

「我乏了」

張天面色平靜的開口。

羅普縣令立馬會意，指著上方說到。

「樓上便是客房，上使可隨意使用，今晚要不要…」

「不用，今晚不要有任何人打擾我」

張天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明確拒絕了他。

深夜，張天盤腿坐在客房中，門前禁衛長如同雕像一般守衛著。

這一夜他嘗試了許多典籍，道家的太上清靜經，佛門的六字真言，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術法。

可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都是假的嗎？」

張天呈大字躺在床上，心中升起萬般情緒。

他覺得這世界是有仙的，哪怕沒有仙人，也是有仙法的，要不然他的事如何解釋？

可仙在哪？這偌大的中原，難不成自己要走遍每一個地方嗎？

「我為什麼要尋仙？是為了追溯這一切的源頭嗎？」

從幾次的死亡和四十年來容顏不老的經歷來看他已是長生了，這是多少帝王夢寐以求的事。

可長生之後他該如何取捨，是順其自然一直活下去，還是追尋他長生的原因？

張天不知道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他怕，有朝一日他會失望。

次日，五更雞鳴，張天睜開了雙眼。

門口的禁衛長一夜未睡，精神抖擻的守衛在張天的房門前。

「你去歇息一番，下午我們再出發」

張天打髮禁衛長去休息，拒絕了禁衛長想要派人跟著他的請求，獨自一人走出了酒樓。

哪怕天才蒙蒙亮，就已經有人在擺攤準備早點吃食了，熱騰騰的煙霧飄在街頭小巷，人間煙火氣息濃郁。

「老丈，麻煩給我來一碗羊湯麵」

張天走到一家麵攤前，對正在忙碌的老人說到。

「好咧，客官稍等，我這湯才剛剛煮好，可能要等些時候」

「無妨」

老人見剛支起攤子就有生意上門，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等待面熟的時候，老人偷偷打量了一眼張天。

發現此人打扮不俗，氣質高貴，不像尋常百姓。

「客官不是羅普人吧？」

將滿滿一碗混著羊肉的羊湯麵端到張天跟前，老丈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哦？老丈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天嘬了一口羊湯，笑著開口。

「您這腰間掛著的錦囊就不像是羅普縣織坊能做出來的，所以小人才斗膽猜測您不是本地人」

聽到老人的回答，張天這才低頭看向腰間，那裡正掛著一綉著鴛鴦戲水的錦囊。

這是玉貴妃親手為他織的。

「老丈好眼力，我確實不是羅普縣人，來此逗留一日後下午便要離開」

張天挑起一筷子麵條放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話。

「下午就走？那客官可就錯過了一件趣事」

老人搖了搖頭，

臉上露出遺憾之色。

「哦？趣事？老丈不妨說說是何事？」

聽到此話，張天打了個哈哈，平民百姓的趣事無非就是看選花魁，聊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說。

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但既然碰到了聽一聽也無妨。

老丈四下瞄了一眼，確定沒人這才坐到張天跟前，小聲的嘀咕道。

「明日便是月仙凈身的典禮，此乃我稻花村一年一度的大事，客官不如多逗留幾日，見一見月仙的仙容」

此話如驚雷乍響，張天瞳孔驟然一縮。

月仙？仙？

「月仙是何人？老丈可否說來聽聽？」

壓下心中的激動，張天故作鎮定的說到。

「月仙啊？這就說來話長了」

「她是我稻花村的大恩人，自我年幼起，每逢六月初八，月仙就會降臨稻花村為病人診治，幾十年來不知救助了多少窮苦百姓」

「尤其是她手裡的玉瓶，但凡是被月仙恩澤玉瓶里的仙水之人，無不身體倍爽，壽命悠長」

說到仙水，老人眼睛一亮，露出渴望的神情。

「今天是初七，明天就是初八，到時候客官就知道是怎麼樣的咯」

老人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抹布，將桌子擦了一遍，隨後拎著空碗和筷子走向攤位。

張天坐在那仔細回想著老人的話，臉色陰晴不定。

良久才從錦囊里掏出一個東西扔在桌子上，並順手抄起了屁股底下的板凳。

「老丈，多謝款待，板凳我買了，面錢放在桌子上」

說完便自行離去，正在洗碗的老人聽到他的話慌忙跑了出來。

「誒，客官客官，這板凳不……」

可下一秒他就閉上了嘴，因為在桌子上，他看到了小拇指大小的，亮澄澄的黃金。

張天手裡提著板凳在羅普縣裡到處逛著，早起的人們都對這行為怪異，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感到好奇。

羅普縣本就不大，各家各戶之間都熟絡的很，但凡來個外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縱使耳邊都是關於他的議論聲，張天仍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尋了一顆傍河的大樹，張天把板凳放在樹底，靠著它閉目養神起來。

河風煦煦，吹的他神清氣爽，聞著樹上的葉香，他嘗試將那顆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老丈說的那些話彷彿就環繞在他耳邊，經久不散。

他的話是真是假？仙真的存在嗎？

而且就算是真的，張天又怎麼能保證仙人一定會傳授仙法給他呢？

腦袋裡胡思亂想著，張天竟然靠在這大樹旁睡著了。

睡夢中他夢到自己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仙家，可仙人卻騰空而去。

畫面一轉，吳王持刀對他怒目而視，罵他欺君罔上，是個騙子。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朝他所在的地方奔來，一虎背熊腰的便裝男子和一大腹便便的胖子縱馬停在了張天跟前。

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張天就已經醒了，不過他不想睜開雙眼。

「大人，已到午時，行囊已經收拾完畢，羅普縣縣令聽聞大人下午就要起程，特地擺宴為大人送行」

「對對對，小的特地擺宴為上使送行，還請上使賞臉」

便裝男子正是禁衛長，此刻他滿頭是汗，跪倒在地。

大腹便便之人則是羅普縣縣令，他一臉討好之色，看著閉目而坐的張天。

「宴都擺好了，不去有點不給面子，走吧」

張天睜開雙眼，面色平靜的站起身子，將椅子夾在胳膊下，竟徒步而行。

羅普縣縣令也只好挺著肥碩的身軀跟在他身後，原路返回的張天再次碰到了早上議論他的商戶們。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連頭都不敢抬。

「我下午不打算走了，觀你羅普縣民風淳樸，讓我想多住幾天，你不介意吧？」

走在前方的張天突然回頭開口，正熱的渾身冒汗的羅普縣縣令突然一驚，隨後滿嘴答應。

「上使想多住幾天下官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呢？」

而禁衛長自然唯張天馬首是瞻。

踏入羅普縣縣令早已準備好的酒樓里，張天看見了滿桌的山珍海味，還有一些他不認識的人。

看到張天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縣令連忙湊到他耳邊說道。

「上使息怒，這些人都是羅普縣的士紳富商，特地為上使來送行的，每個人都準備了豐厚的盤纏」

僅僅一天的相處，羅普縣縣令就知道張天不喜吵鬧的性子，生怕他看到如此場景會生氣，因此急忙解釋。

「我不是那麼小氣之人，你放心吧」

張天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朝宴席主位走去，他怎麼會跟錢過意不去呢。

送行宴在沒有任何舞女和歌妓的陪伴下舉行了，期間只能聽到眾人夾菜的聲音，環境實在壓抑。

最後在縣令的帶領下，眾人一一給張天敬酒，張天也全部接下。

「諸位，我有一件事想問大家，還望諸位能幫我解答」

酒過三巡，張天終於開口。

「今日早晨出門閑逛時，從羅普縣縣民口中得知一叫月仙的女子，神乎其神，似有仙人之范，這是真是假，可有人知？」

但是與張天想的不同的是，眾人面面相覷，臉上充滿了迷茫，好像都沒有聽過月仙一樣。

張天大失所望。

可這時一道聲音卻從宴席的角落傳來。

「我知道我知道」

一打扮華貴的兒童舉著手跑了出來，臉上還帶著鼻涕泡。

「上…上使，我家小兒不…不懂禮數，還…還望上使開恩」

看到孩童跑出來，眾人中一位中年男子「啪」的一聲跪在地上，臉上毫無血色，不停的磕頭，頭上冒血也毫不在意。

「哦，你說說看」

張天眼前一亮，無視了中年人，反倒柔聲細語的對兒童招了招手。

「我有個好朋友叫劉博，是稻花村的，他跟我說月仙就是守護稻花村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