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人指路

40多年前的某個夜晚，湖北突然下起了百年不遇的暴雨，天好像都被捅破了個大窟窿，大雨傾盆而下潑向大地，江上水位迅速上升，洪水如猛獸般襲向岸邊的人家。

湖北自古多雨，此時又值農曆五月中旬，正是長江流域傳說中：「小白龍探母」的日子。

傳說古代長江上有一水神，其名為巫支祁，因在江上興風作浪，為害人間，被大禹鎖在了鎮龜山上的深井裏。

這巫支祁有一個兒子，是一條小白龍，生活在雲夢大澤之中。小白龍得知其母被罰，衝出澤中，面見大禹，願代母受罰。大禹念其孝心可嘉，便告訴小白龍，若能改掉惡性，保一方水土風調雨順，有恩與民，代母行善，便可解其封印。並允諾每年農曆五月十三，可以看望母親。

因此一到五月中旬，小白龍騰雲探母，長江兩岸必定風雨晦冥。這小白龍代母行善，行走時清風細雨，不敢造次，所以五月中旬時常下雨，卻雷聲大雨點小，極少暴雨。

這傳說也正契合了湖北五月下小雨，暴雨多發生在七月的氣候特點。誰成想此次下雨卻與尋常不同，等熟睡中的人們察覺到異常，已經是水漫金山，無可奈何了，只能放棄家業，逃命要緊。

此時漢江仙人渡上的小舟上，一個小嬰兒正不停的啼哭。女人不停的輕拍著嬰兒的後背，口中哼著哄睡的童謠：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背背簍。

天上狂風大作，暴雨如注，烏泱泱的黑雲壓滿天空。莫說月亮，連半顆星辰都見不到。黑漆漆的天地之間，只能看到掌舟男人啪嗒啪嗒抽煙的火光。

「這下只能聽天由命嘍。」抽煙的男人把煙槍在船艙里敲了敲，看向抱着孩子的女人。

女人一邊拍著孩子一邊道：「老天爺要發大水，能逃到船上保住這條小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男人嘆了口氣道：「話雖有理，只是好不容易打拚下來的這點家業，一場大水都沖沒了。心裏還是憋屈的慌。

這抽煙的男子，名為陸家新。抱着孩子的女人，名為流小雲。懷中的嬰兒是他們的孫子，單名一個治。

陸家住在漢江畔的仙人渡口，以打魚為生。仙人渡是窮鄉僻壤，既無達官顯貴，又無金銀銅礦，歷史上連一個名人都不曾出過。傳說當年曾有仙人在此處以一葦渡江，故得了個仙人渡的好聽名字，除此之外，是身無長物。

流小雲擔憂道：「你好好掌船，別抽煙了，黑燈瞎火的，就怕撞到什麼東西了」

陸家新苦笑道：「這大風連樹都能刮斷，石頭都能吹跑。我們這小船，只能隨波逐流了，一切看命了。」

詩仙李白在長江乘船，寫下了：「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的千古名句。載着三人的小舟，在一片漆黑中沒有目的的隨風搖擺。

東方既白，天色漸漸的亮了。一夜漂流，竟然平安無事，小船飄到了一處峽谷之中。因山體阻隔，風勢緩和了不少。

流小雲見狀，連忙拉着陸家新：「咱們逃命逃得緊，連糧食都沒有帶。這裏風不大，我們乘機上岸，找些野果充饑，再趕緊找到人家，孩子是餓不得的。」

陸家新便搖起小櫓，看準了一處較為平整的水岸。啪，隨着一聲響起，船隨即穩穩的撞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