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迷失

第71章 迷失

星星顏色的變化不僅僅只有大地之子察覺到,首先發現了不對的自然是星辰神殿的眾位祭司們,他們因此而感受到的恐慌比其他人更甚,作為燧石與不智凡人的造物,一旦他們中任何一個出了什麼事,對他們來說都可能迎來滅族之禍,但越是這個時候,對着火焰的祈求便越得不到回應,不過好在燭光仍舊活潑的搖曳,甚至在火焰變得黯淡時顯得更為明亮。

燭火的生命力讓眾人舒了口氣,可既已到了燧石的時辰,此時出門去打聽什麼顯然不是明智之舉,而那些與漫宿的靈體們有交情的幾個,也回報說漫宿如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他們的朋友也不再回應他們,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如此一籌莫展之際,忽然有一披着黑色羽毛斗篷的人走進了星辰神殿,眾人忙迎了上去,因此時即使是這樣的不速之客也覺得親切了。

那人進門就彷彿走錯了似的在門口躊躇,眾人忙熱情的將他迎了進來,對方盛情難卻,才找了處地方坐下,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白色鳥骨般的面具,有些記憶好的發現自己曾經見過這位客人,不智凡人曾引他來此,告訴他們這是一位浪潮的長生者,只不過他那時的境況實在狼狽,大多數人都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甚至背後取笑,但現在反而輪到大家來求助他了。

「渡鴉大人。」終於有個衣着比其他的更華麗一些,大概是有些身份的人比還在斟酌字詞的渡鴉更早開口,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頭上吊著的那把劍取下來了,至於是落在腳邊還是正插入頭頂都好,他無法忍受這種不確定的感覺,「您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突然與漫宿聯繫不上了。」隨後又指了指祭壇上衰弱不振的火焰,「就連星星也快看不見了。」

這樣的暗示太過明顯,渡鴉如何看不出他是在詢問燧石的境況,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決定說出事情,「燧石大人平安無事,只是她的姐妹出了些麻煩,她暫時顧不得那麼多了。」至少現在平安無事,至於以後如何,渡鴉可就不敢保證了,「只是,若是此事不能善了,或許司辰們會為居屋砌起高牆,往後燧石或許也會回到錘鍊場去,自此與我們徹底分別。」

「不!」這是比眾祭司們設想的更糟糕的事態,他們有的難以置信的被嚇白了臉,渾身癱軟的樣子讓渡鴉覺得它像是一根快要被燃盡的蠟燭,有的則是交頭接耳的不知道說着什麼,時不時還看幾眼渡鴉,似乎是覺得他在危言聳聽,而最高階的那幾個雖然臉色極為豐富,但各個都眉頭緊鎖,大概是在考慮著若這話不假,他們往後該到哪裏去謀生。

「你是說,燧石大人拋棄了我們嗎?」眾人圍着渡鴉喃喃自語,而渡鴉只是保持着沉默,隨他們自己料想這件自己並不知道的事。最終,他們如同上次一樣,點燃了蠟燭放置在每一處燭台,火光的衰弱使得陰影比原先更廣闊,因此那些才出生了不久的也磕磕絆絆的拿着火種點燃幾根蠟燭,哪裏看到了尚未照亮之處便往那裏點上一根,也不管是在桌上還是地上。

渡鴉再一次被晾下了,卻沒有感到不悅,反而鬆了口氣,剛剛可真是把他尷尬壞了,好在自己反應敏捷急中生智,三言兩句就將此事糊弄了過去,當然也要感謝燧石與不智凡人沒有將他們的造物製造的太過聰明,否則自己可就沒那麼輕鬆了。而且雖然自己料到了燧石暫時不在此處,想不到不智凡人也不在,估計是跑去沙船那裏了,也正好免得被他點穿。

原來,

雖然當時渡鴉信誓旦旦的說是要去星辰神殿,卻忘了自己第一次來時迷迷糊糊,往後都是笑鶇引路,還是在夜間僅僅跟着燈火走便可,所以自己其實並不知道如何在白日到達這裏的路,尤其是在火焰變得黯淡之後,在陽光下環顧四周,根本是完全隱於風沙看不到的,好幾次渡鴉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遠方有一盞巨大的燈在閃爍,走近卻都是海市蜃樓。

要不真的如同自己向笑鶇扯的慌一般往沙船去?那就更不可能了,笑鶇不知道渡鴉當時是跟着稍縱即逝的金線才找到了沙船,以為他有着自己的辦法,才信了他的話,實際上在不智凡人沒有吹奏起笛聲的情況下,在茫茫大漠中尋找一艘追逐著太陽陰影的船完全就是海底撈針,何況由於逆孵之卵的缺席,今日的日頭比往常更大,陰影藏在腳下幾乎消失不見。

事已至此,要再回去找笑鶇或許是個選擇,但一來這免不了會被嘲笑一番,二來他確實對自己早已知曉會如何發展的事情提不起什麼興趣,乾脆摸著自己胸前垂著的懷錶,心裏想着就當碰碰運氣,雖然自己的運氣並不是什麼時候都那麼好,比如這次。渡鴉這一找便又挨到了弧月的時辰,這才隱隱約約看到了遠處氣息奄奄的火光,忙趁著月色往星辰神殿去了。

這一路上渡鴉都忐忑不安,他已經許久沒有獨自走夜路了,尤其是月色被掩且星光黯淡的時候,初來乍到時被盲蛇追趕的陰影便又會浮現在眼前,平日裏燧石對自己庇護使得那些東西不會貿然襲擊自己,可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渡鴉一面趕路一面自嘲,隨時可能被收回的恩寵,朝不保夕的自己,與岌岌可危的星辰神殿還真是相配,但願它還能給自己一些蔭蔽。

不過不知道是因為燧石平日裏對人類的偏愛實在太過深入人心,還是因為出了雙角斧的事情這裏的怪物們都被七蟠呼喚走去做其他事了,渡鴉這一路竟然平安無事,別說是敢於出來挑釁的了,甚至是躲在陰影中窺伺的都沒見到一個,害的渡鴉一度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感官失靈了,好在星辰神殿雖然黯淡了一些但仍舊濃烈的顏色使他放下了心來。

待理清了這思緒萬千,渡鴉又百無聊賴起來,雖然他對於珍珠的蹲守一向是有耐心的,但同時在海灘上挖幾個小貝殼也不失一種打發時間的辦法,可一抬頭他便立刻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站直了身。星辰神殿的祭司們動作十分迅速,才沒過多久他們便將蠟燭盡數點燃,增加的數目也勉強填補了不如以往的火光留下的空間,而每有一個人完成工作,他便止步了。

往常受火焰與光碟機使的祭司們如今失去了指引也失去了目標,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面向渡鴉,就從自己停下腳步的位置直勾勾的望向他,猛地回神看到這些,實在是嚇了渡鴉一跳,而之後無論他走到那裏,那些目光便跟到哪裏就更使他坐立難安了,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不智凡人設計的什麼逐客程序,畢竟少有人面對這樣的場景還能端坐釣魚台的。

至少渡鴉不能,可即使自己運氣爆棚,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妖魔鬼怪的,但若是就這樣覺得外面十分安全適合趕夜路,渡鴉絕對是活不到現在這個歲數的,所以他選擇左顧右盼的尋找著話題,但星辰神殿中的一切都如同齒輪鉚釘一般嚴絲合縫卻毫無意趣,甚至是這裏的人,也僅僅只是履帶的一部分罷了,即使是渡鴉對着如此完美的機械也是挑不出錯漏的。

但今日有所不同,來自外界的灰塵飄進了這裏,或許幾日之後便會被徹底燃盡,但渡鴉從餘溫尚存的灰燼中拾起了一根羽毛,稍微晃動了幾下使其脫去了浮灰,他覺得那十分熟悉,閉着眼睛稍加窺探,便見到那隻熟悉的鳥。安祖那傢伙來過這裏?渡鴉尷尬的咳了聲,自己好像把這事兒忘到腦後了,但看眼下境況,浪潮的宴會估計是開不成了,乾脆不了了之好了。

雖然這片羽毛多半沒有什麼值得收藏的,但眾人的注視實在讓他芒刺在背,靠着這個暫時躲避一下也好,因此渡鴉仍舊看了下去,再睜開眼時,星辰神殿的火焰仍舊與往日一般,以一股洶湧的熱浪將渡鴉衝到了角落,使他一面找掩體躲避一面心想,幸好自己還是不算挑食,否則真的錯過了寶物,豈不貽笑大方,要知道這溫暖往後恐怕會從人們的記憶中絕跡。

「這傢伙也真是,離火焰這麼近做什麼。」渡鴉終於站穩了身子望向了比往日燃燒的更熱烈的祭壇,其中有一隻巨大的鳥一面痛苦的掙扎一面卻發出了愉悅的鳴叫,周圍的祭司們仍舊做着往常的事,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只有一個與他們一樣皮膚的開裂處流着岩漿的少年正伏在祭壇前注視着這一切,彷彿那能夠將安祖燃盡成灰的烈火只是一處溫暖的壁爐。

等渡鴉勉強睜開被熱浪沖的發疼的眼睛看清了那個少年時,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我這嘴怎麼比我的腦子還准呢?」原來,那少年正是他對笑鶇所說的託詞,那個他確實覺得在說謊但無關緊要的少年,他為何會與安祖在一起呢?渡鴉記得不智凡人說過,沙船的孩子們都是禁止離開太陽的陰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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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密教世界躺平等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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