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約翰.斯賓塞.摩根
時間追溯到1993年春。兔子已經來斯坦福大學兩個季度有多了。
在這學校，他並沒有很多朋友，但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交心——約翰.斯賓塞.摩根。
其實任何人都難以想象，他和約翰.斯賓塞.摩根會成為要好朋友的事實。
約翰.斯賓塞.摩根，絕對張揚而不知上進的傢伙，他來學校比兔子多一個季度，可幾乎成為無人不識無人不知的『名人』；因為，他的背後有一個摩根家族——據他自己摸稜兩可的介紹。聽說他介紹自己時還挺矜持遮遮掩掩的，好比一個羞澀的小姑娘說：『我是不會告訴你我只有十八歲』一樣。
最主要的，現在僅僅大半年時間，他已經換了五個女朋友。
而兔子，人都能明確他是中國人而不是日本或韓國人。因為當初一個相當性感的金髮尤物同學特地跑到他面前問他國籍時，由於小兔的不夠熱心，造成那女人從日本到韓國、新加坡，甚至馬來西亞；就是沒有猜到中國。小兔當時抬起深埋看書的頭，有點冷的眸子重重盯住女人，嚴肅而鄭重道：「我是中國人，中國香港。」
女人瞬覺氣息降低不少，這男孩？不，準確地說：男人；先前過來和兔子套近乎時，她僅僅只看清對方白皙的半邊臉，並不真切。而現在，抬頭在她面前的兔子，她分明感覺眼前男孩與絕對年齡不相符合的冷俊；還有現在的眼神，那麼平淡，竟又讓人徹骨發寒；那初露廬山的整張臉，毫無瑕疵，漂亮，怕是連女孩子看了都會心生嫉妒的漂亮！卻因鑲嵌了一隻別樣的鼻子，越發濃郁起男人味來。
可女人並不是花痴，匆匆回過神來，她有屬於自己的高傲；於是柳腰一擺，撇了一句：「香港不還屬於英國嗎？」一絲藐視，說完便從兔子面前消失…
兔子有看著女人說完話，可隨即已經把臉垂下去，捧起書本，甚至沒浪費半秒鐘時間。女人慾離去的意圖，顯然在對方說話動作中他已經瞭然；只是他沒選擇繼續爭辯，似乎這段話還不如上面老久猜不到他是中國人一般傷人，所以他一點不憤惱。
從此，所有人知道了，兔子是中國人，一個冷起來能使周圍氣流凝結的中國人，與周圍人物格格不入的中國人。
可他們只知道兔子是中國人，還沒回歸的中國香港。別的，兔子並不說太多餘的話，甚至孤僻，最多能和幾個華人相近略作問候，然後便是充滿節奏的穩定作息時間，性情及其內斂。
所以眾人都難以理解他能和約翰.斯賓塞.摩根，一個個性張揚的傢伙搞在一起的原因。
其實能和約翰.斯賓塞.摩根搞上的原因，也就因為那臀翹胸脯圓潤的女人。因為那女人，正好是約翰.斯賓塞.摩根上一個女朋友，挺有性格；而當時課堂里約翰.斯賓塞.摩根也在，並且和他現任的女朋友一起，極為親昵；以至於想做點什麼的金髮碧眼女孩就如同拉壯丁般把兔子給扯進去。
後來，約翰糾纏著兔子，把女朋友有哄騙一邊，非說兔子比他有性格，特別是最後瞬息把頭埋到書本上的動作，他看得很真切：那純粹是對女人的不屑；那更是對金髮女人絕對的藐視…
這是一個明朗的早晨，兔子起得很晚。
當兔子還穿著睡衣，剛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可樂，宿舍嘟嘟——的電話鈴響起，如同設置好**的鬧鈴。
「Hi——Rabbit，我親愛的Rabbit，在哪呢？」
兔子拿起話筒，還來不及招呼一聲，話筒里已經炮轟模式般，給予他問候。
「OH——小子，你不是才剛起床吧？上帝。」
兔子厭惡極了這聲音，刻意把話筒離耳朵遠點，才拉了下嘴嘶啞道：「約翰，你是我見過最噁心的傢伙。」由於昨晚睡得太遲，他還依稀有點朦朧睡意，所以對於約翰的打攪，心裡多少不舒坦。
Rabbit，是兔子的英文名字，最開始便是由約翰叫起的，也只能有他才能在大樣彼岸的美國，還能知曉兔子小名的本事。
「噢——你這個混蛋——」來而不往非禮也！約翰表情誇張地哀鳴著；不過陡然似極其不明白點什麼，話語迂迴疑惑地：「我真的有這麼讓人噁心嗎？」他好似突然明白過來了：「不，這分明是**裸的嫉妒！」很確定，就看那恍然大悟般堅定起來的表情，如果有別人在他旁邊，也得相信這是事實。
「Rabbit，你令我很傷心，真的，我真的很傷心。」約翰連忙『悲傷』地肯定著：「雖然我確實比你那張有點區分不開性別的臉自信些，我也不得不說，我的確能讓所有男人感到噁心，那是因為我搶走了本來屬於他們的女人。」「但Rabbit——我親愛的，我本來以為其中一個一定不會有你的。」
「以你的性取向…」約翰打算滔滔不絕；他的語速實在太快了，興許兔子想插點話也找不著漏洞。
「夠了。」兔子突然輕輕打斷約翰的話，他很不喜歡約翰老拿自己臉說事，多了會令人厭煩。「約翰，也許你該多睡點時間的。」
「嘁——真沒幽默感。」約翰在話筒一邊鄙視道。隨即又壓低聲音：「Rabbit，我說，你不會真的性取向有問題吧？」
能在兔子面前如此執著的人不多，絕對暫時只有他一個：「剛才索娜芙打電話來抱怨，說她很懷疑你是不是只對我有興趣，OH——天——」說得自己毛骨悚然…
原來他們和以前的星期天一樣，昨天晚上也出去玩了，誰知道，今天一大早，約翰又收到了他找給兔子的伴侶幽怨『投訴』電話，還說些話讓他噁心了老半天。
「對些庸脂俗粉我沒興趣。」談到女人，兔子便連和約翰對話時才能出現的一點隨和也隱藏起來。
「可都已經十好幾個了啊？難道沒有一個上你眼睛？噢——混蛋！」約翰是得足夠無奈了。
「好了，約翰，換個話題吧！」兔子很不想繼續談這話題下去。
約翰老找些女人來，想同化他，可他並不喜歡，甚至他都懷疑這些女人的來歷，否則哪找來這麼多良家婦女，一會兒同學，一會兒朋友；他的未來從來不需要別人考慮。
「不，夥計，我現在必須得弄清楚些事情，否則我心裡總有那麼點…」約翰忍不住有點結巴，「你…千萬不是真對我有興趣吧？」生怕正應了索娜芙的話。
「滾——」兔子終於忍不住低沉地罵出聲。
這倒，約翰反是終於在電話另一邊舒了口氣，臉上抹把汗漬：「那還好。」把汗漬去了，轉念一想：「可夥計，你已經馬上十九歲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幾天…」
「而且，你的長相！我親愛Rabbit，你也該為我考慮一下；很難想象，你不有所證明之前，我還敢像以前一般坦然靠近你。」
「那又怎麼？絕交？」兔子想想說：「好吧，約翰；也許我該說明白點什麼。我現在不需要女人，明白嗎？真的不需要。」舒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有耐心向人作解釋，而能有這待遇的，唯一一個，便是約翰。
「不是，夥計；我是說，你必須得拿點行動出來證明點什麼，否則，我有可能背上除了『少女殺手』這樣一個美麗的綽號外，再加一個極度噁心的——嘔——總之我不想男女通吃，這對我有太大的負面影響。」真不知道他約翰，還有什麼正面的形象存在？
聽了這話，兔子沉凝了老半天：「約翰，我可以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但必須除開**女人。」
「首先，我不像你一樣有一個摩根家族在後面支撐，很多女人我玩不起；其次，我很正視我自己的感情；在我沒有找到能讓自己有感覺的女孩之前，我絕不可能如你一般隨意拋灑自己的種子，這對於我來說，是性與愛的背叛；明白嗎，約翰？」
這次，輪到約翰在那邊沉默了，沉默一陣，才有點低沉地問：「Rabbit，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相當噁心？」
「哦，是有點。」正當約翰喪氣時，兔子居然努力讚歎出口：「小子，你想象力真豐富。」
「哈——那還好。」約翰相當洒脫，不知僅僅是兔子這樣一句話便能讓他走出低谷還是他本來便如此人：「Rabbit，出來吧！趁現在還早；我今天不打算再給你找一些庸脂俗粉了，今天晚上——噢——我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名門閨秀怎麼樣？」
「也許你能從中，找到讓你一下子勃起來的獵物…嘿嘿…」
兔子什麼也沒說，直接把電話掛斷。能和人耐心地說這麼多話，不得不說世間至今只有約翰一個；也許他知道了，得多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