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匆匆
「小兔？哪去了？」
「幹嘛呢？阿翁姐。」
「咯咯…你小子，你的戲份也差不多了；真沒想到，你還挺能演的嘛！NG的次數都沒我多。」
「那當然，你弟從來百年難遇..天才。」
「下午陪我去皇後街轉轉，以後得回學校咯！」
「我真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
「得了吧，我還希望自己回到你這麼大時候呢！」翁美玲實際有點理解兔子的心情，因為兔子是異類，孩童身體對他來純屬折磨。
「先說過，時間不能超過三個小時。」
「OK——等有機會了我介紹你的程程姐姐給你認識。」
「喔——我就知道阿翁姐最好。」
時間總是在別人一分一秒數動中消失。數時覺得慢，過了，又覺得，還是這樣子，因為它是恆定的，沒有快慢之分。
程程姐姐真的見到了，她很樂意認這個弟弟。小龍女姐姐也見過了，拍《神鵰》中居然有對手戲；而且小龍女姐姐真的很漂亮，出塵不染；還有發哥、成龍大哥、十仔哥哥、青霞姐姐等，都逐步一一見過，都對眼前小孩充滿興趣…
《射鵰》，延續香港當時特徵，邊拍邊播，所有人一下明了，原來一個看上去俏皮的小孩子居然真能把憨厚演得極其到位，這讓早質疑的流言也變為感慨；兔子，似乎步入人生的第一個盛殿。
1983年，《神鵰》也出了人們視線，這時眾人才發現，原來本色中的兔子..香港人喜歡兔子，喜歡無限有個可以在成年人夾縫中生存的兔子，因為他給予娛樂圈得以點綴；他絕對不是多麼大牌天王，但他的確可以使娛樂圈看起來更加多彩多姿，就像牡丹叢中俏立起的一支嬰粟花骨朵兒，妖冶倍致。
接連而來的片約，甚至包括電影。兔子樂意去接，即使再花俏的角色，一閃而過的客串，只要公司安排，他只負責釋放自己的斑斕；就像趕場子一般，這樣能讓他感覺生活是在享受。
可是，人生不可能絕對的順利，正如現在的華仔；不；是五虎，84年末的五虎將，他們同時遇到了續約問題。
一茶樓，正幾個青年男女聚首，加上一個小男孩。男女青年？準確地說，是五男兩女。如果認識的人便知，無限五虎外加翁美玲、喻可欣…
喻可欣是匆匆從台灣趕來的，這一次卻不是兔子第一次見到，但他仍然不住打量著對方，因為私下裡，哥哥曾表示要他叫對方嫂子。
『嫂子』對他好，甚至都超過對面坐著的華仔，這讓華仔多少有點吃味，但他現在卻吃不起味來，雙眉緊鎖；可惜沒人知道其實兔子對這個嫂子的喜歡，一點都沒有好奇來得更多。
「還是別想了吧！大男人做事別這麼扭扭捏捏的，只要覺得應該，就去做吧。」翁美玲受不了這份冷，與半攬兔子的喻可欣的恰靜，正反相襯。
苗橋偉分別望望幾兄弟；現在風頭最勁的要數黃日華和開始打算進入音樂圈子的劉德華，還有被看做潛力無比的梁朝偉；可五兄弟都表明不願意再續約，都想出來床翻天地。
「要公司放人，看現在上面的強硬程度，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苗橋偉有些無可奈何：「五個，即使一個，以無限一向強硬的作風…」
「走。我們必須堅持到底。」華仔很果斷地說，這引來愛人和弟弟的深深側目。「嘉和和新藝城，電影始終是主調。」
「我們五虎必須是同一條戰線。」黃日華的話，似乎把戰線拉得牢不可破起來。
可事實呢？兔子看一眼沉默的梁朝偉，這個他一直稱呼的小五哥…
「我也同意。」湯鎮業也很樂意，事實五虎誰都希望離開，至少現在。「畢竟無限已經不能滿足我們的未來了。」
「好吧，事情就這麼訂著。你也別這麼皺著臉皮了，阿欣難得從台灣來一次，還特意為你的事。」苗橋偉看著的是華仔；不管怎麼說，既然兄弟，確定了這份感情，那麼他希望自己兄弟別辜負了對方女仔，更希望自己兄弟幸福下去。
華仔你濃我弄中，似乎確定了生死…
無限，兔子突然找了梁朝偉一個人，一個很奇怪的組合。
「哥…」
「恩…」偉仔發出的是鼻音，他似乎有很多心事。
依樹而站。「知道嗎？人的選擇，得靠自己。你認為什麼選擇適合你，不要去猶豫，因為那是一輩子。有時候，你必須捨棄一方，不管親情、愛情、友情。親情無可替代；愛情可以用時間淡忘；友情…如果真的是朋友，他們應該學會懂得理解。」
「兔子，謝謝你。」偉仔眼睛動了一下，但一下子淡化了，似乎憂鬱由這段時間上了身。他都沒問為什麼兔子會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攏攏笨重的外衣，移動腳步，就像秋起的楓葉，不知要飄往何方…時時卻是冬季。
旁邊的樹，光丫丫樹枝，突然像跳到了兩人中間，形成一道…永遠隔離的籬欄…
「哥…」「你永遠是我小五哥…」兔子忍不住寂落的偉仔，在後面喊出；即使對方作了略一停頓，又邁開了腳步，但兔子依然覺得夠了，露出笑容。
兔子不打算阻止某些必然走向的事，因為他害怕，因為他的攙和，使得沒有磨難損了一顆恆星；沒有煎熬與寂寞折了一名影帝常客…
屬牛的；華仔屬牛，所以他有和牛一樣的脾氣。
他痛過，他想哭，但他沒有哭出來，即使最親近的兄弟背叛了他。
但這並不代表他要妥協，因為他屬牛，拉不回來。
可是他覺得他同樣對不起自己弟弟，這個讓他現在也無法看透他將來打算做什麼的弟弟，至少這弟弟現在是很想在娛樂圈打滾…
家，一個無比溫馨的字眼，所以華仔和兔子都在家。兔子沒有去上課，能呆在家裡，是因為被哥哥的連累，連拍拍戲的樂子都不得以割捨了；無限做事從來絕，否則他便不再叫無限。
「小兔，對不起。」華仔低垂著腦袋；不是因為真內疚得讓他頭低垂，只是這段時間的壓力讓他抬不起頭來。
喻可欣好奇地坐在華仔旁邊觀察著這兩兄弟；如果不是事實在她面前，即使現在逐漸見怪不怪了都讓她難以相信。
兔子在看電視，輕飄飄地說：「沒什麼。」
華仔總覺得逼屈，聲音陡然大了些，像是想發泄：「可我毀了你的未來。」
「我的未來根本不再那裡！」兔子頭都不回，說得越發輕描淡寫。
華仔無聲地嘆口氣，把眼睛從兔子身上挪開了；攤上這麼個弟弟…他把眼神移動到自己女人身上，可女人的眼珠還盯著兔子沒有反應過來。
「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沒戲拍，可以回學校上學。」真懷疑兔子面前是電腦而不是電視，也許是在玩著QQ飛車這類連回身餘地都不能的遊戲。
「即使現在只剩我一個人，我一樣堅持到底。」華仔發了狠心。
可似乎現在的確只剩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