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財有道（2）

等頭髮干后，林蓉閃身回到床上，林氏正自酣睡，林蓉也睏倦上來，一會便入了夢鄉。

第二日吃過早飯，院中升起暖洋洋的太陽，林蓉便搬出各種香料和工具，在廊下曬著太陽配置動衣香。

林蓉將昨日的粉末晾曬，點起小火爐烘乾混合的粉料，然後研成細粉。繼而將沉香粉混在磨好的混合粉料中，再以院中鮮桂花搗泥與置配好的細粉共研成半溫半乾的泥狀，壓成香餅，用紙包裹放置在太陽下曬乾。

桂花是林蓉額外加進去的，林蓉覺得這院中的桂花樹十分清香宜人，聞之有心清目明的感覺。今日太陽正好，想一整日便也曬好了。

與此同時，林氏和蕭姨趁著太陽在洗晒衣物被褥，陳叔乒乒乓乓在修整傢具，林蓉第一次覺得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很溫暖很安心的。

晚間，林蓉將曬好的香餅切下一角，在小香爐中點燃，放置於林氏今日剛洗好的衣物下面熏。

不一會，室內便馨香四起，林氏等人過來圍觀。陳叔驚奇道：「這種香氣還不曾聞到過，香氣清醇，若有若無，周圍彷彿是有暗香流動。」

林蓉很開心，笑道：「陳叔，你看這種香料值多少銀子一兩？」

陳叔思量到，「這種清香醇正之氣息，正是市面上少有的好香。林蓉只知香益遠中最名貴的玉荷香因香氣清正自然，聞之如入渺遠蓮池，賣到一兩銀子一兩。此香中似有茉莉的甜香，又似有百合之清香，細品又有醇正的輔香交融，令人回味無窮，我看比玉荷香差不到哪去。」

林蓉驚喜，便道：「明日請陳叔同容兒一起去香益遠問一問價格吧。」

林氏擔心：「你這妮子，病剛好就出去走動。」

陳叔喜道：「大姐不必憂心，姑娘有制香的天賦，且讓她去歷練一番。」

第二日，林蓉戴着面紗，裹上厚披風隨陳叔駕車到香益遠，來到后間。

掌柜捋著一串玉珠，晃晃悠悠出來接待林蓉們。各自介紹后，林蓉拿出紙包中的香料，請劉掌柜品鑒，劉掌柜甚不在意，眯着眼睛道：「點吧。」

不一會，他聞到香氣，心中驚喜，又面不顯色的問道：「不知此香甚名？」.c

林蓉答道：「此香名為雲端露華香。」林蓉想着動衣香不甚高大上，且要取個雍容華貴的香名。

掌柜的沉吟半刻，道：「此香確為少見，不知姑娘想賣個什麼價錢？有多少貨量？」

林蓉心中自有較量，便反問道：「掌柜的，您覺得多少銀兩合適？」

掌柜的看林蓉一眼，慢吞吞道：「此香確屬好香，但與市面上的名香還有一定差距，我看此香可值五錢銀子一兩。」

聞此話，林蓉覺得這個掌柜的還算實誠，可以與之合作。便道：「掌柜的，您慧眼識珠，這是林蓉家傳的寶香。」陳叔在旁邊聽林蓉胡謅，看林蓉一眼默不言語。

林蓉繼續道：「如此好香，掌柜的不想拿到配方嗎？」

劉掌柜聞此言坐直了身體，將一串玉珠攥在手裏，「姑娘願意賣出配方，不知價格幾何？」

林蓉微笑，隔着面紗人家也看不到，故作老成道：「我不要錢。」

「那你要甚？」

「我想入股。」

劉掌柜哂笑一聲，站起來道：「我這可是省府開來的鋪子，就是在京城，我們也有生意。你就憑個小小配方要股？天大的笑話！」

林蓉對此並不放在心上，他還不知道這香的厲害，立即起身道：「掌柜的您若沒想清楚，後日可到清風茶館再與陳叔面談。」

掌柜的把臉一背，珠串一揚，「慢走不送。」

出門后陳叔問道：「姑娘你是想入股？」林蓉坐上車道：「要沒有股份，以後哪裏的銀錢進項，要是能入股便是最好的。」

「可是這香益遠的股份怕是難入。」

「不必擔心，陳叔你回到家中便知道，後日他肯定要去找你。」

到家后，陳叔找到蕭姨具言前事，疑惑道：「你身上怎還有昨日的香味？」

蕭姨美滋滋道：「你才知道嘞，我和姐姐今天穿上衣服，上街走動便散發出這清香，引得路人紛紛打聽嘞。」

陳述驚奇：「原來還有留香的作用！這世上諸香，最不濟的就是不留香。這下不怕他們不給入股了。想不到咱們姑娘出身香料世家，倒有這制香的好本領，以後自己做生意，生活倒不用愁了。」

蕭姨嗔怪道：「什麼生意？咱們姑娘能去做這拋頭露面的事么？早早攢些銀錢，日後嫁與達官貴人，才是正道。」

陳叔笑道：「是是，夫人說的是。」兩人話私房不提。

兩日來，林蓉都在琢磨香料配方，靠着安陵容的制香天賦，林蓉倒也看的輕鬆，只是有些字不識得，以後到了省府女學，必要好好補一補這短板。

這本書配方甚多，博大精深，林蓉這兩日已消化了不少，但只是書中很少的一部分。

林氏和蕭姨想着安陵容年後入學，加緊給林蓉做些衣裳。一大早，陳叔便出門，先去採買些東西，順便打聽下有無合適的差事。

晌午時分，陳叔樂呵呵回來了，進院便道：「姑娘，有好消息，劉掌柜的東家知道了咱們的香料，說是明日要親見姑娘商議入股之事呢。」

林蓉早料到，這系統里買來的香料配方，難道還比不上這技術落後的古朝代了？

第二日下午，香益遠小廝傳話約在天香樓會談。林氏翻騰一遍衣櫃將最好的一套青色衣裙給林蓉套上，戴上厚實的面紗，請陳叔一同陪林蓉過去。

天香樓中，香益遠的東家是一位年逾三十的婦人，上身穿着銀灰色印花描金棉衣，下身是暗紫梅花紋馬面裙，頭髮綰了個墮馬髻樣式，插著金簪和紅寶石金鳳步搖，耳上掛着鏨花紅琉璃耳釘，雙手上套著一對碧玉鐲，腰上掛了個綉祥雲如意荷包，腳上蹬著雙綉玉蘭花紋雲頭牙靴，端的是富貴逼人。

林蓉前世今生第一次見這麼富貴的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暈頭了。那婦人盈盈一笑道：「這位小姑娘就是賣香之人么？」

陳叔上前道：「正是我們小姐。勞駕東家親來。」

林蓉回過神來，微微一拜，均都入座。那夫人聲音洪亮，開口道：「我道是什麼老香公，原來是位垂髫丫頭。我卻不是東家，而是東家的管事嬤嬤，今來代為商討。不知你哪來方子？」

林蓉道：「這是我家傳秘方，祖上是做香料生意的。」原來是個管家婆娘，既是僕人也這麼豪奢，看來這東家真是個富貴人家。

徐嬤嬤道：「哪個世家？或許我認識嘞。」

林蓉謙笑一聲：「我們小生意家，夫人哪能知道。」

嬤嬤呵呵一笑，讓人捧上果子花生招待，開門見山道：「你這香方甚妙，我家卻是配不出來。想要買你的方子，怕你必是不肯。讓你入股，開了口子，恐以後不好營生。」

林蓉聞言忙問：「夫人不是叫我們來入股的么？如今我們來了，又有什麼說法？」

嬤嬤把嘴一咧，心道：這小姑娘沒經過什麼世故，此行倒是容易了。便喝口茶慢悠悠道：

「姑娘別急，聽我細細說與你聽。入股這事，不那麼容易，我家香鋪生意遍佈省府，若是你入了這松陽縣香鋪的股份，之後其他香鋪賣了這香，銀利是分你不分？若是分你，你沒有他家的股，若是不分，顯得你吃了虧。以後有了其他的香料，賣的銀錢與你不與？賬實難算清。況且你也無人在鋪子裏察看，若是這下面的人胡亂記賬，少分你銀錢，你怕也是不知的。」

林蓉心道這嬤嬤話說的有理，她是想簡單了，一時不知作何應對，躊躇說不出話來。

嬤嬤趁機道：「不如索性賣了方子，銀錢拿到手裏，才是正道。」

陳叔見林蓉如此，心道這婆娘是個老江湖的，姑娘耍不過她，便進前道：「既如此，我家這寶方，也是不能輕易與人的。不知東家出價幾何？」

嬤嬤呵呵一笑，喝口茶道：「我家東家願出紋銀三百兩。這個數可不小了。」說完裝作喝茶偷瞄林蓉兩人臉色。

這婆娘真箇人精。林蓉自己心裏小算盤一打，也知道這香制出來之後不止賣這點銀子。

林蓉和陳叔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往外走。那婆娘愣住了喊道：「這是怎麼滴，價錢可以談！」陳叔留下一句：「毫無誠意，談無可談。」

出了酒樓，林蓉一臉喪氣，心想這銀子還真不好賺。

陳叔不知躊躇了多久，試探道：「小姐要是信任我這個半斤八兩的生意人，咱們權可自己開鋪子。有這方子不怕咱們的鋪子開不起來。」

林蓉望着陳叔的眼睛，有些渾濁但透著一股子穩重和決心，心想來這世上一遭，有機會就大膽的去試吧。遂下定決心道：「陳叔，你說的對，還是靠自己才能不求於人。但是，我有個想法……」兩人到附近茶館商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