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醫院
嚴革是被一個電話震醒的。
他本來就是個工作狂，之前手機是全天二十四小時開機，後來擔心打擾到安然睡覺，這才調成了震動模式。
但葉助理是個讓人十分省心的助理，他知道嚴革的作息，從來都不會在清晨給他打電話。
嚴革看了一眼手機，在不吵醒安然的前提下，輕手輕腳地去了客廳接電話。
「怎麼了？」
「嚴總，國外分公司那邊的股市有點不太正常。」
「視頻發來。」
嚴革剛掛斷電話，手裡微信就接收到了葉助理髮過來的視頻。
分公司那邊才剛上市不久，又是嚴革親手去辦的。
葉助理說不正常，難免讓嚴革感到奇怪。
視頻里是這幾天的情況拼接的，顯然是他們底下人連夜做出來的。
分公司那邊的業務很重要，葉助理一直盯得很緊。m.
只是，光看視頻也不能看出來問題。
「盯緊點。」嚴革發了一條信息。
「是。」葉助理回答得也很乾脆簡單。
安然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卧室里走出來，她雖然穿著棉拖鞋，但身上卻是一件單薄的睡裙。
和嚴革在一起生活習慣了，安然早上總會下意識地去伸手摟嚴革。
剛才撲了空，被窩是溫熱的，顯然剛起來不久。
嚴革連忙從沙發上拿起一條毯子裹在安然身上，「怎麼不多睡會兒？」
「你怎麼起來這麼早？公司那邊有什麼事情嗎？」安然問。
今天是安然產檢的日子。
每次產檢，嚴革都會直接給自己放一上午假，全程陪著安然去醫院。
「沒什麼事情，你先回床上躺著，我去做個早飯。」
嚴革扶著安然又回到床上，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這才離開。
安然本來就是半夢半醒之間，回到床上之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嚴革已經將早飯做好了。
嚴老太太和安老爺子兩人起得特別早，在保姆的照顧下待在公園裡呼吸新鮮空氣。
安老爺子在保姆的勸說下，早上也會活動活動身體。
兩個上了年紀的人，雖然處在不同的家庭背景下，但多少也能聊到一起去。
一大家子人圍在餐桌上吃飯，安然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幾個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安然的身上。
「不合胃口嗎？」嚴革擔心地問。
「不是，不知怎麼回事，感覺今天有點難受。」
安然也說不出具體是什麼地方不舒服，只是看著面前的飯，有點吃不下去。
「小嚴，你等會兒就帶著安然去醫院吧，除了產檢，也看看別的。」
臨行前，嚴母反覆叮囑。
嚴革開車帶著安然去了醫院，進了熟悉的科室。
科室里的主任醫師早已經和安然相熟，兩人溝通也比較順利。
至於沒胃口，也只是因為胎兒在腹中面積太大，有些擠壓母親的內髒了。
剩下的，就是常規的檢查。
往往這個時候，嚴革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安然的身邊。
安然來產檢的醫院，正好也是羅可兒暈倒后被送過來的醫院。
這裡是海城市最好的醫院，裡面有最頂尖的主任醫師。
羅可兒躺在病床上，洛克就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
洛克看向羅可兒的時候一臉深情，但羅可兒就不一樣了。
從頭到尾，她的臉都偏向窗戶的一側，壓根就不願意多看洛克一眼。
洛克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什麼，正好這時護士過來查房，病房的門被打開。
羅可兒看向護士的時候，剛好也看見從房門外經過的嚴革。
雖然只是一眼，卻足以讓羅可兒看清楚所有的細節。
嚴革身旁還站著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只是她的個頭稍微矮一些，被嚴革擋住了，根本看不清楚。
她看見，嚴革身上掛著女士的包，神情小心翼翼。
一如從前他們還在上大學時，談戀愛的那會兒。
羅可兒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流出。
「你怎麼了？」
洛克背對著房門，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他疑惑地轉過頭，什麼也沒看見。
「沒事。」
羅可兒用另外一隻沒有插著針管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又別過臉去。
「護士，她現在情況怎麼樣？」洛克看向護士。
「情況不太樂觀，有能力的話，最好還是轉院治療。」
護士給羅可兒做完常規檢查之後，就離開了病房，順手還將房門給關上了。
病房裡頓時又只剩下羅可兒和洛克兩個人。
「別削了，削了蘋果我也吃不了。」
這是羅可兒第一次開口。
如今的她，幾乎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
臉上只掛著皮，幾乎看不見任何的脂肪。
疼痛是無可避免的，無時無刻都籠罩在她的周身。
她早已經接受了醫生的說法，想著繼續治療，不過是苟延殘喘。
不如就這樣離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總好過現在，在身上插著各種各樣的儀器，徹底失去自由地活著。
洛克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拼了命地削手上的蘋果。
也許是他很少用刀，也許是他太過激動沒拿穩，蘋果皮沒削完，反倒將自己的手削出了一個口子。
鮮血從傷口處流出，很快將傷口覆蓋。
羅可兒淡淡地望著傷口，洛克也無動於衷。
蘋果掉在地上，洛克的眼淚也掉在地上。
「可兒，跟我回國外吧。」
這是今天洛克對羅可兒說的第一句話。
羅可兒再次將臉扭向了窗外。
「這裡是我的家，我哪裡都不去。」
「是因為嚴革嗎？」洛克問。
「跟他沒有關係。」羅可兒終於肯看向洛克了。
「你走之後，我在我們的房子里找到了你和他在一起時候的照片，你是因為他才離開的我，也是因為他才不願意跟我回去。」
洛克的眼睛幾乎是通紅的。
為了照顧羅可兒，洛克已經好幾晚沒睡過好覺了。
「我說了，跟他沒有關係。」
這一次，羅可兒拔高了聲調。
「那為什麼我只有在提到他的時候，你才願意和我說話？」
洛克的問題，羅可兒根本無法回答。
回國之後，見到嚴革的那一刻，羅可兒才確信，其實自己對嚴革的喜歡，大概從來就沒有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