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起點也是原點

「劉老師，我替我孩子道歉，你就收下他吧，他以後再也不得打架了。」

一婦人再一張辦公桌前滿臉哀求的看著坐在前面的中年老師面前。

中年老師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

：「他就讀一個學期，打了多少次架，上次竟然還在辦公樓下打，把我老臉都丟盡了，這學生我可不敢要，你問問其他班的老師要不要吧。」

婦人有苦難言家裡孩子又不是什麼優秀的學生成績還很差，現在讀的這個班就是最差的那個班，這個班都不要還有那個老師敢要，她看向了男孩，在他背上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一巴掌；「快去給你班主任道歉，以後再也不打架鬥毆了。」

男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被拍了下也一言不發。

婦人只好又去求那個老師，這時候主任也是過來勸這個班主任，彷彿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男孩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哪裡求人的樣子，實在受不了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婦人見狀連忙跟了上來，說道：「走，去說說好話，求求老師。」

男孩低著頭說了句：「我不想讀了。」

「什麼？你不讀書還能去幹嘛？現在去給老師道歉，認個錯就行了。」

男孩想著自己媽媽剛剛求人的樣子，眼睛發酸，鼻子一抽，不由流下淚來，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聲音哽咽的說道：「我不想看著你在哪裡求人，這樣的老師我也不想跟他學，我寧願跟你們去打工，反正我不想讀了。」

婦人聞言，有些無言，看著男孩的樣子，不由心軟：「好，那我們回去吧。」

學校報名處，排著長長的隊伍，一個個家長眉開眼笑的拉著自己的孩子去報名，或與老師長談著，唯有一婦人拉著一男孩緩緩地消失在了這條寫滿人生色彩的道路，男孩在消失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哪裡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女同桌，他打架也是因為親眼看到她被人欺負。

可笑的是，欺負她的人是他「朋友」而且她在被欺負的時候，他就在她的面前，但當時他並沒有站出來，他「朋友」的同夥威脅他不準動否則就找人弄他，他沒敢動，他就那樣看著他「朋友」欺負她，用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嘴裡說著污穢話，還會把嘴湊上去，女孩眼淚都要嚇出來了，不停的掙扎著，男孩見狀，說道：「不要太過分了。」

他「朋友」聞言，收回了動作，猥瑣的笑了笑，又將手在女孩的臉上蹭了蹭，才大笑著退開，女孩連忙拉開了被反鎖的門，跑了出去，男孩見狀跟了上去，可出來已經沒有了女孩的身影，應該是坐三輪走了，這時候他「朋友」也走到了學校的門口，一路上幾人勾肩搭背的，不時嘿嘿怪笑，男孩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第二天他和他那個「朋友」在辦公樓下打了一架，他贏了卻又好像沒贏。

兩年後

繁華的都市，平整的馬路上，車流不停的穿梭著，晃得龍帆眼花繚亂，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離開自己的家鄉自己的土地，來到這座繁華的大都市，初中都沒有畢業的他在家裡待了兩年，終於到了16歲可以出門打工的年齡，和父母親戚一起乘坐火車，來到了離家鄉很遠的城市，總是聽家裡人說大城市怎麼怎麼好，如今到了這裡他才知道他腦海里所理解的好始終沒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眼前看到的一幕幕和他想象的要好太多太多了，斑馬線，路燈，還有穿著性感靚麗的美女，短裙下的一雙大白腿一晃一晃的，

青春懵懂的他只看一眼都只覺得雙臉發燙，慌張的下頭，不敢多看兩眼，再看了看自己有些破舊的衣服，不禁有些自卑，耳邊傳來父母的呼喊，沒有應聲，只是下意識的跟了過去，一路上眼睛沒有多去留戀周邊眼花繚亂的風景，只是一直盯著家人的身影，跟在他們身後。

「師傅，去嘉興......多少錢啊，」

「一個人50」

「師傅你看我們這裡一共七個人，還有個小孩，你看300行不行「

「行，看你們也是打工的，少收你們一點，不過上車後記得讓一個人躲著點，超載了。」

「好說。」

龍帆站在人群的最後方看著親戚他們在哪裡跟一個麵包車師傅討價，覺得這師傅人挺好的，不由得微微笑了笑，隨著大家拿著行李陸續上車，最後一個上去的龍帆自然而然成了要躲著的那個人，不過師傅也是早就準備了一個小凳子放在位置較寬點的地方，龍帆正準備坐這時候後面傳來一道好聽的女孩子的聲音

「師傅，還有位置嗎？「

師傅從駕駛位探出頭來看了看女孩子的周圍，問道

「一個人嗎？一個人的話，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擠擠。」

女孩子點了點頭

「行。「師傅對女孩子說了一聲，又回過頭，因為我剛好在靠近車門的地方坐著對我說道：」小夥子，你看要不你往後面擠擠讓女孩子進來。「

我看了女孩子一眼，也沒說話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就往後面擠了了過去，讓後面本就擁擠的空間更擠了，我爸看我蹲著不舒服就讓我坐在了他腿上，等有人查車的時候就躲一下，這時候女孩子也背著個小包包上了車，距離龍帆很近，龍帆的腳當時還是伸著一點的，見女孩子上車后連忙收了回來，也不敢多去看那個女孩子，彷彿那是洪水猛獸一般，而是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窗外，此刻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但外面的燈光很亮，五顏六色的，不像村子里天一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家裡亮著一些黃色的燈光和火光。

剛開始路也不顛簸，平平整整的，龍帆的眼睛里一直亮著光，城市的倒影，讓他第一次見識到了不一樣的世界，呼吸間還不時有一股清香從前面女孩子的身上傳來，讓他不由臉色發燙，他很想大口呼吸，去聞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味道，可是他沒那個膽子，怕引起別人的誤會。

車開了大概半小時左右，女孩子突然開了口

：「師傅，就在前面停一下。」

師傅聞言，減慢車速，找了個可以停車的位置停了下來。

看著前面的女孩子從車上下去，龍帆連忙從自個爸爸的腿上下來，沒有注意到爸爸在他起來后微微前伸的腳和扶上去的手，只是下意識的坐在了女孩子坐的凳子上，看著女孩的背影不知怎麼的心裡有股莫名的失落，可能是因為沒說上一句話，也可能是還沒有聞清楚那股味道，也可能是兩個人的目的地不同，沒有了下一次見面的機會吧。

車再次啟動，龍帆也收回了視線，車后的女孩子也鑽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向著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這次車才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一段很顛簸的路上，一路上搖搖晃晃的，給龍帆晃得只能抓住車門頂上一個可以用手去拉的東西上面，他也不知道這叫什麼，只覺得這東西挺好用的。

車大概行駛了十分鐘，再次停了下來師傅叫我們下車，應該是已經到目的地了，龍帆不知道怎麼拉開門，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老爸，他老爸也沒說什麼，伸出手，拉住門栓，把車門拉開，龍帆連忙從車上下去，給他們騰位置。

這是一個城中村，龍帆感覺跟自己的老家差不多，他當時還不是很了解，怎麼出來打工，住的地方還跟家裡一樣，後來自己出來了才知道，可能是房租便宜吧。

人生就是這樣，你的出身決定了你要走的路，要住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哪怕你去讀書，回來了不也一樣要待在這樣的環境嗎，你無法改變自己的出身，但你可以試著去改變自己，改變自己去接受它，因為你不是特殊的，平凡人想要翻身，沒有路，只有夢。

在微弱的路燈下，龍帆手裡提著行李袋，背上背著一個塞滿的背包，跟在父母的身後，他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彷彿一個被裝滿氣的氣球，隨著他的腳步鬥志昂揚的想要飛起來，可身上傳來的重量，卻只能讓他緩慢的移動著，不時的還要把手裡行李袋換隻手拿，換掉的那隻手，已經被勒出了一道紅紅的印子。

大概走了十分鐘，一行幾人總算到了目的地，面前這間房子，很破舊，是木房子，四合院式的結構，還有點歪，每次上樓時龍帆總擔心它會不會塌下去，不過幾位長輩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擔憂，拿著行李收拾自個的房間去了，龍帆也在堂哥的帶領下去了樓上，樓梯在最裡面，沒有燈，很黑，堂哥提醒龍帆注意腳下，每踩一步，房子里就會傳來咚的聲音，很大。

到了樓上，堂哥打開燈，是那種和家裡一樣的暖色燈，不是特別亮，在樓梯口對面的位置哪裡已經留了一張木床，龍帆拿出床上用品在堂哥的幫助下鋪好了床，期間堂哥問他為什麼不讀書了，他老老實實的回答：

「因為初一的第一個學期打架，去報名的時候老師不收，我媽拉著我去求他，我看著我媽求人得樣子，心裡不舒服，就說我不讀了。」

「這樣啊。」堂哥感嘆了一句，也沒有再問什麼，帶著龍帆下樓了，樓下已經在叫吃晚飯了。

伯娘給龍帆盛了碗飯，龍帆連忙接了過來，夾了一大碗菜，找了個角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耳邊傳來親戚朋友們的歡聲笑語，而他只是盯著眼前的半成品羊毛衫，默默地吃著飯，他覺得這可能是親戚們在做的工作吧。

他很內向，也沒有什麼見識，他也沒有較高的情商，只是有點小聰明，這些親戚朋友實際他都沒怎麼接觸過，他並不知道怎麼去跟他們交流，他腦子裡裝的東西只允許他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