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同是畫家
「其實，我也知道挖鑲，以前也這麼做過；給你們講裝裱課的陳老師，就是頂級高手，只是現在放寒假，唉，算了！還是自己再畫一張吧。」
「李老師！」牛志強問：「我聽別的老師說你畫工筆畫，從來沒有『粉本』，都是現場起稿，現場勾線，現場定稿、完成，你為什麼不留『粉本』，有沒有其他原因。這幅畫，正好你可以留作粉本。」
粉本，就是繪畫樣稿。
「說起來，這都是個人創作習慣；你看，工筆是個細工慢活，完成一幅畫，有的甚至要半月一月二月的，大型畫甚至要好幾個月；而人是理性思維的，永遠不可能長久處於創作的亢奮之中，不像寫意畫『短平快』，刷刷幾筆完成；寫意，就像體育運動的百米衝刺，興奮十幾秒鐘比賽結果，而工筆畫更像『馬拉松』；要想在『馬拉松』式的長久創作過程中，保持較長持久的亢奮動力，這就需要『興奮調節劑』，而現場創作一次成型，起稿改稿強迫自己的神經處於興奮、興奮再興奮之中，就是起這個『調節劑』的作用。」
「您這個方法，好是好，就是太累！李老師，也許您嘗試改用『粉本』繪畫，可能會感覺輕鬆一些。您試試，也許會別有洞天，因禍得福。」
牛志強在牽強附會地找不是理由的理由。
大學教授的繪畫理論水平，自然不能與剛剛畢業的學生相提並論，但李老師還是點點表示回去嘗試嘗試。
許健見李老師已徹底打消了賠償的念頭，與宣紙店的爭端暫告結束，便欲將李老師迅速帶走，忙說：「要不您去學生店裏喝點茶。」
「我正想去看看！」
說着，李老師看着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宣紙店老闆：「老闆，我倆個學生在這兒，算了；剛才我說話有些過激，對不起了，以後我還來你們家買紙。說實話，你們家有的紙還確實不錯，真的是自己廠出產的嗎？」
「確實是自己家廠里生產的，現在廠里還有三十多名職工，歡迎您有時間去廠里看看。」
說着話，老闆遞過捲成一卷的十張同樣宣紙：「李老師：您大恩大量，這是給您賠禮的。」
「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罵我嗎！」
李老師話沒說完，許健搶言道：
「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李老師是那種人嗎。李老師，看哪天您有空過來，咱好好宰他一頓；這幾張破紙就想把我們李教授打發了，從我這就沒門。對，那天您過來，咱們『滿漢全席』。」
「真要是『滿漢全席』，他就是有錢請，咱還真沒空吃。滿漢全席，最少一百單八種菜，其中南菜五十四道和北菜五十四道，至少分三天吃完，還有七天、一月最長還有三月半年吃完的，咱都有工作哪有那麼多時間，天天往這跑就為了吃頓飯。」
從宣紙店到倆人店裏，最多不過十幾米遠，路間李老師解釋什麼是『滿漢全席』。
「我還以為『滿漢全席』是菜名了，誰知還有這麼多講究。」
許健假裝不懂。
「看看，又同我演戲了。」
老師一句話，嚇得牛志強許健相互對視。
「嘗嘗茶葉，朋友剛送的『飄雪』。」
牛志強連忙端過一杯剛沏的茶水，敬上，李老師嘗了兩口，說：
「不錯，看起來兩人經營的還可以。有什麼需要老師幫忙的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得到的。」
「還真有事求您！」許健也嘗了一口，
說：「中午，這不趙三川趙老師來了，看了看，有個建議說畫店可以組織美院、工藝美院的老師、畢業生畫家們，成立個什麼書畫家聯盟；把津城的書畫家都聚在一起，咱的畫店可以作為一個活動據點，大家有好的作品都可以拿來出售，同時畫店需要什麼畫，也可以讓畫家們畫；畫店賺取一定比例的利潤，結束畫家和商人各自為戰的囧途，相互得利。我想理想是好的，但憑我們哥倆一己之力，短時間難以做到。」
「所以咱先顧眼前的，日後您的研究生和本科學生們如果有想賣畫的，您給講幾句好話，別交畫販子，往咱店裏送；我敢保證肯定比畫販子給的錢多，咱也是畫畫的出身，知道畫畫不容易，所以價格上沒問題肯定高。可以寄售，也可以代賣，甚至還可以大批量地現金收購。」
「再有，我想開個書畫學習培訓班，主要以少兒或業務愛好者為主。-你看，咱古文化商城有好幾家少兒培訓部，說白了就是為了收錢什麼也不教，就是在那哄孩子們玩，而且想學的孩子們還特別多，收的錢可是真不少，這不是誤人子弟嗎。您看。咱有得天獨厚的環境，您又是這方面的專家教授，到時候您給把把關就行。」
「還有……」
「停停！」
李老師攔下許健的滔滔講演：
「咱一個一個說，能辦的我答應，儘力落實；辦不到，可以慢慢想想辦法。收畫的事，沒有問題，起碼我的幾個研究生我可以保證，他們的工筆花鳥都相當可以，其中一位研二的女生畫得相當出色，我想日後她會前途無量的；本科，我所教的幾個班，寒假開課後我在班上說一下，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賣畫的目的就是為了換錢，可不誰給的錢多找誰；這都沒有問題。」
「另外，我在幾個大廠擔任工會書畫組輔導員，有些學員想不到畫得好寫得好，甚至超過了研究生水平。化肥廠有一位畫工筆人物、工筆花鳥的，繪畫技能遠超美院老師的水平，我幾次找院領導想把他借調到美院，都因種種原因無法落實；後來，借調到了警校，沒幾個月京都直接借調到全國美協藝委會成了專業畫家，前兩三年全國美展人家是評委。這幾家大廠的學員畫作，我也可以推薦去咱們畫店。」
「我的畫，我回家找找，看有沒有商業畫味濃一些的，大眾喜愛的好賣的，也拿幾張過來先擺在這賣；賣了最好，賣不了先放在這，等我需要時再來取，反正你們倆也不會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