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問道
當千羽帶著義父的屍體回到祖宅，為其守靈七日。
幸好冷千秋孤身一人，應該說自從十八年前接了那一趟鏢，就再沒有過成家的打算。
冷千秋多年前倒是有一個兄弟，不過外出闖蕩就再也沒有回來。
待到冷千秋下地以後，千羽有些迷茫起來。
他不知道白惜鳳什麼時候會開始計劃，也不知道自己的路終究走向哪裡。
他現在了無牽挂，在為義父守靈的夜晚，也曾想著要不自己也死了算了。
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多了一具屍體。
義父死的冤屈，公孫無敵死的不安。
忽然之間，他發現自己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要去做的事情。
他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離開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故鄉。
昏昏沉沉，漫無目的的走著。
忽然，一聲佛號響起，讓千羽一震。
無色大師！
他連忙朝著林中走去，只見又是這兩人大戰。
千羽皺眉，為何這二人會在此地？難道無色大師一直在追蹤那一位林左使嗎？
他先是看了看背後用布條包裹的麒麟刀，然後躲起來觀看。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見識，仍然讓他心生嚮往，心中不爭氣的砰砰只跳。
猶豫是白天，千羽也終於看清了這位林左使的相貌。
沒有特殊的地方，就是一個中年人的模樣。
硬要說特點，那就是他的穿著很有特色。
黑底袍子，綉著金邊，左臂位置綉著紅色的龍形圖案。
如果冷千秋在這裡，一定能認出來，這和當初把黑匣子交給他的人，所穿的衣服一樣。
可惜千羽是第一次看見，故而沒有多想。
二人鬥了百個回合，林左使忍不住罵道：「老禿驢，你都一把年紀了，為何不乖乖躲起來享清福，非要出來壞事？
你以為憑你能阻止聖教嗎？簡直是愚不可及。我就不信，你能守護他一輩子。」
說完，再度逃離而去。
無色大師念道：「阿彌陀佛。」
然後一口血噴了出來，坐倒在地。接著虛弱念道：「善哉善哉。」
千羽大驚，連忙快步跑了過去。
「大師，您怎麼樣？」
靠近以後，看到無色大師臉色蒼白，喘息聲急促，明顯是受了重傷。
他略微調整呼吸，面色慈愛開口說道：「你來了，老衲沒事。不過是被他震傷罷了。鬥了十多年，終於還是輸了。」
千羽大急，連忙道：「大師，此地距離洛陽城很近，我帶你去找大夫。」
無色大師擺了擺手道：「你不必慌張，且聽我說。」
他閉眼一頓，開口道：「我護了你十八年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他張口說的話，直接讓千羽驚的目瞪口呆。
他不可思議道：「大師，您說什麼？」
無色大師苦笑道：「老衲當年與人鬥武，輸了，於是答應了他一個條件。
不過是履行守約罷了，其實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千羽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明白這到底怎麼回事。
只聽無色大師繼續道：「剛才那人，是神龍教左使林子軒，他的目的是抓捕你。
其實我所了解的也是片面，我現在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
接下來，無色大師給千羽講述了一個故事，大致意思就是：
十八年前，
神龍教內部發生內戰，千羽的父親為神龍教右使。
神龍教中的左右二使，政見不和。
千羽的父親主張，把神龍教融入江湖，成為一方雄主。
說白了，就是想轉移到檯面上去，站在陽光下生活。
但是林子軒不同意，他認為神龍教能傳承百年，所倚仗的是其神秘性。
於是二人矛盾不斷，最終決裂。
其實是因為千道明愛上了一位正道女子，不想在活在黑暗中。
他無奈之下，離開神龍教，攜妻子歸隱田園。
可是，神龍教教規森嚴，豈能是他想離開就離開的？
林左使奉命，捉拿千道明。
兩年後的千道明已經成家，並生下了千羽。
本來千道明的武功要在林子軒之上，奈何荒廢了兩年時光。
再加上林子軒人多，千道明不敵，最終愛妻被殺害，獨自帶著千羽逃離。
路上正巧遇到了外出辦事的無色大師。這才有了二人對賭一事。
這裡無色大師並未細說，只是一語帶過，想來並不光彩。
結果就是輸的一方，要為贏家辦一件事，不違背道義即可。
當時千道明賣了個關子，二人就此分別。
千道明帶著千羽來到洛陽，不想林子軒再度追來。
無奈之下，這才想了個辦法，把千羽托給了四海鏢局養大。
並寫信告知無色大師。
無色大師為了遵守約定，便也來到了洛陽。
只是他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千道明被捕，沒有看到他的兒子，神龍教教主怎麼可能安心？
於是，再度派遣林子軒出馬。
由於洛陽便是最後逮捕千道明的地方，他斷定千羽被藏在此處。
經過多方打聽，果不其然。
可沒想到無色大師在暗中相助，被阻攔不能得手。
恰恰在那個時候，麒麟刀重現江湖。
神龍教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麒麟刀上面，一拖就是好多年。
後來不知為何，便沒有再對千羽動手。
不過，無色大師不敢大意。他為人重守承諾，當然要說到做到。
這也是為何江湖上傳言無色大師隱退江湖，不再現身的緣故。
直到林子軒帶著黑匣子找上四海鏢局，那時候由於千羽在外面，無色大師也是後來才得知林子軒再度出現。
不過，無色大師並不知曉對方的陰謀，便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誰知，千羽護送鏢物上路。林子軒竟然主動上門叫戰。
二人前前後後數十戰，都是林子軒主動，無色大師被動應戰。
一直到千羽被追殺，不知蹤影以後。
無色大師開始主動尋林子軒斗。直到千羽再次出現。
那一晚，林子軒突然對熟睡中的千羽動手，無色大師阻攔，二人在林中鬥法。
吵醒了千羽，才有了「第一次」相遇。
當事情的經過被千羽知曉，他一時間心中複雜，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是個什麼情緒才對。
無色大師說的故事並不完整，有許多地方沒有說明。
不過，就這些事情，已經讓千羽足夠震撼了。
他想起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再想著無色大師說的故事。
只覺得不知不覺當中，自己其實已經經歷了許多許多。
整個人心中充斥了各種各樣的情緒，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自己。
他開口問道：「大師，我以後的路，到底應該怎麼辦？我現在心中亂的完全沒有頭緒。
我甚至想著是不是衝過去找他們拼了算了。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千羽痛苦的雙手插入頭髮當中，整個人都在顫抖，只覺得自己的人生還真是有趣，或者說簡直就像是老天惡搞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