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破境,悲塵

19.破境,悲塵

南康的景色在春暖花開時最為奪目!池塘邊,風頃拿着劍!轉頭看向一旁:「是洛師兄啊!」

洛天殤是武道中境的高手,也是劍術天才,兩個月前,憑着極為精湛的劍術引起了風頃的注意,後來,他就日日光明正大的教風頃劍法!

「風師妹當真奇才,短短數日,就領悟其中精髓!」洛天殤恭維的說着!

「洛師兄過譽了。」風頃客氣的回了一句!

洛天殤套起了近乎:「風頃師妹,你為什麼不笑呢,你這麼好看的姑娘笑起來肯定更添風采!」

風頃沒有回答。

坐在一旁觀望着,不知道為何,趙沐語對這個洛天殤沒有一絲好感!是因為自己看人不會錯的這個天賦和神技嗎?

趙沐語用極小的聲音回了一句:「她只會對一個人笑!」

洛天殤卻沒聽見!見風頃不知道又在想着什麼,趕忙走上前去,「風頃師妹,今天教你第二套劍招。」說着正欲接過風頃手裏的劍!

風頃見狀,連忙後退:「洛師兄幹什麼!」

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魯莽,洛天殤連忙道歉!

趙沐語在一旁撇著白眼,其實被纏上的可不止風頃一個!

兩個月前,南宮尚德的另一個弟子武忠河回來了!這人風頃先前見過,淮陽郡送給陳世行鐲子的那個!而做人的原則上武忠河還算道義,知道風頃已有所屬,所以他下手的對象就成了趙沐語!

……

陳世行下山了!

戒緣回到偏院,這裏就剩他一個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穿好僧服,抬頭看見天空!十幾年了!他終究放不下這罪孽!即使是完成了傳承和使命!

點了三炷香,取來一壇酒。

「師兄,你不是要看滅世悲塵嗎?」戒緣苦澀的說了一句,接着輕聲「我帶給你!」

戒緣說過,下一次,滅世悲塵出現,就是自己贖罪的時候。在陳世行看來,師父退隱,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使出《金剛咒》的定宵式!可在這一刻,他才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有多蠢,蠢到這麼明了的隱言自己都沒有辨明!

這一日,西楚現佛,臨世當空,世人都說,聽到了頌佛之聲,卻不見人在何處,曠世之景,舉世可見!若尊佛降世,是福是禍,無人可知!

陳世行朝着山門的方向,眼淚再次劃過臉頰!這就是和尚讓他承諾的原因,這就是傳承選擇的原因,他要贖罪,他沒有放下!

滅世悲塵現世,同一時間,陳世行破境了!

「這就是契機嗎?」可他寧可不要!他想回頭,明知道來不及,他也想送師父最後一程!

這曠世之景持續了片刻,突然,只是一瞬,陰雲消散,天空一道聖光,好像仙人臨世一般,照在了安遠寺上空!這一幕,看的陳世行也是眉眼一頓!這道光,和當初南翎皇城趙漢光怔道太合時有點相像!相比之下,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盛世之景,猶如天道之門大開,仙人降世一般,籠罩了整個安遠寺!

西楚皇城,理行國師看着這一幕,面色陰沉!

北疆,西楚,中都也都像有人睜開了眼睛一般!

太上門中,正在下棋的老道士和一個中年男子,看着這一幕,皆是震驚:「這是?」

老道士開口,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人做到了?」

齊天海看着西楚的方向:「當世無敵出現了!」

中都,沈鏡辰驚聲:「怎麼可能,

這是仙人印!」

曉生堂,陳闊站在閣樓的外廊看着遠處,目光停滯。

太珩山上,九個老頭都睜開了眼睛!坐在末位的率先開口:「怎麼會,我們找了那麼久都沒找到!」

第二位上的那人也說話了:「不是陳闊,不是柳夜寒,竟然是戒緣!可武典十冊,,,不應該啊!」

這個異象的路數,一般人是無法參透的!

數息之後,聖光消失,安遠寺內,會行低聲:「戒緣,你這是何苦呢!」

只見一個人坐在那裏,沒了生息,天下四甲之一,戒緣圓寂了!

會行走了過去,整理了一下東西,卻發現此時戒緣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印記!

陳世行回來的時候,寺廟已經被封鎖了。空靈的山門外,會行的聲音貫通山野「人已盡,緣未了!回頭只會再留牽掛!去走自己的路吧!」

安遠昭告天下!

戒緣法師參悟佛理,千古無二,悟通人世,現今坐化,已登極樂!

從此,地佛冊排名從第三開始,天下四甲只留其三,而留傳後世的就只有那一天的曠世奇景!

只一月不到,戒緣和尚離世的消息便已天下盡知!陳世行提着酒壺在西楚轉悠了好些天,顯然,他沒有去找王渙霖!

接了些建材轉貨的行當,得了些銀子。依舊換酒!每次喝到虛醉,他都在想:見到陳闊是不是應該打他一頓,這就是他的結果?可是趙漢光不該,唯一的師父戒緣也不應是如此!越想越覺得,陳闊真他媽不是個好老子!

走着走着,似乎是踢到了什麼東西一樣,陳世行沒有留意,自顧的準備繼續往前。

「什麼不長眼睛的玩意兒,踢到老子的腿了!」這人一臉惡像,在官路貼著的側牆邊躺着!

陳世行瞥了一眼,沒有理會!

「我說話你聽不到嗎?」說着,這人起身,一把奪過來陳世行手中的酒壺!「你找死嗎?」

陳世行怒了,皺着眉頭,想出手給這人一些教訓!可在山寺中待的這些天,戒緣交過他行善不惡鬥的道理,他終於是忍了下來。酒壺空了,也沒有必要再去糾纏!轉身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不見棺材不落淚!」說着那人一拳朝着陳世行打了過去!

陳世行有些醉意,感受到了危險卻沒來得及運功和躲閃!結實的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陳世行,頓時得意了起來:「你小子,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哈哈哈哈!」

陳世行醉了,卻似乎也是清醒著!扶手撐在地上,慢慢的爬起來,閑散的說着:「這行善頌佛之地,怎麼會有你這種逞強好鬥之徒!」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哈哈哈哈」那人極具蔑視和嘲諷「誰人不知,西楚終將是官家的地圖,可沒有那些僧佛亂道的份!」

「民之為信佛禮,只因正道為附,結善行,種善果,並非妄求所欲,無為而得!是理行國師理解錯佛緣罷了!」陳世行起身,隨意的抖落身上的塵土,有意的反駁到!

那人先是一愣,見陳世行走了,又自顧自的說了一句:「這人腦子有病吧!」

遠處,一個瞎子聞聲轉頭,卻又像是能看見這兒似的,思考了一會兒,往前趕了過去!

「人不往不歸,心無意無方,難得,難得!」陳世行晃晃悠悠的走到青石階上,剛坐下來,一個倒滑就躺了下來,嘴裏念叨著!

王渙霖走上前:「好一個不往不歸。你知不知道,讓堂堂劍聖等了四個多月會是什麼後果!」

陳世行揚起脖子,撇了一眼又把頭放下,隨性隨意的說着:「是老王啊,你來給我送酒嗎?」

王渙霖還是難解其惑,心裏想着:這小子到底經歷了什麼!

怔了一下接着說:「喂,小子,不是要喝酒嗎!跟我來。」

這裏是禮安郡外城,雖然也是首郡主瞎的範圍,但沒有太多的華街闊巷,大多是些為城軍造器造兵的廠坊和排當。

「帶我來兵坊幹什麼?」問話的時候,似乎是清醒了一些的!

王渙霖默不做聲,等了一息,造兵坊里出來一個管事,迎著王渙霖就恭聲上前:「原來是王先生!二位裏邊請,我派人安排主客房!」

王渙霖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讓你打造的劍完成了嗎?」

「先生稍等,我這就給你取來!」說着轉身喊來夥計。

陳世行一臉茫然!這又是哪一出啊!

鐵匠取來劍匣打開,裏面放着一柄三尺長劍,劍鞘有紫色亮紋,劍柄處鑲嵌白色玉石!看着極具特色!

王渙霖側頭:「小子,打開看看!」

帶着一點兒詫異,陳世行拿起長劍,抽出劍身,一道寒光乍現,似乎是被亮光晃閃了下,不自覺的眯曲了眼睛!

劍寬不足三寸,兩刃之間合著褐色的細紋,風雅別緻!相比於劍鞘的浮華,整個劍身倒像是綠林春意中的枯木,行尺丈身時的量具。

「是柄好劍!」誇讚了一句后,將劍合進劍鞘,隨手放在了鐵匠手中的劍匣中!轉頭就看向了王渙霖:「老王,我的酒呢!」

「小子,我可是答應過你的,等你入武道中境之時,就是我傳你劍法之日!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王渙霖似是有意的斜著頭,有理有據的說着。

陳世行突發的就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可真的是有面子,親老子當我做棋子,師父看的上我,就連你,都巴結我一個小生。」

「師父?」王渙霖先是一驚,接着一聲質疑:「酒瘋子?」

陳世行不再吱聲,一側站着的兩人也是疑惑!場面瞬間冷落了下來!

王渙霖半晌不聞聲,對着一旁的人說到:「有喝酒的地方沒有?」

「有的有的。」先前那人忙聲回話,旁邊的鐵匠還端著劍匣!「出了兵坊右轉向後,就有我家開的客店,是個喝酒的去處!」

「記得把劍送過來!」

陳世行跟着王渙霖進了客店,裏面的小二一聽是兵坊管事的客人,瞬間恭敬邀請!

陳世行率先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這話應當是我問你吧!」對於陳世行拜師一事,王渙霖是有些詫異的!

「如你所聞,我有了師父,就是戒緣。所以傳授劍法之事,你另尋他處吧!」陳世行低着頭,看不出情緒!

「我早就說過,我傳你劍法,並不是想讓你拜我為師,何況,你答應過我,劍聖傳承!」

「狗屁的傳承,都是為己為私,都當我做你們手中的棋子!」陳世行怒了,這些天的醉酒尋意,讓他切實的感受着,自由與暢意!他真的有些累,不在想管世事紛爭與人情恩怨!

兵坊有人把劍送了過來!王渙霖安排放在一旁就讓他們出去了!

「我和兵首有些交情,學了點鑄劍造兵的本事,一開始想着為你尋把好劍,可是西楚不主戰,鑄劍的本事也遜色北疆,反正待在這破城裏也閑着沒事幹,就在禮安郡兵坊指點了他們一下,順便為你打造了這把佩劍!」王渙霖解釋著。

「劍聖的劍,我恐怕沒有資格拿起來!」陳世行自嘲著。

「相比於兵老頭造的,這玩意兒最多是個殘次品!」王渙霖反駁:「你要是想找把好的,回北疆后,我給你要把好的!」

似乎覺得誇誇其談了,又低聲的說了句:「也不知道那個老頭還給不給我面子!」

良久,陳世行還是不說話,門口處,小二端著酒壺杯盅走了進來。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喝酒!」王渙霖是個瞎子,但他聽聲辯位的功夫世間無二。

還沒等小二走到桌前,王渙霖便單手運氣,盤子裏的東西瞬間隔空移至桌上!兩盞酒杯分放在兩人面前!

小二見狀,慌忙後退:「二位慢用!」說完迅速逃離了現場!

陳世行可不是喝酒的料子,和戒緣一起的時候,兩壺酒往往不到三成,陳世行就歇爬了,出來后的一個月,雖說他多日醉酒,但頂多半壺就已經神智不清!有時接當的銀兩有結餘還能找個便宜的客房休息,大多時候,他都倒在東城的青石階上,以至於一身白衣都不顯純色了!

「風頃,嗯,風頃!」陳世行嘴裏叨咕著。

王渙霖聽着聲兒,有些挑趣!

「師父,你沒錯,,,,老子,你不厚道!」陳世行稀碎的講著!一頓一句。讓人辨不明所以!

王渙霖問了兩句,想套一點醉酒的口風,可他屬實沒想到,這小子酒量如此差勁。

「就這,還一直嚷着找酒喝!」王渙霖笑說了一句!自己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戒緣是這陳世行的師父,短短的三個多月,就讓兩人產生了如此大的糾葛,屬實讓王渙霖沒有想到。

「戒緣的死天下盡知,若單憑師恩,這傢伙就能如此,倒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小子!」王渙霖思考着!其實,相比於陳世行,他自己落敗忘心的樣子,絕對更加頹廢!就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重新啟劍的決心,劍聖傳承無非就是給自己一點寄託和念想。而且,還有個仇人,他不得不殺!或許,他並不想強求陳世行替他報仇,甚至也自己想過:如果這傢伙帶着他的觀世劍決跑路,他都不一定去追究什麼。王渙霖對陳世行,是寄予厚望的!

他更相信自己的選擇!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風塵客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風塵客
上一章下一章

19.破境,悲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