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銅片
進入礦洞內的琳娜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於自己的出現毫無反應,不過這也方便她的行動。
「昏暗的燈光下也不會有人在意一把礦鎬消失吧?反正是在礦洞裏的東西才是真正重要的。」琳娜早就在外面拿了一柄礦鎬,以防這個東西被岩石掩埋。
「但是就不能做一塊方向牌么?再不濟也畫一張地圖啊!!只能找到那個工頭拿到地圖了。」琳娜在心裏痛罵管理員的不負責。
「嗯…只能再去拿一把鎚子了,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做。」琳娜來到在附近的囚犯,拍了拍他的後背,同時右手拿着礦鎬以防萬一。
囚犯回頭張望但沒有看到一個人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然後又立刻回去挖礦了。
「我現在應該不會被別人看到或者說我消失了,也就是說我和幽靈一樣。我就站在他身後但他就是沒看見,總不能是礦洞的原因吧?先找到地圖吧。」琳娜疑惑著的回頭尋找,但是她想到了什麼就放棄這個打算。
「雖然他們看不到我,難道他們就不會對飄在空中的礦鎬、地圖害怕嗎?我可不想被他們抓到,到時候還會被盤問來這裏的目的。」這是琳娜設想的後果。
「希望這個天賦能帶路把。」琳娜在心裏嘆息一聲,喚出自己的天賦。
「明明是我自己的天賦,但我卻不知道它是什麼,真是有夠悲哀的。」琳娜也不指望天賦能好好帶路。
被召喚出來的小黑本子散發着奇異的藍光,浮在空中自顧自的往某個方向飛去。
琳娜也跟着天賦走,雖然她知道在這裏的囚犯都是被剝奪天賦的惡人,不需要擔心會被傷害。
喪失天賦的人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安穩的渡過餘生,而會面臨災厄的侵襲。
每個人的價值都是這樣被畸形的定義,有能力的人會逐漸掌握一切,被剝奪能力的人就會與其他人差距越拉越大,最後丟失一切權利和喪失保護自己的手段。
「說起來他們也很可悲,明明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錯,卻因為和別人與眾不同就被仇視。而被強加一切罪惡,成為人人都能踩一腳的下等人。」這是哥哥告訴她的,現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來。
而後面還有一句哥哥沒有告訴她,一陣恍惚中隨着發光的書在礦洞內來回移動。
一陣兜兜轉轉,琳娜看到一個和書散發着同樣光輝的岩層。
「好吧,看來這個礦鎬沒白拿但這岩層我能敲開?」琳娜看着岩層陷入沉思。
琳娜舉起礦鎬就往上砸去,岩層只是掉下一層石粉,就連一條裂痕都沒造成。
但她並不甘心,又用力往岩層敲下去。只要沒有打碎岩層,那麼她就一直敲下去。
不知道敲了多少下,琳娜的眼中只有青色的岩層,裂痕肉眼可見的增多了。但她的手也在不斷的敲擊中流出鮮血,手中的礦鎬愈發沉重。
有好幾次她都想倒下,但從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不斷的告訴她還沒有完成。
裂痕不斷擴大,光線不斷地照射在她的身體上。
終於,岩層被打出一個小缺口白色的光照映在她臉龐上。
但還沒完,她再次舉起礦鎬又往上面砸去,砸出一道翠綠的流光飛向書本。
翠綠的流光融入書本,與之相應的,琳娜的手中也出現一塊銅片,銅片上繪製一位精美的女人,身穿白袍手持書卷。
女人一雙水藍色的眼睛如同真正的人眼一樣,目光柔和的看着琳娜,
然後銅片化作一道水流,清洗了琳娜磨破皮的雙手。
「我的手好了?!!!」琳娜看到這一幕不免得有些驚訝,她也沒有想到這一個銅片還能夠將她的雙手給治癒了。
「所以現在是我敲開岩層拿到銅片,我的天賦和綠色的光結合,而這個銅片化作水流就將我的手給治癒好了?這怎麼可能?」
還沒等琳娜反應過來,慵懶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真是的,明明是我親自把你的手給治癒了,卻還要懷疑這是不是真的,有點過分誒。」
聽到這個聲音的琳娜立刻張望四周,而這一舉動卻只惹得她發笑:「哈哈,別找了,你找不到的,以你現在的力量還看不到我呢。」
「那麼,你就是那個……」還沒等琳娜說出來,就被她制止。
「噓…說出來就不好了哦。外面還有人在找你呢,不過你應該也知道是誰找你的吧?」她的話語說到這就消失了。
琳娜聽完后就立刻尋找回去的路,心裏也不免得有些疑問:「銅片里的人也會說話?而且誰在找我?難道是他!」
而她一直陪伴着她,她看着她不免得有些憐惜。只在心中低語:「可憐的女孩,天生就和別的人不一樣。」
她沉思一會,好似發現了什麼只顧著說:「太有趣了,那個東西太有趣了。」
而外面的塔爾斯也在外圍默默的進行尋找,很快他就從洞口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
「嗯…你們可以先離開了。我現在一時半會走不開。」塔爾斯悄無聲息的對衛格和邁格爾說。
伊革的領域也在感受到她離開后就把領域收回,抱怨說:「我們為什麼要找他啊?我的領域核心幾乎快用完了。」
塔爾斯回答:「總不能讓他死在外面吧?而且他帶的東西很多的都是訓練場的庫房的武器,這些武器被其他族群拿到可就不好了。
你們繼續跟着她吧,起碼還要給他們保證她的安全,你們也不想看到他重新拿起弓箭和斧頭吧?」
其餘三人表示贊同,就先行離開了。
塔爾斯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笑了笑,就揮起礦鎬開採,心裏默念:「他可不能死在那邊,當年他們雖然將狼群驅趕走了,但那種東西可沒有那麼簡單。
我可不想讓其他部族得到那些武器,我們的優勢可是領先於其他人的銅器,而不是落後於時代的石器。這些銅器落到他們手裏就沒有優勢了。
而且閱讀了他的書,可沒有那麼容易擺脫。真正的知識一直掌握在長老會的手裏,直到長老會消失才真正屬於這裏。」
雖然這裏名義上是採石場,但是裏面的礦物的開採卻也歸這裏管。
而琳娜早就在採石場里丟掉礦鎬,正一步步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進入圖書館后,他們三個才陸續進去。
而圖書館算是整個伊西蒙族的知識獲取地,通常只有像琳娜這樣的學生才有時間進入。用石板來當做閱讀的載體,而使用羊皮紙作為載體的書籍都會放在第二層,嚴格看管。
而像琳娜這種未被記錄天賦學生的許可權就只有第一層,而剛剛進行能力測驗的人被長老會登記並增加第二層許可權,開啟第三層裏面只有長老會的人擁有許可權,就連他們的子嗣都不能進入。
最為獨特的是第四層,這層的許可權只屬於族長,裏面有什麼東西只有族長自己清楚。
她聽哥哥說過,族長必須參加長老會會議,且親自撰寫的法規擁有一定強制性,與長老會決定可以直接否決,但受全體長老會全票統一的決定來取消族長的否決。
琳娜也知道這裏並不會有與自己天賦相關書籍,但是裏面有第三代編寫的族史內容,而第三代編寫的族史有最重要的時間,他和罪人是曾經的摯友,也只有他知道罪人的墓穴。
「唔,這樣嗎,果然。算算時間也該到了。」她低聲說。
她決定隱藏天賦,但有個問題擺在她面前,測驗石是一定會顯現她自己的天賦。
但她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氣,除非他真的打不過才會逃跑。
能讓他逃跑的不可能是外族人,其它族群的族老可拉不下老臉來欺負小輩;而自己哥哥的體能和近身格鬥可是整個部族裏數一數二的,只要給他一根木棍,他能直接打趴一群。
自己哥哥只和朋友玩的開心,遇到不認識陌生人直接下意識遠離。討厭他的人是真的少,只要把他帶到外面狩獵,結果肯定是收穫頗豐。
衛格聽到她的話,悄悄的對另外兩個人說:「什麼該到了?女孩的天賦測驗?還是南方的商人?」
「多半是南方的商人,這個時候也該跟我們做交易了。」邁格爾回答。
此時,伊革已經拿出石劍打磨劍鋒,邊磨邊說:「我可能知道是誰偷了我家羊了,那個混蛋,我要親手把他帶過來揍一頓。偷羊也不是這麼偷的,我家兩千頭羊就被他偷了五十個。」
好在他們在圖書館這種地方養成了低聲說話的習慣,而他們的交流並未引起琳娜的注意。
而在往南方高峰奔行的二人也來到了目的地,一個建立在山腳下的木頭房子。
兩人從馬上下來,博尼爾從身上拿出火柴,點亮房子前的篝火
博尼爾看着幾近黃昏的天色對米爾斯說:「我們早上大約九點出發,現在差不多也到六點了。不過您身體受得了嗎?我們連午餐都是在馬上進行的。」
米爾斯沒好氣的說:「我和那群半截入土的骨頭可不一樣,我身體比他們好著。你也是個當父親的人了,也別整天工作,多陪陪家人吧。」
木屋讓米爾斯回想起曾經他們的日子,一家四口就生活在這個木屋裏,年幼的子女甜甜的叫他爸爸,年輕的自己兩鬢也並未蒼白,能與摯友全身貫注的探討族群發展,原本她可以和自己渡過餘生。
米爾斯想到什麼雙目失去光彩,蒼老的雙手攥緊了拳頭,又驟然鬆開嘴裏喃喃低語:「他們都走了。」
博尼爾看這情況明顯不對,立刻對他說:「先進去吧,我們還有正事沒做。」
米爾斯沉默一會,說了句:「也好。」就推開木門,用手抹去桌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