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王蓋回京
李儒的這一番話，讓李傕和郭汜二人都沉默了。
三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李儒能提出讓白波軍自相殘殺這種計謀，心有多黑，就不必多說了。
李傕、郭汜二人，皆起於微末，隨董卓征戰四方，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也見過不少比之更陰暗的事，自然也不會在意那些白波軍的感受。
如今，司隸境內，戰亂不斷，餓殍滿地，他們給了這些白波軍一口飯吃，加上李儒所說的這些防備，確實不用再擔憂白波軍陣前倒戈。
李傕和郭汜更多考慮的是此事利弊得失。
最終，李傕看向郭汜，沉聲說道，
「軍師所言，於我軍百利而無一害，只是鎮守聞喜可不是兒戲，不知郭將軍是否有信心接此重任。」
李傕十分清楚，這次放權給郭汜，讓他統率一萬兵馬，日後也斷沒有收回的道理。
不過他也知道，郭汜在軍中也有諸多嫡系，說是給他統率一萬兵馬，算上他的那些忠心部將的話，也頂多是給他添幾千兵馬。
相比於徹底收服一萬白波軍，統一河東，迷惑朝廷等諸多好處相比，這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他同意了李儒的計策，當然，他也明白一直壓制着郭汜也不是個事，不如藉此機會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矛盾。
甚至於，他希望郭汜適可而止，日後老實一些。
「將軍既然信任我，我必然不會辜負將軍的期望。」
郭汜朝李傕拱了拱手。Z.br>
是個得了便宜會賣乖的主。
「好，那此事就這麼定了。」李傕面上露出一份笑容，郭汜知進退這一點，他還是很滿意的，起碼現在看起來，是條喂得飽的狗，不是個狼崽子。
隨後三人又就出兵細節，進行了詳細的議論。
李傕和郭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且互相都還算滿意，所以議論的過程十分順利，堪稱和和睦睦。
至於李儒，整個計謀都在他的掌控當中，他自然樂得給李傕「盡心儘力」。
幾日後，也就是十月十五日，李傕率領兩萬西涼軍，一萬白波軍浩浩蕩蕩北上，沒有半分掩飾。
李儒隨軍而行。
就在李傕出兵北上后兩日。
長安城。
跋涉數日的使者車隊終於回到了城中。
車隊是從長安城一處偏門進城的，又以商隊作為掩護，所以並未引起太多的關注。
此次出使，知者甚至。
王蓋一進城，便丟下了隨從，直接奔著家中而去。
恰好王允正在府里。
得知王蓋回來的消息，王允特意在書房門口迎接了王蓋。
顯然他也是知道王蓋這一次回來意味着什麼。
初一見到王蓋，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王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下一沉。
「行事如此匆忙，莫非此去見袁凡，出了什麼意外？」
王蓋腳步一頓，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說道，
「父親，孩兒此番着急趕回來，正是為了此事，袁凡已經同意出兵攻打函谷關，不過此中詳情頗為複雜，還請父親聽孩兒慢慢道來。」
聽到袁凡同意了出兵，王允鬆了一大口氣，便轉身進了書房，王蓋隨即跟上。
兩人在書房內就坐。
王蓋一五一十的將此次出使，遇到的一切事情，告知了王允。
聽完后，王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一分，他喃喃了一句，
「素有聽聞聯軍解散是因為糧草不濟，之後袁凡又率領大軍在河東停留了幾月了，想來其言糧草不足，應該不是謊話。」
「那父親覺得，朝廷要不要出兵策應袁凡？」王蓋問道。
王允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你與袁凡相處了幾日，依你所觀，袁凡所出之計可信否？」
王蓋早已在回京途中，將事情經過捋了不知道多少遍，都不曾發現問題。聽到父親如此問他，他自是斬釘截鐵道，
「可信！」
「袁凡言語之間，對陛下安危的關心不似作假，而且其本身就是聯軍盟主，肯定心存匡漢之心，即使他心中真另有算計，多半也是為了名利。」
「最重要的一點，孩兒可以肯定，袁凡已有南下回揚州的心思，所以他絕無圖謀大權之心。」
說着，王蓋看着王允，猶猶豫豫地問道，
「父親，袁凡畢竟是嬋兒的丈夫，您的女婿，您就這麼不放心他嗎？」
王允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朝他冷哼一聲，
「這種話，你在家裏說說也就算了，莫要在外說，免得丟了臉面。」
「貂蟬的來歷你還不清楚嗎，她雖然以王家之女的身份，嫁給袁凡，可終究只是老夫的養女。」
「以她作為連介袁家的橋樑，勉強說得過去，可若想要憑藉她，與袁凡談論親密，不過是痴人說夢。」
「終究是我王家在高攀袁家，將貂蟬嫁給袁凡就是一塊敲門磚，當年老爺子助老夫重回朝廷，老夫本想着能藉此進一步與袁家合作。」
「可惜，世事難料，董卓亂京，袁老爺子被迫衣錦還鄉，袁家也遷回了潁川避難，我們與袁家的合作也就此斷了。」
「如今，過了這麼久，我們與袁家的關係早已淡了，更別說在旁人眼裏，所以，袁凡斷不可能為我們所計，其所作所為，無非是利益驅使。」
說到此處，王允眼裏透出一絲隱晦。
早在當初李進忠找到自己，言明他的身份，代表袁凡與自己談論密謀除去董卓，並提及一系列要求之時，王允便看明白了袁凡的面目。
所謂岳婿關係，形同虛設罷了，也不過是為了給雙方交易一個理由。
「孩兒受教了。」王蓋低了低頭，明悟過來。
「有一點你沒有說錯，袁凡應無入主長安，掌控朝政的心思。」
王允嘆了口氣，「可惜啊，如今長安城內的情況比你知道的更糟，糧草只能滿足日常所需，實不足以支撐萬人兵馬，前去支援李肅。」
「而且長安面對的威脅，不止牛輔一部，現在袁凡大軍離開了河東，前往洛陽，朝廷就需要直面李傕、郭汜二人的威脅，不可能再分兵前去增援李肅。」
「現在朝廷是既無法出兵，又不能出兵，只能寄希望於李肅能夠扛到袁凡大軍到達函谷關。」
聞言，王蓋瞬間急了，親耳聽到過袁凡敘述其中要害，王蓋深知，一旦朝廷不能出兵增援李肅，幾乎就意味着，朝廷東遷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完成。
「父親，難道就真沒有辦法了嗎，要是李肅沒能扛住，袁凡必然會率領大軍調轉方向，直下揚州。」
「到那時，一切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