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寒冷的正月
冬去春回，轉眼又是一年。
這個春節，徐若蘭參加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便接了她的母親一起去了BJ。
徐若蘭還極力邀請百雨龍和他的父母也一塊過去，就算是旅遊去了。但百雨龍的父母卻認為男方讓女方按了去，這不合祖制和禮數，百雨龍自己也還有事，最終沒有一塊去。
合雲鳳認了父親，這個春節自然是陪在曹鑫財的身邊。
百雨龍本來計劃去看一看曹鑫財的，他們兩人那次的男人間的談話，百雨龍始終還沒給個答覆呢。百雨龍一想，這事尚未決斷，便不得不放棄。
伍勝美的父母都在外地，自然是要回去團聚的。她臨走前，將公司的事全部委託給了百雨龍。
百雨龍雖說能獨當一面，但畢竟臂上擔了責任，春節期間也沒有多少清閑的日子。
百雨龍的父母本來是要回農村老家的，但最後放棄了。一來百雨龍和常婧芷的婚姻告吹了，回到老家怕人說閑話；二來胡陰陽說走就走了，老兩口人老多情，怕回去心裏難受。
這倒讓百雨龍省了不少心，不用再動員二老留在城裏過年了。
除夕。
城裏也沒有下雪，天干氣燥，嚴寒襲人。
街道里倒是裝扮得張燈結綵，五彩繽紛，喜氣洋洋。然而一進了屋，鋼筋水泥就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百雨龍的父母很不習慣，串不了門，沒有嘮嗑的人，這哪裏像是在過年了。
加上去年農村老家過的那個年，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好不歡喜。這兩相對比，更是沒有滋味。
百雨龍與父親喝了幾杯酒，幾個人就等著看徐若蘭的節目。
徐若蘭是新人，出場得遲，她出場時，百雨龍的父母已經睡覺去了。
徐若蘭穿着粉紅的長裙，人面桃花，歌聲優美，艷壓群芳。一曲歌罷，現場掌聲雷動，經久不衰，餘音繞梁，激情澎湃。
百雨龍無比的興奮，他的蘭妹妹如今已出人頭地，風流無限。
興奮的同時，百雨龍又有一絲不安。自徐若蘭參加歌唱比賽以來，他就感覺他們之間有了莫名的距離，並且這個距離用肉眼可見的速度越來越大。
新年的鐘聲已經響起，屋外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鞭炮聲，天空中四面八方都是五顏六色的煙花。
一絲寂寞和惆悵無聲無息地湧上心頭，百雨龍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失眠了。
徐若蘭和她的母親是初十的時候才回來的。
她給百雨龍一家人都帶來了新年的禮物，百雨龍的母親很高興，問長問短，弄得徐若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百雨龍連忙把徐若蘭從他母親的身邊解救出來。兩人談些事業上的事，偶爾感嘆幾句時光之快、人生無常。
半年的時間，徐若蘭已是眼界大開，談吐不凡。她見了大世面，見過了大人物，自己氣質更上一層。她本來天生麗質，氣度優雅，絕對是萬里挑一的美女。
她還是一口一個「哥哥」地叫百雨龍，但是隻字不提婚姻之事；兩家大人也只是談些家長里短，並未提及孩子婚姻之事。
聚會離別之時，百雨龍明顯感覺到兩家人之間多了些客氣。那些原來不應該有的生分的客氣。
元宵節次日，天下大雪，北風呼嘯，勁風卷著雪花吹到臉上像是刀刮一樣。滴水成冰，嚴寒異常。
這天，伍勝美帶着百雨龍又去找高尚。
「伍總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高尚是一如既往的躊躇滿志。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單生意不知高總有沒有興趣？」
「且說來聽聽。」
「我總公司資金周轉困難——去年就是這個情形，你也知道的——因此要不得不將儲備的幾塊土地出售了。這都是些好地皮，現在低價出售，我和高總是老朋友了，這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高總。」
伍勝美說得很誠懇，言語間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樣子。高尚很好奇地問道：
「還有這等好事？說來聽聽。」
「我那塊土地，現在升值至少80%了。我也不計算時間成本了，現在溢價30%給你，也算交個朋友，長期合作嘛。」
伍勝美態度真誠，處處顯示出她為了朋友而忍痛割愛。
高尚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時間驚呆了，天上掉餡餅竟然砸着他了。
但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立即調整心態，平靜心情，壓抑住喜悅，淡淡地問道：
「可是真的？」
「絕無戲言。」伍勝美說，「只是，這款項要一周內結算，總公司等著用錢呢；不然也不會賤賣資產，你說是吧高總？」
「一周就一周！」
「高總果真威武大氣！」
「伍總痛快，當真是做大事的人！」
這樁生意談成后，百雨龍不解，就請教伍勝美。
「咱們和高尚合作的幾個項目都已退出，年前又對資產進行了整合，這個地皮完全沒有必要再出售吧？」
「誰會做賠本的買賣？他不是『吸星大法』練得很厲害嗎？那好，我把全部的真氣輸給他，看他能不能消化的了。如果不能消化，我讓他連本帶利都吐出來。」
「為什麼一定是高尚呢？」
「其他人也沒有這個實力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有實力得多去了，又有幾個人能有做到不見利忘義呢？」
「如果政策轉向，銀行銀根收緊，高尚恐怕難以應付。」
「這就不是我們考慮的事了。」伍勝美意味深長地說，「百哥，這生意場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對敵人抱以同情，那就是對自己生命的漠視。做生意不比當官，可不能有半點婦人之仁人。」
百雨龍只是聽着，也不發話。
「不擇手段戰勝一切競爭對手，追求最大的利潤目標，這才是我們需要關注的。」
「不擇手段？」百雨龍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錯，只要你成功了，所有手段都是別人學習和敬仰的經典做法，沒有人會去懷疑或是指責，大家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百雨龍對伍勝美的這一套理論不認同，但是他也不與她爭辯，畢竟他只是一副總。
他著窗外的北風揚雪，雖然春天已經來臨，但現在卻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