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2個女人的舞台

而就在當天下班前，楊娷樺就把徐若蘭叫辦公室談工作的事。說完工作的事，就若有其事地說起了這件事。

「百局長這婚禮的事，雖說是常婧芷一手造成的，但不管怎麼說，對百局長的影響肯定是不好的。」

「百局長也是受害者，身不由己。」

「所以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呢，我們每個人要多關心他安慰他幫助他，讓他儘快忘了這些不愉快的事。」

「我會的。」

「但是呢，你我都是女同志，要注意分寸，特別是在這樣的時候，更不能落下什麼把柄讓別人說三道四，背後地里亂嚼舌頭。」

「濁者自濁，清者自清。百局長是我哥哥，誰想說，就讓他說去好了。」

聽徐若蘭如此說，楊娷樺意味深長地勸道：

「現在世風日下，人心叵測，我們可不能讓居心不良心術不正之人鑽了空子。你我當然問心無愧，不在乎無所謂啦，可這要對百局長的前途有什麼影響的話，豈不是你我的錯了？所以啊，還是要注意影響，沒事呢就少和百局長來往。況且啊，你也還是個姑娘家，要多注意點名聲啊，這也是為了你自己好嘛。」

當徐若當把楊娷樺說給她的話無意中說漏嘴時，百雨龍和徐若蘭兩家人正在一塊吃飯，討論回農村老家過年的事。百母說了一句「這個楊局長也是關心下屬」、徐母說了一句「這幾天不能再添亂了」的話，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接著商量回老家的事。

徐若蘭本還想著和百雨龍一起陪老人回百雨龍的農村老家過年的，但百家二老考慮到他們倆並未成親，回到農村房子又少，住的地方也是個問題，況且百雨龍剛遭遇逃婚，徐若蘭的計劃就告吹了。

百雨龍計劃好回農村老家的事，就想起胡陰陽的兒子胡振華，他一個年輕的村支書要帶領全村發家致富，是何其艱巨的任務。他想起上次談到的投資事宜，就想到了合雲鳳。通九天公司可是一家有實力跨行業的大公司，要是願意投資的話，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

於是，他叫上徐若蘭——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做出什麼令徐若蘭猜疑之事——兩人一起去找合秘書。

可秘書的辦公室里坐著的不是合雲鳳，另一個年輕的女子告訴他倆，這裡沒有合秘書，只有合副總董事長。

百雨龍忽然想起夜來香酒館里合雲鳳要告訴他一件大喜事，難道是這件事不成。

不巧的是，合雲鳳當日並不在。秘書問有何要事，百雨龍就簡單地說明了來意，可告辭的時候，他又告訴秘書這事不必跟合總彙報了，還是他日再來見面了親自說得好。

百雨龍和徐若蘭剛回到家，陳志斌就打來電話了。陳志斌告訴百雨龍這馬上過年了，他們幾個大學同學原來約好的春節前再聚一聚的事，現在不是出了常婧芷逃婚這檔子事嗎，就問還要不要聚會。

百雨龍說還是算了吧，過完年再找機會聚。他又問起通九天公司的事，陳志斌告訴他，你最近事情太多了，這麼大的事都沒聽說。於是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訴給了百雨龍。

原來這個合雲鳳以前雖然是秘書，但深得曹鑫財董事長的看重，很久以前就參與公司的經營決策。最近好像曹總身體不太好，就直接提拔為副董事長，雖為副董事長，實為主要負責人，因為曹總基本上不怎麼管事了。但為什麼這樣做，就沒人知道原因了。

百雨龍雖然也不清楚通九天的人事安排，

但曹鑫財作為通九天的第一大股東，對公司擁有絕對的控制權，因此對於他安排副董事長之事卻是相信的。

這天百雨龍一家正準備出發回農村，卻見徐若蘭提著個皮箱，帶著她的母親就來了。說是城裡也沒個認識的人過年沒意思，回農村又買不上車票自己又沒私家車，無論如何都要和百雨龍他們一起回老家。

百父左右為難，一言不發。百母卻是喜上眉梢，笑得嘴都合不攏。徐若蘭把行李往後備箱一放，就跳到前排副駕上坐下了。百雨龍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母親便催著趕快趁早趕路。

大年三十，除夕。二個家庭，五口人，一台車，就這樣回農村老家了。

不說架爐生火收拾房間，不說胡陰陽帶著他的孫子過來拉家常，也不說百雨龍現在當官了也是村裡的大人物，單說百家帶來了一個仙女似的閨女，或者媳婦，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在這個連花甲之年的胡陰陽收拾展拓一點都算得上城裡人的小地方，女人的標配是糙皮膚紅臉蛋大嗓門，不往遠里說，近一百年來，哪裡見過如此人間仙姑。

一時間，原本門可羅雀的百家，變得門庭若市，親朋絡繹不絕，都是為了一睹徐若蘭的仙姿玉容。胡振華的媳婦自慚形穢不敢再出門，那些自認長得好看的未婚女子都躲藏起來，有兩個耄耋老嫗還在爭論是不是嫦娥下凡，甚至連胡陰陽這種見過大世面經過大風浪的人，也是微微點頭許可。

百雨龍的母親自是無比自豪，有人說這是丫頭就點頭，有人說這是兒媳婦也不反對。她看來是早有準備，來時就提了一大包的水果糖，來人就抓一把，還不斷招呼著百雨龍給伯叔兄弟們發香煙。

正當屋子裡圍得水泄不通，歡聲笑語讚美之聲此起彼伏之時，忽然外面鞭炮之聲大作，人聲鼎沸。眾人忙出了屋，只見一個女子站在院中央，身材修長，秀髮齊肩，穿著時尚，雖無徐若蘭之荊玉未雕、閉花羞月容貌，亦是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美不勝收。

那些剛躲藏起來的女子婦人們，又都蜂擁而出，紛紛趕來圍觀。但見百家屋頂五色彩雲飄，院里息鳳棲凰，卻再一次被打擊得一無是處。

百雨龍看時，那不正是合雲鳳！

徐若蘭正被眾人看得又羞又愧不知所措，看到合雲鳳來了，卻是高興地衝上去拉住她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進屋了。

百母連忙說這是蘭兒的好閨蜜。眾人抓住機會，不願放棄百年一遇的好時機，窺視仙姑，一飽眼福，久久不願離開。忘了時間，直至新年的鐘聲響起時，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各自回家去了。

當晚，一家人也沒顧上說什麼話，就匆匆休息了。二位母親和徐若蘭、合雲鳳擠著睡一間房，百雨龍和他的父親睡一屋。

初一，一大早，百雨龍還未起床，就被屋外的庄鄰吵醒了。原來那些昨天意猶未盡的人們，天一亮就又過來了。但礙於初一不出門不串門的風俗，只能不好意思地趴在院子的外牆上，踮著腳向裡面張望，和院子里那棵杏樹上早起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昨天後半夜開始的大雪，早晨還在紛紛揚揚的下，那些好奇心強的人也不怕冷。百母便熱心地讓大家進來坐，有幾個上了歲數懂點禮數的就招呼大家都回各家，初二初三了再過來熱鬧熱鬧。

百雨龍睡在自家的熱土炕上，身心踏實，無欲無求。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總是很神奇，當受傷、煩躁或是意志消沉時，只要來這裡睡上一晚，第二天便能滿血復活，一切的不愉快都會煙消雲散。這裡總能給他力量，給他信心，成為他再次出發的起點。

當百雨龍睡醒時，發現他竟是最後一個起床的人。合雲鳳與徐若蘭早已在院子里看雪景，甚至與雪共舞好長時間了。

「不知合總因何而來？」這個困擾了百雨龍一夜但又沒合適時機的問話，現在終於能問了。

「哥哥，合總是為你的事而來。投資胡支書合作社的事。」合雲鳳未說話，卻聽徐若蘭先說了，看來她們兩個姊妹經過短短的半天竟成了好朋友了。

「這不，百局長一個命令，小女子也不敢逗留，連夜趕來效命。」合雲鳳說著，還畢恭畢敬的作了個揖，三人頓時大笑。

「有勞合總大駕感激不盡，合總有心了，謝謝！」

「你只怕是口是心非，雖說感激，只怕是言不由衷吧。」合雲鳳突然說道。

「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人家為你的事不遠萬里連夜奔襲而來。可你呢，你看。」合雲鳳指了指徐若蘭，又指了指她自己，「左邊是你的蘭妹妹；右邊卻只是一個合總。這大過年的，一家人，不應該是和妹妹才對嗎？蘭妹妹定然也不會多心的，是不是呢？」

「姐姐說的是。」

「蘭妹妹，合總，——和妹妹。」

三人言罷，又是笑得前俯後仰，連雪花都興高采烈地狂舞著，整個院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午飯後，百雨龍聯繫合雲鳳和胡振華見了面。胡振華就合作社的基本情況和未來規劃做了詳細介紹。合雲鳳認真地聽著。

合雲鳳等胡振華介紹完后說道，她對他這個農產品深加工項目很有興趣，前期需要投資多少呢？胡振華說有個一百萬就夠了。合雲鳳說沒問題。胡振華一個小小的村書記，哪裡見過如此大手筆，一時竟以為是聽錯了。只聽百雨龍說，胡大哥，這對合妹合總來說是九牛一毛而已。胡書記說這可是造福一方的大事啊，他又可以帶領幾十戶農民致富增收了，便連忙感謝。

初一白天的雪，到午後便停了。可是初二一早又紛紛揚揚地下起來了。那些原本要回娘家的人卻被大雪所阻，有些膽大的娘兒們，就又來百家湊熱鬧來了。

但見一個清純秀麗如灕江山水，一個熱情奔放似香山楓葉。

這合雲鳳一時性起，竟發動大家一起搞些活動慶祝春節，不想徐若蘭竟然也是欣然同意。

合雲鳳擅長人際交往，又懂得統籌分配，一時間竟將男女老幼動員起來。不管是只站台不言語的，還是看熱鬧湊人數的，總之眾人是人盡其才、各有所事，唯獨百雨龍成了個管後勤搞服務的。

卻聽徐若蘭少有的獻歌數首，清脆悅耳，悠揚動聽，歌罷卻還餘音繞梁。但見合雲鳳依曲載舞，窈窕淑女，婀娜多姿，曲終仍是意猶未盡。

這個春節，讓徐、合兩姊妹竟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這邊兩個女人真可謂是逢春見喜，但多少有些喜中帶憂。

那邊還有二個女人，卻是一個暗中竊喜，一個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