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這個春節不適合婚嫁

最近一段時間，百雨龍的母親對她的乾女兒徐若蘭分外的好。百雨龍卻是有了些許變化，徐若蘭還以為他們馬上就要成一家人了，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徐若蘭一高興，心裡掛不住，喜形於色。每每這時，她臉上白裡帶粉，人面桃花；冰清玉潔，小鳥依人。楚楚動人，不比往日；風姿綽約，更勝昨天。

百雨龍心想如果沒有那個人渣，就不會有伍勝美；如果不遇見伍勝美，他就不會有現在的處境。然而，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在滾滾紅塵中，能有幾個「人生若只如初見」呢？倒是時時「此事秋風悲畫扇！」

百雨龍問他的父母，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徐若蘭。百父認為是該告訴了，別耽誤了人家好孩子；百母卻不這麼認為，她認為徐若蘭是她見過最好的女孩子，要是打分的話，一百分都嫌少；而常婧芷她認為最多打八十分吧。最後又說這事吧也難，他自己再多多考慮考慮。

雖然百母這麼說，但也是身不由己，趙副市長又打電話催著辦事呢。

於是，在兩場大雪過後，天氣放晴的這天，百雨龍帶著他的父母回老家農村。他的母親要找胡陰陽算算時辰吉凶。

徐若蘭卻要堅持陪她的乾媽一塊過去，反正是周末又沒事幹。百雨龍就說了謊想騙過去，但終因頭回說謊卻是上句不接下句。

徐若蘭看她乾媽似乎有難言之隱，百雨龍又吞吞吐吐，心裡倒暗暗竊喜。她前幾天無意中聽見她乾媽算日子，想必定是為了她和百雨龍的事，就不再堅持要去了。

徐若蘭心中有喜，不覺卻浮於面上。百雨龍看時卻是嬌美可人，美不勝收。他想自己每次見到她，定是穿越到了天上人間，地上哪裡有這樣的仙女呢？

回到老家，進了院子。院子里被人收拾得挺乾淨的，房頂上也沒有積雪。這定是胡陰陽的兒子胡振華乾的，百雨龍給安頓過。

開了鎖進了門，兩個老人又左看看，右拾掇，其實並沒有什麼可以忙的，只是留戀故鄉而已。

百雨龍雖然年紀尚輕，但這些年經歷頗多，也是深有感觸。兩人老人還在瞎忙著，隔壁的胡陰陽帶著他的小孫子就過來了。

胡陰陽快六十歲了，見多識廣，平心只會幹一件事，就是鑽研陰陽學，是方圓附近有名的大陰陽。村裡大到婚嫁喪娶，小到破土遠行，都要來問他的。因不幹農活，身體也好，穿著講究，猛一看還以為是城市退休的大爺呢。

可胡陰陽的兒子胡振華與他的老子卻截然不同。他原來在外闖蕩，後來在胡陰陽的堅持下，回農村娶了妻生了子，也沒再出去。後來還入了黨，前幾年幹了村書記，自己成立了「振興沃野千里農民專業合作社」，乾的也是風生水起。他比百雨龍大，百雨龍就叫他哥。

胡陰陽說冷鍋冷灶的，就帶他們過去。百雨龍提著從城裡買的一些禮物，百父抱起胡陰陽的孫子，親一口臉蛋，摸幾把頭髮，興高采烈地跟在後面走。另兩人在前面邊說邊走。

胡陰陽回到家，給他兒子打了個電話說準備些好吃的，就讓著兩個老人在熱炕頭上盤腿坐下，百雨龍在火爐旁烤著火。

百母說明了來意，說了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又說了一個春節的時間。

胡陰陽左手掐指算了一會，臉上顯出一絲驚詫。又下床去拿了一本書，上炕又翻了一會書。合上書，再次掐指算起來。

幾個人靜靜地看著，也不敢多問一句話。

大約一刻鐘的工夫，他不再算了，搖了搖頭。

「這個日子行不行？」百母趕忙問。

「這不是個好日子。大凶，萬萬不行。」

「錯前錯後幾天有日子嗎？」百母又問。

「都沒有好日子，這個春節不適合婚娶。」胡陰陽肯定地說。

「那不行，你再給仔細算算，這和那邊的親家都說好了，這個春節一定要給龍龍把媳婦娶了。」百父聽陰陽這樣說，一邊抱緊胡陰陽要離開的孫子，一邊連忙說，「再拖下去，我等不著抱孫子了呢。」

胡陰陽深思了片刻說道：「這抱孫子可是天大的事！」

「有辦法了？」百父連忙問。

「我已查過九陽十陰八方洪荒，春節前倒有個日子，只是單日，但也是春節前後三個月最好的日子。只是『竇氏女斗訛獸陷』，卻不好辦。」

百雨龍不迷信，但父母之意卻是萬萬不能忤逆的，所以只是好奇。他都聽不懂胡陰陽「八方洪荒，竇氏女和訛獸」之類的意思，估計他的父母更加聽不懂了。

「可有解決的辦法呢？」百母問。

「天地神鬼，本由心生。心靜則剛，剛則安；心躁則鬼神起，鬼神起必亂。」胡陰陽說，「久別不見，不見生人，則可。」

百父也不懂什麼意思，只聽明白通俗易懂的「不見生人」這句話，便連忙問百雨龍：「你和芷兒最近見過什麼外人嗎？」

「沒有。」百雨龍心思不在這裡，但確實也沒見過什麼外人便如此說。

「這一個月就不要見外人，回去給芷兒也安頓好，你們兩個任何外人都不要見！」百父連忙命令他的兒子。

胡陰陽聽百家父子的對話，輕輕搖了一下頭。百母還想問究竟「竇氏女」為何物，「訛獸」又是啥。胡陰陽卻不再多說，只是招呼著喝茶，加上百父又嬉戲他的孫子，他就把孩子打發到外面去玩了。

這時，胡陰陽的兒子胡振華和他的媳婦回來了。

胡振華殺了一隻羊，他的媳婦做了一大鍋手抓。胡陰陽雖是大陰陽，但是不信佛，也不反對吃肉。

幾個大人在炕上扯聊，百雨龍就和胡振華在火爐邊說著話。

胡振華說他的沃野千里合作社的事，農民可以資金、土地、勞動力入股，技術人員以技術入股，不但能帶動村裡經濟發展，還能解決部分勞動力就業問題。現在承包了村裡幾百畝地搞玉米種植，效果不是很好；要是有水，種植大棚效益翻幾番。還養了三百多隻羊，羊肉市場價格比較穩定，經濟效益不錯。只是他這是初級農產品，附加值是太低了。要是能辦個加工廠，對農產品進行二次加工，直接供應大超市，那價值可是成倍地提高。只是沒有資金。現在農村人都進城裡，村裡年輕人看著沒什麼希望也都不回來。

聽馬振華這麼說，百雨龍就說也認識幾家大企業的老闆，回去后幫忙聯繫一下，看有願意投資的就親自帶過來。

次日一家人就回城裡去了。可一路上，除了百父外，百母卻高興不起來。百雨龍更是心事重重。

胡陰陽的那句「這個春節不適合婚娶」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