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至尊上師

第615章至尊上師

三山賢派突然在大庭廣眾下宣揚效忠之心，這顯然是他們見識到方獨樹在戰場的絕對統治力后，臨時做出的權宜之計。

不過眼下追擊昆萊修士才是當務之急，五嶽宮根本無誰理會他們的伎倆。

方獨樹同樣對他們視若無睹。

此時昆萊修士已經打破劍陣封鎖，人皇劍伐已經失效，方獨樹就順手收回，爾後御起青蓮劍，前去追蹤九淵教、逍遙宮與太平盟的化神老怪。

方獨樹修為已經進階煉虛期，龍虎獸被遠遠甩在後面，急需快速精進法力，因此方獨樹對化神老怪發起追殺，並不是為了斬草除根，而是要去廣種劍咒。

方獨樹希望在他飛升之時，龍虎獸也能突破化神期，那麼等他抵達上界后，龍虎獸就能給他提供莫大助力了。

五嶽宮修士見方獨樹親自展開追擊，應該是打算一口氣殺回昆萊修士的老巢，一勞永逸解決這股強敵，他們都想追隨方獨樹身邊建功，奈何修為有限，他們根本感應不到方獨樹的蹤跡。

唯獨兩位化神後期的大上師，勉強可以跟上方獨樹的遁速。

這兩人正是青始宮的史公聃與大器宮的萬鈞宮主，自從方獨樹追出五嶽道院，兩人始終策應在方獨樹左右，協助方獨樹定點清除昆萊島的化神老怪。

由於方獨樹只施種青蓮劍咒，而不殺人，他的這場清除行動就顯得勢如破竹，只用了數日時間，他就把昆萊島上的數十位化神修士全部拜會了一遍。

當年闖蕩昆萊島時，他知道九淵教與逍遙宮作風凶暴，就先拿這兩派的化神老怪開刀，最後才輪到太平盟。

到此，昆萊島上修為最強的一批修士，全都被青蓮劍重創，法力也被徹底鎖住，即使將來有誰壯士斷腕，舍掉肉身，以轉修鬼道的方式祛除劍咒束縛，卻也翻不起大浪。

返程途中，方獨樹打算再搜尋一批元嬰修士，一併種上劍咒，昆萊島的化神老怪數量稀少，元嬰修士卻比比皆是，如果大量撒網，龍虎獸進階的速度會更快。

方獨樹也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昆萊修士無端入侵青河神洲，造成生靈塗炭，原本就要付出代價，方獨樹並沒有結果他們性命，僅僅是給他們種下詛咒，不讓他們再以法術掀起戰禍，方獨樹的做法已經足夠仁慈。

他正考慮著應該先從哪一派下手，身側的史公聃與萬鈞宮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敵蹤，忽然齊齊轉身，朝後方隔空探抓，又一拽，直接擒來了三位元嬰修士。

「前輩手下留情，我們是來參拜方青師的！」

「我們與方青師有舊，專程前來投靠！」

「方青師，你不記得我們了嗎？當年在通天河畔，咱們曾經攜手打撈過河珍啊！」

這三個元嬰修士慌慌張張的求情。

方獨樹已經認出他們身份，確是昔日故友田玄慶、呂良師與祝夫人。

當年在昆萊島探險時，田玄慶與呂良師給方獨樹引薦到了太平盟，得以參加潮汐聖賜，期間結識祝夫人，並與祝夫人交易脫胎神水，繼而孵化出兩儀道真靈熊貓兒。

方獨樹在五嶽道院環視戰場時，瞧見田玄慶、呂良師與祝夫人三人也參加了攻打五嶽宮的戰鬥，他就不假顏色：「你們追隨昆萊聯軍攻破五嶽宮總壇，殺死的五嶽弟子不再少說吧？」

田玄慶三人滿臉苦澀：「不敢隱瞞方青師，我們登陸作戰期間，結陣時誤殺了一些五嶽弟子，但我們是逼不得已，這次昆萊島攻打青河神洲，只要是太平盟修士就必須參加，誰敢退縮，就先拿誰祭旗，我們是被逼着上戰場的！」

方獨樹又問：「我記得你們太平盟歷來主張中立，為什麼這次鐵了心跟隨九淵教與逍遙宮，執意要來侵入五嶽宮？」

田玄慶三人紛紛哀嘆：「太平盟也是身不由己！九淵教與逍遙宮對太平盟全盟都下了最後通牒，如果我們拒絕攻打五嶽宮，那麼九淵教與逍遙宮就會先聯起手來，覆滅我們太平盟，徹底剷除我們在昆萊島的勢力，免得我們暗通神洲修士！」

太平盟堅決追隨九淵教與逍遙宮，除了忌憚最後通牒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承受不起利益的損失。

原本太平盟與九淵教、逍遙宮三分昆萊島，他們可以坐享通天河的三分之一收益。

假如他們拒絕與九淵教、逍遙宮聯手，反而暗通神洲修士，到時即使把九淵教與逍遙宮剿滅，通天河也會被五嶽宮、三山賢派、昆天、摹霜、繪峰與南天佛國一起瓜分，他們以後打撈的河珍數量會更少。

他們權衡了得失后，認為聯手九淵教與逍遙宮最為划算，有望維持以往的勢力格局，他們才決定站在青河神洲的敵對方。

其實這一場衝突，本來就是一個無解難題，諸方為了爭奪通天河，肯定會不惜代價的相互攻伐，誰也躲不開，而且戰鬥到最後，諸方都可能損失慘重，不會有什麼贏家。

不過隨着方獨樹進階煉虛期，以碾壓之勢介入這場衝突，諸方的命運全都有了改變，變成完全有方獨樹一言而決，誰贏誰輸只在方獨樹一念之間。

田玄慶三人正是看到了這個關鍵，他們才冒險尾隨過來，試圖憑藉當年的一段淵源，從方獨樹這裏換一份晉身之資。

方獨樹確實不忘舊交，給了田玄慶三人機會：「這裏有一個差事，如果伱們能辦好，我會把你們收入五嶽宮！」

「我們願意誓死效忠方青師與五嶽宮！」田玄慶三人只覺苦盡甘來，齊齊跪倒在地，表明效力決心。

方獨樹召來龍虎獸，御起青蓮劍，又示意田玄慶三人也登上飛劍，然後說：「這頭真靈需要搜尋一批祭品，你們是昆萊島的本地修士，對地形熟悉，就一起擔任真靈的嚮導，等它把祭品收集圓滿，到時你們可以隨它一起返回五嶽宮！」

這差事危險不大，畢竟五嶽宮與三山賢派修士已經攻上昆萊島，昆萊修士失去化神老怪統領，肯定不敢迎戰，只會東躲西藏。

但差事有些勞心勞力，田玄慶三人不止要給龍虎獸領路，也要給龍虎獸指引昆萊島各地修士的老巢。

等龍虎獸領着三人飛走，方獨樹繼續趕回五嶽宮。

今後五嶽宮勢必一家獨大，史公聃與萬鈞公主全都心情大好，趁機提議：「昆萊修士的禍患已經消除，咱們是不是把五嶽宮總壇遷入通天河畔？日常也好收集河珍呀。」

方獨樹隨口回應：「我不日要返回河西，以後道場也會定在河西，兩位宮主是否搬遷五嶽宮，可以自行做主。」

「河西？」

史公聃與萬鈞宮主略顯迷惑，河西位於神洲邊疆，修行環境歷來荒蕪，又遠離青河主幹道，道場定在河西有什麼意義？

兩人轉念又想，難道與天絕漠的鯤雲神禁有關？

他們不由對視一望，幾乎異口同聲：「河西那座新洞天，是被方上師你開啟的？」

方獨樹已經無需再隱瞞，他點頭道：「那座洞天名為『鑒花』，我在洞天內創建了太極、兩儀與四象三座宗門，等我回去以後，鯤雲神禁會被撤除，鑒花三派也會矗立河西，我的道場就在三派之中！」

史公聃與萬鈞宮主聽到『太極』兩字，不禁苦笑起來，心想當年被三山賢派追蹤探查的《太極道》，原來是方獨樹參悟所出，既然方獨樹已經創建宗門，恐怕很快就會脫離五嶽宮了。

兩人心有不願，卻又無能為力，方獨樹現在言出法隨，兩人必須聽命行事，而不能提出任何異議。

他們忽一拱手，說道：「方上師已經進階煉虛，理應舉辦至尊大典，加冕『至尊上師』，也好讓神洲境內修士恭賀朝貢，廣傳方上師的統御威名！」

「至尊上師？這稱號可有什麼來歷嗎？」

「最早起源於鯤修縱橫的時代，旦有煉虛期修士誕生，即是至尊上師，雖說煉虛修士進階后，只能停留片刻之久，就要舉霞飛升，但聖威剎那臨世，仍舊可以威壓神洲，讓萬眾朝賀！」

「既然有這樣的規矩，等我返回鑒花洞天，即令座下弟子籌備至尊大典，到時會給你們發送請帖！」

「我們一定恭候方上師聖召！」

等返回五嶽道院，三山賢派掌門立即登院拜訪，方獨樹卻沒有接見，只外傳了一句話，至尊大典召開之日，神洲諸門諸派、諸國諸侯都會收到邀請函，到時再見面也不晚。

當日方獨樹就乘坐鵬騎，攜帶一干舊友離開五嶽宮，返回了河西鑒花洞天。

隨行之人除了原鎮文府與鳳鳴府弟子，眾妙宮的知弱祖師與梁勝茵，青始宮的畢惜忠與孫飛露，小隱宮的符遠上師及門徒，紛紛選擇追隨方獨樹。

至於未來通天河珍的收益應該怎麼分配，等五嶽宮徹底清除九淵教、逍遙宮與太平盟的勢力，接管通天河后，肯定會親赴鑒花洞天，邀請萬象三派弟子駐紮通天河道，商量河珍的具體歸屬。

目前的神洲修仙界，沒有任何勢力敢繞開萬象三派，單獨染指通天河珍。

方獨樹回歸鑒花洞天的第一日，就撤除了鯤雲神禁，讓洞天重見天日，接壤在了河西邊疆。

第二日方獨樹本該召開法會，安排至尊大典的事宜，卻被一件意外之事給打斷。

方獨樹的坐騎洪福海與小鵬女接觸后，見到了鵬程古陣，施法顯形了通往昆萊島的朝天闕，同時破解了一道遠古封印。

當年小鵬女是殉道了嫁衣慶雲，把修為臨時提升到化神境界，這才感應到了朝天闕，但殉道時間有限，不足以支撐小鵬女解開鵬程古陣內的封印。

洪福海本身就是化神修士，破解封印並不困難。

等封印解開后，鵬程天都內浮現一條青河的靈影。

此刻方獨樹正領着齊嫦真、齊道鳴與符遠上師等人，一起漂浮在青河上空，俯瞰著河道內所演化的一幕幻境。

整條青河長有百十里，雖然是一道影子，卻演化的栩栩如生，蜿蜿蜒蜒流淌在鵬程天都的地面上，甚至有河水聲爆發出來，像是某位遠古修士通過記憶幻化而成。

只見河心深處，忽然冒起九道漩渦，渦心靈光爆閃，觀去如同星斗，遺憾星斗被水霧籠罩，看不清內部情況。

方獨樹等人猜測，這九顆星斗應該是青河之中孕化出來的天地河珍。

這時，一頭通體漆黑的鯨魚從河道一角上浮出來，由於沒有參照物對比，方獨樹等人估算不出鯨魚的形體大小。

不過鯨魚明顯靈智通透，它先游到第一件河珍旁邊，張口吐出一團水氣，吹在河珍上后，河珍立即易形成為道文。

道文變化非常奇怪，先是鐘鼎文，又是甲骨文，再是結繩文，在諸文之間來回變幻。

隨着鯨魚不斷施法，道文變幻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至方獨樹等人無法捕捉道文真容。

就在眾人越看越茫然時，變化忽然停止，道文最終凝結成為一朵墨綠色的蓮台。

「這是長青蓮！」

方獨樹當着眾人的面，翻手托起長青蓮，他手上是先天至道長青蓮的實物，下方青河內的蓮台則是一道靈影，但兩蓮一模一樣。

到此眾人貌似也已經明白過來，鵬程天都封印的這條青河幻境來歷，應該是先天至道的起源。

目前盤踞河心的河珍有九件，自然意味着先天至道有九部。

接下來，鯨魚開始一件件的參悟河珍，然後一部部的逼顯至道原形。

「扶搖翅！」

「山河鼎！」

「浮屠鍾！」

「六芒樹！」

「峰迴印！」

「凜冬琴！」

「普渡輪！」

「開源瓶！」

等鯨魚把九部至道全部參悟完畢，魚軀也化形為人，變成一位黑袍老者，盤膝坐於河面，開始參悟己道。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袍老者悟道大成，他從青河之中成道一枚甲骨，這甲骨又化成一顆獨目，被他摁在眉心處。

方獨樹見此一幕，心裏已有明悟，黑袍老者參悟己道正是觀真甲骨。

一直以來，方獨樹都以為觀真甲骨也是一柄先天至道，此時才知全然不對，觀真甲骨是有主之法。

黑袍老者把觀真甲骨封入眉心后，他仰頭望天，勁射一道筆直光束，自河面躥起，沖入蒼穹之中。

整條光束如同一座靈光天柱，橫亘在天地之間。

光柱表層光滑剔透，宛如琉璃水晶，一幕幕流動的新奇幻象，時不時顯露在光柱上，這些幻象千奇百怪，像是來自另外一個全新的修仙界。

幻象在演化之時，偶爾會有聲音傳出。

方獨樹等人可以清晰聽見『飛升台』、『大乘天師』、『瑰聖境』、『青河仙君』諸如此類的言詞。

聽上去，像是上界秘聞。

眾人正瞧的入神，符遠上師忽然在方獨樹耳邊說：「這一位魚道人，他所參悟的法目神通，貌似可以偷窺上界的真容！」

方獨樹也已經意識到這一點，而且他推斷的更為深入。

他轉過頭，向符遠上師道出了心中猜疑：「通天河頂有一座飛升法門，此門其實是一部至道所演化，我覺得此道的參悟者應該就是這位魚道人，他能夠窺視上界玄機，自然也可以獲悉上界的運轉法則，從而尋到漏洞，自創一條飛升捷徑！」

當初在飛升法門處，方獨樹始終想不通，區區一位下界修士，如何可以參破上界法則，現在方獨樹已經徹底明朗。

魚道人先頓悟了觀真法目，練就了一顆可以穿透上界壁壘的透視眼，通過對上界的了解，他慢慢獲悉了飛升奧秘，然後再去頓悟飛升之道，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方獨樹有理由相信，下方這條青河幻境，很快就會顯示魚道人蔘悟飛升道的過程，到時就能印證他的心中猜想。

只見青河上，魚道人偷窺成痴，宛如雕像般仰頭望天，不斷觀摩來自上界的各種信息，卻也因此驚動了青河內外的其它生靈。

觀真法目所探照的光柱直衝雲霄，千萬裏外都能看見光柱所發的眩光，一些法力強橫的生靈被光柱吸引，紛紛趕赴青河一探究竟。

這些生靈全是遠古時代的蠻荒巨擘，體態奇形怪狀，多是妖魔鬼冥，草精木怪，而不見一位人修。

等它們匯聚到青河岸邊，齊齊朝魚道人叩拜，希望魚道人傳授悟道法門。

這時小鵬女忽然驚叫一聲：「河外飛來一頭青鵬！」

即使是青鵬，也在老老實實跪在河岸邊聽道。

方獨樹目光掃過所有聽道者，同樣露出一抹訝色。

在這些生靈之中，方獨樹看見了百花魔女的身影，她盤坐在一朵黑牡丹上趕來聽道，除了百花魔女外，青青的骷髏始祖海明珠也赫然在列，海明珠身外凝結的琉璃光圈，正是促成青青飛升的『元兇』。

魚道人見修者雲集，當即關閉觀真法目，開始講述九部先天至道，等他講完道法，魚道人開始傳授悟道法門。

他是以現場悟道的方式進行傳道。

繼而開始參悟他的第二部本命己道。

等這部己道圓滿時，魚道人頭頂忽然浮現一縷彩霞光暈，色澤與飛升法門映照的光芒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