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實實力
大虎聽到江燕要比試推手，面露讚賞之色。
一旁的汪凱傑短短的幾十秒鐘內心卻是大起大落。
看到江燕拿出什麼名片竟然可以直接進入國術社，突然覺得身邊這位不苟言笑的舍友可能是一尊大神。
然後看到江燕要和人高馬大的大虎比試不免替江燕擔心起來。
這個只相處了半日的舍友可是自己四年學府生涯的兄弟，可不能上來就被整傷了。
汪凱傑正要勸阻江燕不要逞強，明明可以直接進入國術社，江燕卻是沖他擺了擺手，身體已經擺起架勢來，嚴陣以待。
江南的太陽不像北方一樣熱辣，但是溫度卻不低一分。
如果說北方的夏天是烤，那麼南方的夏天就是蒸。
現在約摸十點鐘，空氣溫度正在不斷拔高。
江燕左腳微旋，右腳畫出半圈，腰胯發力下沉，雙臂抬起至平行，一系列動作雖幅度不大，帶起的微風卻使周邊的人有幾分清涼之感。
江燕站在那裏如一株青松，大虎也沒有絲毫輕視之心，左右腳各踏出一步，力氣直震的地面微顫。
同時大虎右臂抬起，結實的肌肉拱起，青筋宛如一條條趴附在岩石上的大蛇，隨着脈動一起一伏，渾身散發一股炙熱之氣。
二人這一翻動作引起附近不少其他社團的人圍觀，四周聚攏起了不少人。大家屏息凝神，靜待着這一場比試。
江燕和大虎同時出手，兩人右手「啪！」一聲搭在了一起，各自發力。
江燕下盤根基穩健，十隻腳趾微動調節發力，趾骨和足根大骨支撐到地面，雙腿弓形，腰胯穩如老牛。
力量由下身發出，經大地反射到達脊椎，上身則隨右手發力方向擺動。
江燕深知光是如此，還遠遠不夠，這些使力用力的技巧在大虎磅礴的力量面前如江中扁舟，隨時會被傾覆。
但現在情形又不同早晨，江燕愈發靜下心來，雙眼微閉，心思回到那一個個黎明和夜晚。
萬籟俱靜，茫茫大地只有他一人屹立中央，腳踩着大地，頭頂太陽星辰，他的力量深入大地越多，他的感知就能飄向越高的地方。
倏忽間，他又收回所有感知，整個人團縮如一個嬰兒，思想由體外進入到了體內，顯然是達到了內視的境界。
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就像一處朦朧的宇宙，這個宇宙很小，他在裏面飄蕩到處碰壁。這裏昏暗一片，但卻充滿了勃勃力量。
他能知道外面的自己在和大虎角力，於是開始尋找那些自己十餘年間積澱起來的力量，這些江燕几乎不曾主動使用的力量。
在汪凱傑看來，江燕遠遠算不上健壯，甚至外表看不到多麼結實的肌肉，他的身體每一處都很勻稱，圓圓潤潤。
他的皮膚很奇怪，不那麼緊緻，也並沒有鬆弛，皮膚下面的肌肉一條條有序排列，整體維度倒是比常人大的多，但也沒有很大的肱二頭肌和胸大肌之類。
全身如此，似乎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但又偏偏給人青春旺盛的感覺，像是他的身體隨時可以膨脹起來。
實際上，不是江燕的身體泄了氣，是他的氣都凝練到了體內未知之地，甚至不是體內。
江燕日常站樁修行，就有絲絲精氣伴着骨髓造血新生、心臟跳動藏於五臟之中。
而他的拳法修行則調動這股力量循着體內經脈遊走四肢百骸。
這也是國術修行可以讓身體力量爆發超越人類極限的原因。
但想要達到這一步，江燕是經過了十餘年的摸索修行，日日錘鍊筋骨，打磨己身。閑暇時專研道法，遍覽前賢經典，身心感悟聖賢言行，方能突破桎梏，感受炁的力量，踏出修行之路。
此時圍觀眾人只看到，江燕較之大虎小了一圈的身體，伴着某種「咕咚咕咚」的律動，一下一下脹大了起來，身形也有所拔高，內勁勃發。
最後，雖然觀感上仍不如對面大虎，氣勢上卻隱隱更勝一籌。
伴着這股力量湧入身體，江燕倏地睜開雙眼，這一番動作看似過程漫長，實際上前後只有幾秒鐘過去。
大虎感覺對面的江燕就像一座蒼山，受萬年日月風吹雨打而不動搖。
他的胳膊手腕如千年古樹紮根大地，源源不斷的力量湧來，柔韌而堅定。
自己的身體雖也練的如鋼筋鐵骨，卻如泥牛入海，所有力量都被化解。
別人看不出深淺，圓潤女生卻是眼中一道精芒閃過，現在江燕完全在推著大虎動。
大虎胳膊青筋暴起，大臂肌肉隆起到一個誇張的程度，雙腳和地面摩擦出「呲呲」的聲響。
相比較對面的江燕，右臂也膨脹了一圈，肌肉條條可見，卻沒有過分誇張，整體給人以飽滿圓潤的感覺。
其實這是他的筋骨強壯，鍛煉均衡，肌肉沒有過分突出。
大虎不斷增加力量，幾乎到達了一個極限。
江燕觀大虎發力，肌肉過分強大導致身體筋膜變形，腿上的力量，腰部的力量，無法瞬間實現整合，也就是不能抖筋發勁。
「兩隻手一起來吧！」江燕說道。
大虎還想逞強，卻發現江燕增大了力量，如蓬勃生長的樹榦，要把自己撐開。
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左手也搭了上來。江燕也伸出左手，二人如畫太極，盡顯至剛至陽之力。
江燕雙臂上的力量連綿不絕，一波高過一波，三圈之後，大虎已是腳步輕浮，站立不穩。
江燕雙腳十指摳地，腳踝、膝蓋、腰胯、肩肘、手腕筋骨瞬間發力，一節帶動一節，似有猛虎伸腰，百筋齊鳴之聲。
力量到了雙手，毛孔打開，汗毛直立，似有氣勁發出。
如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隨着江燕毛孔張開，有細微不可見的汗水伴着一股巨大的勁力直射而出，像出膛的子彈。
大虎雙臂雙手感受這股勁力，如被針扎，然後身體緊接着如受了汽車的撞擊，向後彈飛出去。
圓潤女生見此，以常人不可見的速度收起翹著的二郎腿，一掌拍開面前的桌子，右腳一踢，大虎之前端坐的椅子便橫飛出去，堪堪接住了向後彈飛出去的大虎。
椅子載着大虎繼續向後滑去，圓潤女生拍出去的桌子向前滑著，桌子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大虎跌坐在椅子上，向後滑到圓潤少女臉前，少女又是一掌拍出，猛力握住了椅背的上沿，右腳則踢在椅腿的橫樑上，才止住這股力量。
少女正要說話，卻發現大虎寬大的身影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眉頭一皺，嘟囔了一句：「長這麼大塊頭，都擋住本姑奶奶了。」
圓潤女生咳嗽一聲掩飾尷尬，站起身從大虎側邊走出到了江燕跟前，抬頭看着江燕說道：
「真不愧是夏姐看中的人，有幾把刷子，有沒有興趣當我徒弟？我手把手教你。」
少女抬起頭撲棱著一雙大眼，小嘴鼓著，金絲邊眼鏡和這幅臉蛋格格不入，江燕內心詫異著，她有當人老師的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