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識一個偽扒女(一)

第2章 初識一個偽扒女(一)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風吹易水,荊軻悲壯赴秦,他沒有想着歸途,就猶如我第一次澳門博弈,不成功變成仁,一如荊軻吐氣成白虹,不想歸路。澳門博弈又何嘗比荊軻刺秦容易。我比荊軻幸運,他沒有離開秦國,第一次的博弈我全身而退,離開澳門。我也比他不幸,正是這次僥倖而退,造就了今天的萬劫不復。

......

「你出關吧,在澳門只會迷失心智,別在這裏待着了。」當我拔完快餐盒裏最後一粒米飯,對面的小陳幽幽的對我說道。

「我不出,在這裏才覺得自己可以心無旁騖,沒有打擾,明天應該還有些錢能到,再試試」。沒有抬頭,我冷冷的抗拒着她的提議。

這是2019的7月19號凌晨一點美獅美高梅套房裏的場景。一個小時前,新濠天地看着最後五個一千籌碼被荷官收走,掏出手機給小陳發了個微信:「來美獅我請你吃飯,積分卡還有二百多。夠你吃了。」這時候的我美高梅積分卡里有217的積分,可以點餐,包里還有一張美高梅100的購物券可以點餐。這就是我現在全部的家當。我想在這一刻有人可以陪我說說話,在澳門,這會只有小陳可以過來。

「我在銀河,那你等我會,一小時左右過來。」小陳很快回復。

美高梅房間,撕開罐啤酒,一飲而盡,掏出手機給小陳回復了520三個數字,美高梅也在捉弄我,給我的房間竟然像給一個女人表白。

第二罐啤酒喝完,她還沒到,美高梅的啤酒很難喝,罐子上印着美高梅的logo,但是好處就是房間不用交押金,酒水飲料全部免費,不像別的酒店動輒一瓶啤酒60港幣。

......

我是怎麼認識她的?腦子裏回想着認識小陳的畫面,應該是今年五月還是六月的某天,從威尼斯人出來,那天的手風很不順,威尼斯人不敢繼續鏖戰。信步走到美高梅,隨便找了個百家樂的枱子,換了兩萬港幣籌碼,準備小注打回來點信心。

美高梅沒有威尼斯人那麼鬧騰,威尼斯人作為澳門的旅遊的一個標誌,是遊客必到之處,白天的威尼斯人就是個菜市場,而美高梅相對比較安靜。

這張起注一千的枱子這會只坐了一個花白頭髮的大叔,看樣子六十多歲,不修邊幅,襯衣一半在褲子裏,一半耷拉在外面,桌面上一個一萬,五六個一千的籌碼。手支撐著下巴,聚精會神的盯着顯示屏冥思苦想。打眼瞄了一眼路單,開了七口牌,兩庄一閑四庄,我打百家樂喜歡看珠盤路,有一個最大的弊端,總不信珠盤路會在開始出現方塊,就像這把我不相信會出現四個庄的方塊,三千籌碼下到閑上,花白頭髮大叔看了我一眼,無聲的莊上放了一千。

「最後投注,截止投注!」荷官是一個40歲左右中年大姐,程序化的開出了庄閑兩家牌,把閑牌推給了我。「直接開吧,不看了。」在威尼斯人一下午被殺得已經沒有勇氣看牌,告訴荷官直接翻開。荷官把象徵閑家看牌的小牌子收了回去,麻利的一手一張開出了4和3,七點,提着的心放了一半,我還有賭本,無關這3000的輸贏,但是這第一局關乎的是信心,而不是簡單的輸贏3000的問題,我需要重拾信心。

荷官把兩張莊家牌推給了花白頭髮大叔,這時候的大叔彷彿變了一個人,從先前的萎靡不振到雙手接觸撲克那一瞬間的精神抖擻,腰桿直了,眼睛也亮了起來,他先一點點眯牌,看了兩張牌的短邊,再橫過來慢慢的從一張牌的長邊看起,整個過程異乎尋常的漫長,嘴裏念念有詞,看完一張,把撲克被他掀開的痕迹雙手壓平,又看第二張。還是長邊看起,整個過程持續了有一分鐘,我的心也隨着他看牌的動作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看完了牌,翻開遞給荷官,當我看到顯出真容的兩張撲克,鼻子差點沒氣歪,一張7一張5,加起來兩點。

這一刻不知該笑還是該罵,你兩邊配三邊至於看一分鐘嗎?「庄補」荷官從牌靴里抽出一張牌遞給了他,無奈的沖我笑了笑,也許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花白大叔又低下頭,一點點的慢慢從短邊看起,嘴裏做出吹的動作,這時我已經預感到他手裏拿的是一個三邊,就是6.7.8其中一張,吹掉中間的一點,6或者7都可以贏我,果不其然在那張撲克被他蹂躪的不成樣子的時候,牌被翻出來,一張6,他贏了。

荷官收走了我的籌碼,賠了他的1000。有人可能會問,這種細節這種小注碼你都能記得清,編故事吧。誠然,賭徒可能會記得每次贏錢的過程,贏錢的輝煌,很少有會記得輸錢的過程,之所以我可以記得很清,是因為這個大叔是我遇見的為數不多的可以把兩邊配三邊看一分鐘以上的人,有些人賭到後期,可能最後一注牌,即使對家開了九點。他手裏兩張花牌,也會拿在手裏看很久,因為這是他最後的投注,開了牌,也就意味沒有機會翻身,籌碼再也不屬於他,賭徒百態。

庄要拉下來嗎,毫不猶疑7000打庄,花白大叔依然雷打不動1000打庄,荷官派牌,我依然選擇不看牌,又怕花白大叔墨跡,直接告訴荷官直接翻牌,花白大叔看了我一眼,滿含怨氣,好像是說你不看,讓我看呀。我撇了他一眼。讓你看,我心臟病都能出來。

荷官先開閑牌,開牌同時,我就聽見身後傳來「小小,小小」的聲音。如我所願,荷官翻出來5和6加起來一點,這把庄毫無懸念的一槍過,回頭報以感謝的微笑,一個女孩也對我笑了笑,確切的說她應該是一個小少婦。長相比較清秀,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乾淨的長發,身材勻稱,五官帶點南方女孩的秀氣,穿着一條牛仔短褲,兩條腿又直又白,手裏握著幾個一千和三個五百的籌碼。她拉開椅子也坐了下來:「來晚了,要不可以多贏五百塊。」帶着安徽口音的普通話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還真是江南女子。「美女,這是1000台,你怎麼才多贏500塊,沒開幸運6呀。」一邊收回籌碼,一邊和她打趣著說道。

「我搭你五百不就贏五百嗎。一萬五輸的剩這麼多了,不敢下了!」看着我,撲閃的眼睛說道。

「你還真不見外,那我這把打閑,你搭注不?」說着話我把14000籌碼放到了閑上。

「長庄你打閑?」她猶豫着拿着500籌碼舉棋不定:「那我搭注,你自己看牌,我覺得荷官看牌不放心」。彷彿下了很大決心把500籌碼放到了我的閑上面。

「好,那我自己看,」其實看不看,怎麼看,牌在切完那一刻結果都是註定的。花白大叔依然1000庄。閑家五點,莊家花白大叔搓了半天,7和8也是五點,荷官牌還沒遞給我,她就開始喊「兩邊,來個兩邊」。我故作生氣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要兩邊幹嘛,白茫茫就直贏。」此時才發現她的手指纖細修長,不彈鋼琴都可惜了。

這時的我,心情還是很放鬆的,閑庄都是五點的時候,閑家補牌還是占很大優勢的,來1.2.3直接贏,莊家沒有機會補牌。補個4,是9點,十拿九穩。補公,和,只有補8和9才直接輸,5.6.7莊家還需要補牌,牌一點點在手裏掀開,我看牌喜歡從長邊開始看,就像慢慢揭開一個害羞少女美麗的面紗。隨着一點點起邊,還真讓她說准了,兩邊,要不就是美麗的西施,否則就是醜陋的嫫母。

「你嘴還真厲害,真是兩邊,看你的了。一個女人不會吹,那快去找塊豆腐撞死算了。」我開玩笑的和她說道。隨即我轉過邊,從短邊一點點暈牌,她得頭也湊了過來,吐氣如蘭,能感覺到吹出的氣息輕撫在我開牌的雙手。在我看來,吹頂只是種心裏安慰,如果真能吹掉頂起,那澳門真的該倒閉。這把我其實很緊張,並不是我下了多大,而不想輸了她的500元,現在想想很可笑,自古有***的,沒有逼賭的,都是自願,又何來內疚,但是我當時的心裏就是如此想的。

也許是我和她加一起的氣場干擾了排序,隨着一點點移動,西施掀開了她美麗的面紗,紅桃四,閑9點,這次花白大叔倒是爽快。沒有暈牌,直接翻了張二,我們贏了,收回荷官賠的籌碼,長舒一口氣,這把牌比我下五萬,十萬的注碼還緊張,長庄打閑,她的信任我又豈能辜負。

我拿了2000的籌碼遞給她:「吹功了得,以資獎勵。以後牌我不看了,都由你來吹!」不苟言笑的荷官大姐笑的捂起了嘴,就連花白大叔彷彿也忘了這把輸贏,邊清理籌碼邊笑。而她臉面緋紅,低着頭嬌羞的擺弄手中的籌碼。

此後,基本上都是我選擇什麼,她跟什麼,就連可以單獨下注的時候她也是搭在我上面,勢如破竹,10000中,20000中,30000中。不知不覺間,我手裏籌碼30萬,她也有了快3萬的籌碼。雖沒有打回下午威尼斯人輸的,但我知足了,此刻有佳人相伴,無心戀戰。

......

第三罐啤酒喝完,門鈴響起,清秀的她提了兩個袋子站在門口。

她就是小陳,一個流落在澳門的偽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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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沒有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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