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番外六 拜劍山莊05
絕無神謀划這個李代桃僵而後以禪位於賢人的方式上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想來也不會因為當今天下多了一把能化為人形的劍就改變自己的計劃。
說起來在這個玄幻元素佔據了不少的世界裏，後來一改病弱體質，甚至修鍊了玄武真功后，功力尤在吞服了龍元的斷浪之上的文隆皇帝姑且不論,與他同胞雙生的武昌皇帝也並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甚至該當被稱為一個內家好手，中原龍脈的庇護之力更是讓他的拳法中多出了一種非同尋常的力量。
只不過絕無神派出輔助絕心的絕地與天行,都克制武昌的這門拳法,為絕無神親傳的絕心,更是個刨除那些隱居老怪和活了上千年的掛逼之外，怎麼看都該算是第一梯隊的高手。
——如今又不是龍元七分的時候,這麼排算起來也不錯。
一旦給了他們利用武昌皇帝前往靈空寺祈福,以救駕之功潛伏到天子身邊的機會,要將武昌拿下的確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當然這個計劃到這一步為止都還好說,尤其是絕心所用的易容/假面,據說是出自什麼大師手筆，絕難看出端倪的那種。
但從這一步往後便純屬邏輯死。
中原皇帝自覺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治理天下，退位讓賢,也就是堯舜禹的時期才會發生的事情,但就算是堯舜禹——
也不會將皇位傳給一個東瀛人啊！
但絕無神這個有點飄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想出這種計劃的姑且不論，反正他無疑就是個要被打倒的反派角色，最後也成功不了。
這對戚尋來說無疑就是個好消息了。
要在此地悶聲發財，先刷出個方便隨時能進出副本的錨點，就得讓這位當今天子能刷出個人物卡來，而後確保他的好感度能夠達到40以上。
要刷出人物卡目前看來其實不是特別難。
當今皇室所傳的皇拳也姑且可以算是一門不弱的武功，怎麼看都是能激活一張技能卡的。
至於能不能學會戚尋也不那麼擔心，畢竟到她這個臨近破碎虛空的狀態,武道上的東西除了諸如那玄武真功之類的功法，大多是一通而百通的狀態。
而這個好感度，自然要靠着這個救駕之功了！
甚至再不行，戚尋還盤算著可以在成功救駕之後，以想學得皇室拳法這樣的理由來確保這張技能卡必然可以成功結算，還能多拉一波好感度。
這麼一看，絕無神這個漏洞百出的計劃，反而真應該被戚尋當做是個感動華夏的行為了。
現在的問題只在，她到底是應該直奔京城，等到絕心帶着絕地天行一人成功完成這個偷龍轉鳳的舉動之後救人，還是應該等待這神劍化人的消息進一步發酵，看看能不能再騙幾個人來。
拜劍山莊的這個環境實在是太有利於發揮了。
這些人又不知道天水神功這種功法，即便先有了雄霸之死，只怕也只會覺得是她本身奇石黑寒的功效，因為天下至陰至柔之力，在海上的環境中就連劍勢也會比尋常時候要盛。
戚尋一邊想着一邊繼續啃著血菩提，讓跟着聶風進來的火麒麟有種戚尋在啃的不是它的血液伴生物，而是它的肉的錯覺。
但想想它被人一度凍了起來，傳出去它這個名聲大概就不能要了，怎麼都得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一看聶風要來找戚尋，它也跟在了後頭。
「有事？」戚尋抬眸朝着聶風看去。
聶人王的長相如何戚尋沒見過不予評價，聶風之母顏盈卻必然是個大美人，若非如此也不能在嫌棄聶人王不復往日威名后，還能讓破軍將她帶走，又作為交換籌碼成為了絕無神的夫人。
顏盈的美貌在聶風的身上無疑得到了傳承，他的五官偏柔和，更有一派瀟灑的氣韻，大約也只有聶家從聶英那一代開始遺傳下來的瘋血，才會讓他出現什麼失態的舉動。
不過現在這張臉的眉眼之間似乎能看得出幾分憂鬱之色來。
戚尋沒有像殺掉劍魔、劍貧和雄霸一般殺死步驚雲、斷浪和劍晨，對聶風這個原本就是聽到了步驚雲有難的危險這才趕來此地的人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可他看不透戚尋的想法，更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將這三人當做備用口糧。
這三人現下都被傲天給關押到了拜劍山莊的地牢裏。
現在別管戚尋殺了雄霸和童皇到底會帶來什麼負面影響，在傲夫人的判斷中，傲天和拜劍山莊先不能得罪神劍總是沒錯的。
雖然這表現看起來有點像是神劍的忠實擁躉者和頭號狗腿子，但起碼不至於在江湖上鬧出什麼「打造出來的劍將他們給反過來殺光了」的笑話。
有此等防守勢力，即便是聶風在服食血菩提之後實力大增，也做不到悄無聲息地潛入地牢，將這三人救出來，而一旦驚動了拜劍山莊中的守衛勢力，也就等同於會將戚尋給驚動。
雄霸作為他的授業恩師，同時掌握了風神腿排雲掌和驚霜拳以及三分歸元的功法，都沒能勝過戚尋，聶風與火麒麟的聯手，也在先前被證明並不是這把神劍的對手，一旦將人驚動，他絕無全身而退的把握。
既然如此，硬闖就顯然是不能做的事情。
他也更無法保證，在對方隨性殺伐心態面前，會不會在發覺他們有逃遁意圖的時候，乾脆直接將人殺了了事。
聶風不敢拿步驚雲的性命冒險，這畢竟是他能交託後背，完全信賴，更有生死之交的兄弟，而對斷浪——
在凌雲窟中斷浪的確曾經棄他而去，但聶風無法忘記斷浪的成長曆程中那些個將他一步步推到這個位置的東西，他也一向是個記恩不記仇的性格，自覺若是有機會的話，還是並不想看到這個兄弟死去的。
所以他現在站在了戚尋面前，決定用談判來取代劫囚的行動。
戚尋把玩着手中的血菩提，玩味地看着聶風此刻糾結的情緒。
她現在越發覺得當一把劍實在是個很爽的事情。
劍的舉動再怎麼古怪，別人也能以她畢竟不是個人為由來揣度其中的深意，而同樣，劍也不會去在意什麼道德綁架的理由。旁人若要想從她這裏得到什麼好處，唯一的辦法就是拿出對她來說誠然有用的東西。
聶風此時在想的就是這個。
從傲天的口中探聽得來的消息，和以聶風親眼所見，戚尋到目前為止表露出興趣的只有兩個東西。
一個是火麒麟之血澆灌出的血菩提。
一個是頂尖劍客喪命在她手中后能夠被提煉出的武功。
「我想與神劍做一個交易。」聶風思緒百轉，最後也只是說出了這句話。
戚尋那雙依然帶着紫瞳火睛特質的眼睛慢吞吞地從手裏的血紅色燈泡，挪到了火麒麟的身上，這種飽含深意的目光，成功讓這個傢伙差點沒跳起來奪路而逃。
火麟劍畢竟是用它自己身上的甲片打造出的神兵，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應該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說法來解釋，反正這把邪劍的確能對火麒麟造成傷害，而這個傷害對它視力的影響，即便有血菩提的存在，也沒能讓火麒麟快速恢復過來。
但這顯然不影響它從戚尋的目光中讀出了覬覦兩個字。
聶風堅決地回道：「我不會將火麒麟交到你的手裏，血菩提的生長也需要年限，方才能有如今的效果。神劍閣下若是喜歡血菩提，在樂山的凌雲窟中還有不少血菩提生長，我可以去取來。」
「我跟你去。」
戚尋的這個回答完全超出了聶風的預料。
但回過神來他又覺得這話實在是很有小孩子聽說何處有零食便當即跟上門去一併取來的意思，算起來好像也……也沒什麼問題。
他又哪裏知道，戚尋完全是在見到聶風的第一時間便在想，她或許可以不必糾結到底是先去京城救駕，還是先等着什麼人送上門來，而是可以選擇一個更加主動的行動方式。
樂山大佛的腳下同樣是水，若非如此也不會有水淹大佛膝，火燒凌雲窟的傳聞，這也未嘗不是個合適於交戰的環境。從此地往樂山一路走的水路，也不必擔心有人會在中道襲擊。
而凌雲窟內的龍脈有聶人王和斷帥兩位高手看護，這兩人都身在凌雲窟縱橫交錯的洞穴深處，也未嘗不能作為助力。
至於京城裏的那位皇帝，更不是什麼需要太過着急的事情。
救駕之功這種東西，自然是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再行閃亮登場，所能達成的效益最高。
反正這位皇帝算起來也不能算是個格外賢明的君主，頂多就是在他們兄弟相互接替，坐在皇位上長達七十年的統治時間上，有種碾壓性的優勢，此處特指他作為戚尋與這個世界的錨點上的優勢。
反正現在絕心只是取代了他的身份而並沒有奪去他的性命，而若是真讓他們弄出了個禪位的操作，想來這個禪位大典以絕無神的做派也會弄得很隆重的，他暫時還死不了。
既然如此，與其在拜劍山莊浪費時間，等一個很可能並不會立即現世的敵人，還不如去凌雲窟走一趟！
「那敢問神劍可否釋放我的幾位朋友？」
聶風剛問出這個問題便收到了戚尋一個「你想的還挺美」的眼神。更還來不及等他再說出什麼補充說明的條件，就看到戚尋已經很有想一出是一出做派地出門去了。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越想越覺得當劍比人自在。
想不回答問題就不回答問題，想沒有人性就沒有人性，這讓她越發覺得自己好像是來此地度假的。
在跟傲天說了句自己要跟着聶風去找「零食」，過陣子再回來這個消息后，看着對方糾結了好半晌，也沒能拿出一個合理的用來說服「劍」的理由，還要擔心她會不會翻臉無情，最後只能憋出了個「好」字，戚尋更覺得是這麼回事。
當然她也決定為了傲天這個娛樂了她心情的表現買單，再分給傲夫人兩顆血菩提。
鑄劍師鍾眉顯然對傲天如此輕易允諾的行為很是不滿。
他之前便覺得傲天不是能掌握絕世好劍之人，現在也就更覺得如此。
劍明明還留在了他們拜劍山莊中，傲天卻沒有這個讓對方認主的能力，現在連利用這把劍進一步提升拜劍山莊的名望都做不好，反而在對方表示要暫時離開的行動中，要多被動有多被動。
「你讓我要怎麼說？」傲天不敢跟戚尋嗆聲，現在只能跟鍾眉發脾氣，「難道要我跟她說，血菩提對神劍的作用想來有限，拜劍山莊能將奇石黑寒給鍛造成功，甚至給她尋來化形的契機，若是她肯重新回到劍的形態，在保養劍身和尋求進一步提升之法上，還是拜劍山莊更有經驗一些？」
這理由說出來，傲天都覺得沒什麼信服力。
古往今來的名劍，尤其是以血祭煉的名劍不在少數，能夠化形為人的卻只有這麼一把，他們拜劍山莊連所謂的前輩經驗都拿不出來，這話他們用來作為內部總結的展望也就算了，真要說出來——
傲天都覺得自己先前慫恿她去找雄霸的事情會被翻出來算舊賬，到時候他可能就要小命不保了。
他這幾日間也跟傲夫人談過一次。
傲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在傲天總算是有那麼點支棱起來的表現后平復了些，畢竟劍魔已死，還有扭轉這個兒子的機會，再不然便她站在背後管理也成。傲天也最終允諾自己會努力做個好兒子，好莊主。
話是這麼說沒錯，該認慫的時候，傲天還是很對不起他這個名字的。
「那總得派人跟着吧……」鍾眉據理力爭。
他們這拜劍山莊中的鑄劍一脈，從本質上來說，對拜劍山莊本身的感情比不上對劍的，若是這把花費了數代心血的劍離開，守劍奴起碼是要跟上的。
傲天冷笑了一聲，「那你不如去看看，跟着她行動的人都是個什麼樣子。」
鍾眉被傲天拽到了拜劍山莊門前，看到戚尋自在地將傲夫人替她收拾的銀錢包袱丟到了聶風手裏的時候，也看到了跟在她後頭的另外三人。
這三人此刻的樣子哪裏還看得出來彼時劍池之斗時候的意氣風發，而像是三隻提線木偶！
這顯然不是因為拜劍山莊的地牢環境，就會讓人出現的變化，而分明是受到了什麼操縱。
戚尋此前覺得當她是一把劍的時候，這些人會對她的行動自行腦補，此時也不例外。
無論是在現在方才看到了這一幕的鐘眉，還是在剛才就已經見到了這三人的異樣狀態的傲天和聶風，都並沒有將這三人的狀態懷疑到毒上。
劍哪裏會用毒？
這自然應該叫劍客不能壓制住這把劍的本事，便落入了反遭控制的狀態！
這麼一想這理由還挺合理的，就是步驚雲三人想要反駁，此時顯然也無法主動出聲。
先前跨海飛天堂的副本之中，戚尋還只能操縱兩人，便基本上是她這一心一用狀態的極限了，現在卻顯然在人數上還可以擴張擴張。
這從某種意義上或許也應該叫做熟能生巧。
聶風有心與戚尋商量能否讓他確定這三人尚且有救，卻看到戚尋已經在起落之間縱下了這拜劍山莊的山道，那一道紅衣身影不過須臾已行到了出行前往樂山的船邊。
下一刻他更是看見雲師兄彷彿並未受到控制一般，也仰仗着輕功騰躍了下去，與他狀態相同的正是劍晨和斷浪。
乍一看看去他們好像與先前並無區別，可等聶風也隨即與火麒麟一道跟上后，又發覺方才那三人立足船上，依然是在拜劍山莊門前所呈現出的狀態。
他一度見過聶人王在顏盈走後瘋癲呆狂的樣子，他彼時手持雪飲連普通人都殺，簡直是刀道入魔的樣子，也一度見過斷浪為火麟劍中的邪性所懾的樣子，對刀劍之秘能造成這樣的結果並不懷疑。
只是在看到三人對他毫無應答意思的樣子，還是不由嘆了口氣。
這也讓他越發清楚，這實在不是一把能為人所輕易掌握的劍……
「你現在知道了？除了聶風用的是刀，跟在她身邊行動的劍客都變成了這個樣子。」傲天今早比誰都先看到這樣的場面，他甚至很覺得慶幸，他到底還是沒有腦子犯糊塗，堅持要綁定這把神劍和拜劍山莊之間的關係。
鍾眉回過神來又問：「可如此一來，莊主要如何保證，神劍還會回返拜劍山莊？」
這問題傲天想過與沒想過反正也沒多大區別，他都沒法改變這個他並無辦法改變戚尋意願的事實。
在下屬面前他還是要嘴硬一下的：「難道現在有人不知，此劍出自我拜劍山莊嗎？」
雖然他這嘴硬也就是到第一日而已。
一個他從未想到過會出現在拜劍山莊的客人早晨遞上了拜帖，上午便有人在山莊外看起來氣勢驚人的台階處鋪就了華毯，而日當正午時分，便有一身披金色披風的身影順着這階梯一步步登了上來。
傲天只覺自己實在是流年不利。
讓他覺得燙手萬分的拜帖上，無神絕宮敬上六個字無疑昭示了這氣勢驚人的來客身份。
而以他這外貌所表現出的年歲來看，除了絕無神本人親來，顯然也沒有第一種可能了。
這都叫個什麼事！
傲天心中叫苦不迭。
現在可沒有一個劍魔替傲天擋在前面，他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在絕無神踏上傲劍山莊前的最後一級階梯后，還沒等對方開口，他便已經揚聲說道：「神劍已不在拜劍山莊，此事山莊中人盡皆知。」
絕無神就在面前，比之當日祭劍大會上還要讓他覺得自己接近死亡的恐懼感，讓傲天額頭上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來。
「那麼神劍在何處？」
傲天硬著頭皮回道：「她與聶風和火麒麟去了凌雲窟。」
絕無神自負以自己的氣場，這位拜劍山莊的莊主絕不敢說謊。
凌雲窟正是南麟劍首的葬身之所，這把神劍會想要前往一觀，似乎也不是什麼說不通的事情，至於聶風還能自由行動，而不是像他先前所猜測的那樣，成為了這把神劍的劍下亡魂，也顯然並不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傲天險些被絕無神的氣場所鎮壓，只是念及傲夫人那雙眼睛裏的希冀，這才沒在這個外來者的面前跪倒下去。
他緊繃着呼吸，終於在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全身一松，而此時，眼前又哪裏還有絕無神的蹤影。
「莊主……」
「去讓人送信。」傲天面色煞白，「放了七海龍王，讓他想辦法找到無名，就說絕無神來到中原，除了奪取神劍之外只怕還有別的後果，他若還是個男人就別只等著自家主人傳召，想辦法找到能對抗絕無神的人。也讓人輕舟快艇，去告知神劍。」
他不能隨便說出個地方，否則以絕無神的脾氣，必然要對拜劍山莊上下大開殺戒。
但他又的確不願讓這把神兵落入無神絕宮之手。
只不過傲天派出給戚尋傳信的人實在是沒法趕在絕無神的前頭。
絕無神此人一向講究排場，手下隨同他此行前來中原的並不在少數，雖然不像是絕心一樣帶走了一千鬼叉羅，但也有個一三百人。
在他離開拜劍山莊后，當即從這些人中選出了最擅長掌舵的一批好手，安排做了三班顛倒的人，駕駛着那艘船飛速前進。
若按原本的發展，在絕心替代了當今天子的情形下，絕無神甚至能做出讓京城中數千工匠沒日沒夜地打造通往登基之處，也就是龍峰之巔的皇者之路，若有不服從命令之人都當即誅殺的舉動，即便累死摔死之人不知凡幾也不能讓他有所動容，現在只不過是用的他自己門下的勞力而已，此事也就更不會在他這裏有分毫的波瀾。
他負手立在船頭，神情中只有一派勢在必得。
劍去了樂山無妨，只不過是晚上兩天取得罷了。
也正好在絕心與絕天往皇城中得手之前，去看看這讓聶人王一人送命的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雄霸沒這個膽魄踏足凌雲窟，讓火麟劍在數年後重新為斷浪所得，讓雪飲刀重歸聶風之手，所以他也只配喪命海上，成為一個潛水落難的龍，而他絕無神不同！
他偏要得到這天下間最為奇特的武器，也要得到這天下間至高無上的位置，這才不負英雄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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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尋雖不知道絕無神已然跟在了後頭，或許不要一天的光景就能追上，但也猜得到，她往樂山一行必然打破有人前來找她的計劃。
不過這對她來說反倒要比之前安全。
風雲世界的傳信手法，是否有些特殊到能瞬息千里的，戚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但起碼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要想及時發現她的蹤跡又送到對應的人手裏，再從那些人所在的位置趕到她的面前，大約怎麼說都會有個時間差。
打一個問題不大，打一堆湊一起，那就不太妙了。
在明知道此地的T0、T1級別的選手中有不少實力在她之上的，當然還是開團群毆比較快樂。
現在加上火麒麟，她有了五個打手，雖然其中有三個非自願的，但這不重要。
狄飛驚都跟她說了，要在押不盧和極樂玄冰的神志封鎖之下極力保持清醒，甚至尋找機會做出反擊，實際上是對個人心志的絕大考驗。
斷浪這傢伙性情偏激，又被火麟劍影響不少，步驚雲執念於孔慈之死和霍步天的仇，甚至會讓無雙劍斷折在隔世石上，顯然也需要冷靜冷靜，劍晨過得太順，若先多遭到一點挫折也不至於被破軍種下舍心印，做出後來的一系列錯事。
讓他們三個都以這種形同閉死關的方式冷靜冷靜，顯然是有好處的。
作為回報，讓他們幫忙打打怪，也沒什麼問題。
當然她還得做點別的準備。
為了鍛煉鍛煉她對這三人武功的熟練度，聶風眼見這船行行程過半，戚尋又彷彿找到了什麼別的樂趣，在三人的手中被各自塞了一把她從拜劍山莊里順來的好劍，讓他們以不由自主的方式對着對手出招。
她自己則坐在那裏，以看戲的方式欣賞三人打鬥。
當然她摸索的並不只是這三人的招式，還有自己操縱這三人同時出招應變之時，自己也能全力出手的臨界點，所以以聶風所見，這三人打得並不夠漂亮。
只是在戚尋的身上，一種比之他先前闖拜劍山莊山門的時候還要驚人的劍氣，彷彿是在隨着她接觸外界的時間日久而逐漸攀升，讓他試圖說服對方收手的話又給吞咽了回去。
他更不敢確定，這三人此刻不過只是在以尋常招式切磋，會不會一經由他阻止，下一刻手中劍便是洞穿對手的咽喉或者胸膛。
聶風深吸了一口氣，乾脆與此刻窩在船尾的火麒麟作伴去了。
只是他剛坐下沒多久，便看到了一艘並不像是在江河之上行舟的船。
而在這遠望之中也不容忽視的黑衣金袍的身影，雖然此時還未到能看清面容的樣子，卻分明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危險氣勢。
這艘船也實在是行得太快了一點！
那是尋常船隻兩倍的速度。
當船越發靠近的時候，在船帆之上的紅底藍紋和偌大一個絕字更是跳入了聶風的眼帘。
聶風一度為天下會神風堂堂主，對當今天下的勢力知之甚詳，無神絕宮在東瀛已經崛起了一十年之久，縱然十六年前無名以一人一劍阻擋絕無神入關，此後更是並未踏足中原半步，也不能改變這一勢力的地位。
無神絕宮中，絕無神是絕對的核心，那麼能在江海之上打出這樣的旗號……
他忽然聽到船頭的兵刃交擊之聲停了下來。
聶風回身望去，就看到戚尋已經來到了船尾，同樣朝着那艘船看去，而在她的後頭，跟着的正是那三人。
只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此時火麟劍握在了斷浪的手中，步驚雲手中還是那把剛才「表演賽」時候的尋常寶劍，而在劍晨的手中握著的卻是一把他此前並未見到過的金紅色長劍。
若論顏色金紅艷美之態，金虹劍遠在火麒劍之上，但要論氣勢卻大有不及。
聶風只能猜測這可能是拜劍山莊煉製出的上品，被戚尋暫時塞在了劍晨的手中。
這要說成是她給自己的打手裝上武器，倒也沒錯，至於為何步驚雲的手中還是先前的劍，那便不得而知了。
正在聶風對她和那三人的打量中，掛着無神絕宮標誌的船已經又近了幾分，起碼已經足夠戚尋看清船頭的那位，當然也足夠讓對方看到她。
習武之人武道精進至深處，面容上多有一種有別於尋常人的靈光，隨着內力入臻化境，這種靈光又歸於平淡，卻在同為高手之人的所見中越發分明。
絕無神看得到聶風等人身上獨特的氣場，但在這一個照面之間他便發覺戚尋的情況不太一樣。
那是一種越發純粹的真元固守之像，甚至這種為他所見的靈光，比起內勁真元之光，其實更像是一種天下獨絕的美玉光華。
他的眼神頓時一亮。
這若不是一把絕世好劍，又還有何人堪配這個名號？
可絕無神又哪裏知道，他這種對美玉的感知還當真沒錯。
在意識到來人不是什麼能讓她小打小鬧就應付過去的人物，而赫然是無神絕宮之主的時候，戚尋在從船頭走到船尾的時候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就是將火麟劍還給了斷浪，又將金虹劍暫時交給劍晨。
——尚未步入邪道的劍晨與金虹劍本身的氣場多少還是有些吻合的，起碼能讓他發揮出的戰鬥力要比手握那把只剩一半的英雄劍強得多。
而另一件事，便是以她丹田內尚未完全消化的和氏璧氣場籠罩在身周。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多「吃」一點奇珍異寶的好處了。
這層特殊的氣場讓她身上非人的特質越發加重了幾分，也讓絕無神在此時當真看到這把傳聞中化人的神劍，只覺雄霸死在對方手裏倒也不虧。
但他可不會退！
他自偷盜少林金鐘罩改為不滅金身以來，便從未有人能以兵刃破開他的防守，即便是天刃刀和貪狼劍也拿他的不滅金身毫無破解之法，那麼縱然此劍化人，只要破不開他的防禦，他自然還是立足在不敗之境。
而他也並非只擅防守而已，他從拳宗鎮派武功中領悟出的殺拳，便是殺神殺絕之招。
「你便是那把絕世好劍？」絕無神立在船頭傲然發問。
「……」說實話戚尋現在有點後悔沒讓傲天那傢伙先幫她宣揚出個另外的名字，比如說七星龍淵之類的。
絕無神這話她到底是應還是不應，這可真是個令人窒息的問題。
但她這片刻的沉默卻只被絕無神以為，這是她對誰都瞧不上眼，也就自然對他不假辭色的表現。
劍確是好劍，傲慢一點也合適。
何況以他先入為主和何其自負的想法看來，這便是此劍在等他前來的意思。
多年來在東瀛順風順水的發展，讓絕無神早忘記了他當年覬覦中原之時，在無名手中嘗到的慘敗滋味，只記得他若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縱然是顏盈那樣的美人，也可以輕易得到，而若有什麼不服的對手，以殺拳開路也足以平定。
那麼此劍不從又如何，只要打服就是了。
這便是絕無神的邏輯。
可他這主動出擊的想法正合戚尋的心意！
戚尋等人所乘坐的船，在規模上遠比絕無神的那艘要小。
在絕無神一揚金披，從高處縱下的時候，與他同行的鬼叉羅能一併同來的便多不了。
聶風雖不知道絕無神與顏盈之間還有個與他同母異父的兒子，卻也絲毫不妨礙他並不需要戚尋提醒吩咐，便已經主動對上了那些人。
雪飲刀出刀之時帶起的寒冰氣勁，實在是與戚尋以明玉功和天水神功的狀態有幾分相似，也比他叛出天下會之時強出了不知多少。
他這刀出卷雪，刀氣縱橫，幾乎化為了一道攔截在江上的霜風屏障。
聶風在戚尋面前沒有速度上的優勢，卻不代表在這些鬼叉羅面前沒有。
他於凌空中因為高速移動而生出的殘影，讓他的對手幾乎無從確定他的位置，更在寒霜過境的一瞬，為徹底爆發出的刀氣所吞沒，帶着一蓬血光便落入了江水之中。
火麒麟有傷在身，但它先前被戚尋按著打的時候早憋了一肚子的氣，此時一見聶風出手也跟了上去，也有如一團熾火一般撞上了那艘無神絕宮的大船。
火借風勢，當即就燃了起來。
絕無神卻好像對他那些個下屬的遭遇渾然未覺，他對兒子都尚且沒多少感情，更何況是下屬。
在與聶風錯身而過之際，他依然沒有分出任何一點多餘的注意力給戚尋之外的人。
他那殺拳之中的【殺心】一招卷挾著一層耀日金芒撲面而來，更驚起一片空中的爆裂聲響。
殺心殺心。
劍是否有心，即便是絕無神也沒有這個答案。
可這絲毫也不妨礙他此招一出，儼然好一派破碎一切的威勢。
戚尋足下一點朝後退去，船身兩側的江浪驟然化作了千百道劍芒朝着絕無神襲來。
但還未抵達絕無神的周身，便已經被一層真氣阻擋在了外頭，更是被震碎成了飛屑碎珠。
戚尋對此毫不意外。
在周遭四散而落的劍光中，她凌空后踏正落在船身的高處，而與此同時，交錯的飛霜劍氣中，三道風格各異的劍光都朝着絕無神襲來。
聶風先前只見到在他們為戚尋所控兩兩交手的時候，打得並不好看，可當他們此刻的目標都是絕無神的時候，卻自有一種奇異的默契。
而這有別於讓他們自行出招的進攻方式，更是與絕無神此前所收集的中原高手資料中所記載的完全不同。
畢竟要是真讓他們自己打的話，想想都知道斷浪和步驚雲，大概是絕沒多大可能合作的。
斷浪的劍快而邪性，此刻火麟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配合蝕日劍法直取絕無神的后心。
劍晨的莫名劍法更灑脫出塵一些，此刻這劍法莫名，招式莫名，甚至因為受控於人而少了幾分目標的鎖定之意，更像是一種遊走式的打岔。
而步驚雲呢，他手中持有的不過是一把最尋常的劍，卻硬生生打出了最為兇悍的進攻氣勢，隨同他直劍無回的劍勢迎向了絕無神。
絕無神看得分明，即便是這三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這種稍顯生硬的進攻方式。
可若要抵達戚尋的身邊，就必須先化解這三人的合圍。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殺心一拳轉向了步驚雲。
這倒不是因為步驚雲手持的劍最差，而不過是因為他擋在最前面，也自有一種野性的狠勁。
以不滅金身的防守，斷浪的火麟蝕日和劍晨的名不經傳一招都還遠不到破開他的防禦的地步，既然如此，他還不如先解決掉這個一看便知最煩人的小子。
只是讓他未曾想到的是，在劍鋒疾來，下一刻便要對上拳招的時候，步驚雲忽然棄劍，以麒麟臂出拳相對。
殺心之拳直入經脈，與先前步驚云為劍魔的斷脈劍氣擊中的時候一樣，進一步促成了三焦玄關的通達。
可在外人看來，此時的對招卻像是步驚雲憑藉着這一拳，讓自己成了個接下絕無神拳勁的活盾牌。
凶煞的拳風固然無法將麒麟臂給擊碎，其帶起的轟殺之力卻足以將步驚雲給擊飛了出去，當即落入了江中。
但在這一變故中，戚尋的面色卻不見任何悲喜，彷彿對方掉下去也不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好一把無情之劍！
絕無神越發對她欣賞了幾分。
但欣賞是一回事，必須以實力壓過她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她還有這樣離奇的操縱劍客的功夫！
步驚雲的落敗顯然沒有讓戚尋放棄與絕無神之間的對峙。
也幾乎正在步驚雲落水的同一時間，劍晨與斷浪同時後退而出。
下一刻，船尾的箱籠之中，數十把長劍混雜着那些分明已經被絕無神揮退的水汽碎珠，盡數朝着絕無神掠來，在一瞬間籠罩住了他的全身上下。
他這殺心拳勁已發，那層先前阻滯劍氣的屏障也為之一散，這些東西自然可以更進一步。
不過這倒不代表這些凡鐵與寒冰劍氣能傷得到絕無神。
每一道鋒銳的進攻在撞上絕無神的身軀之時，都發出了一種宛如金石撞擊的聲響。
戚尋的眉頭都沒動一下。
這一點也不意外。
不滅金身被絕無神格外仰仗，的確是自有其緣由的。
在短短一息之間迸發出的上百道撞擊，沒有任何一道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就連那些撞上去的劍都一個個彎折斷裂。
就好像在他的周身並非是人的皮肉，而是一種玄鐵精金。
但要知道！
要知道任何一種金鐘罩都是有命門存在的，即便是絕無神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打磨出的不滅金身也不例外！
就像陳玄風為郭靖的匕首扎中了命門，也只有死路一條一樣，絕無神必然也有這個破綻。
可指望戚尋記住的確是有破綻這種東西還好說，讓她記住破綻到底在何處就屬實是難為她了。
從拜劍山莊中有關於劍客的記載中，戚尋得知了身為武林傳奇的無名有一招劍術名為萬劍歸宗，這也正是破軍與絕無神達成交易時候的另一件籌碼，要在他擊敗無名之後獲得此物，轉送給絕無神。
戚尋翻閱著有關於這道劍招的時候便在想，絕無神為何要在意這一招。
這顯然並不只是因為這的確是一門相當強盛的劍術，而是因為此劍一出，萬劍鋒芒畢露，極有可能會試探出他的命門所在。
所以戚尋此時的出招也頗有此招的意思。
只是這萬劍不是劍氣，而是零碎的冰珠。
要說對水的掌控，自融合了邪帝舍利之後，在元精的助力下，她的本事已經到了越發可怕的地步。
成百上千的水珠與絕無神的不滅金身的撞擊中，要從這數百下聲響中判斷出到底哪一處聲音有異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戚尋能做到！
先有步驚雲引爆了拳勁，後有她這劍影藏冰而來。
絕無神根本不可能想到她此招為的是試探。
他只覺得是這把屬實不願意臣服於他的劍，在對他做出的挑釁。
可他倉促之間揮拳而出，不是繼續朝着戚尋逼近，正對上的是劍晨方才後退後，如今折身又來的【隱姓埋名】一劍。
這是莫名劍法中唯獨的一招守勢。
為破除這一劍的阻攔，絕無神甚至沒能留意到戚尋唇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聽出那個命門的所在了。
在肋下！
但她此時挺身而前，直取此地，或許非但不能讓絕無神命門被破命送此地，反而會讓他提前警覺，甚至將他其實是為了對付無名而創的殺神一拳給提前拿出來。
得用點巧勁！也得快！
在劍晨擋住絕無神拳勁的同時，戚尋指尖劍氣橫出，碎霜為不滅金身彈起的水霧，為劍氣引動，化作了一片劍光粼粼的落網朝着絕無神罩下。
她一動，劍晨便以一種若是他自己出招交手絕不會做出的——就地一滾動作，從戚尋的無差別攻擊範圍里脫離了開去。
絕無神還沒來得及嘲笑劍晨的這一出打滾，斷浪的火麟蝕日又已到。
火麟蝕日作為蝕日劍法的最後一招，它同樣是一出劍網招式。
如今全力施展，倒也依稀有了幾分南麟劍首的風範。
在絕無神出拳擊碎之前，他彷彿被籠罩在了兩層劍網之中。
一層是冰一層是火。
也徹底將他跟他那些個手下給分開作了兩處。
聶風本在見到步驚雲摔入水中的時候，因為異常擔心他的安危而意圖折返，只是被鬼叉羅給攔住了腳步，現在卻驚喜地看到，正在這一面暗火如星夜，一面寒霜凜然的劍氣羅網遮擋住了絕無神視線的同時，一隻手忽然搭在了船邊。
步驚雲的手!
他此時分心不得，也顧不得多想為何戚尋會忽然讓步驚雲硬拚絕無神一擊。
他行在為火麒麟所點燃的烈火之中，雪飲刀刀勢凜冽，在知道摯友無事後更有了出刀的決絕。
不過即便他能分心，只怕也看不清此時的場面。
斷浪和戚尋這兩道進攻到底先顧哪一方，對絕無神來說並不是個太難回答的問題。
擒賊先擒王！
斷浪到底還是太過稚嫩了些，修羅池的澆灌和得到火麟劍的實力大增，固然讓斷浪成長不少，和戚尋這種屬實是得天獨厚的氣運之子相比，又差得太多了。
與其說這是火麟蝕日，要絕無神看來卻跟個煙花沒兩樣。
然而正在他拳風橫掃破開那片寒冰劍網的時候，卻見劍網之後依然是劍氣縱橫，甚至隨同劍氣四散，還有一片讓人目眩的白光籠罩而來。
以絕無神的目力甚至只能隱約看到，他先前打入了水中的步驚雲赫然出現在了那片白光之後，而他的手中的——
正是那柄光華繚繞，夾帶着幾分火氣，卻在更深處還是奇石寒意的絕世好劍！
那紅衣少女已然消失無蹤了。
此劍到底為何突然從劍復又化作了人，甚至落入了步驚雲的手中，絕無神無從得知。
可他絕不願意相信是因為他的突然來襲步步緊逼，讓這把劍忽然給自己選定了一個主人！
這一瞬間在他腦海中閃過的念頭，無外乎就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自己可能失敗的事實。
那麼若是劍選定了主人，他便將這個主人殺了就是！
絕無神含怒揮拳。
這一次的獵獵拳風甚至讓空中都出現了一種特殊的扭曲感。
可還沒等他的拳風抵達步驚雲的面前，一把劍比任何一道他曾經見過的劍光還要快，在他來得及做出應變之前，驟然扎入了他的肋下。
火麟劍！
劍身赤紅，在劍上更是鑲嵌這火麒麟甲片，是天下一等一的破甲神兵。
但此時，這把火麟劍並不握在斷浪的手中，而在戚尋的手裏。
在以【流光·長明】打出的劍網干擾絕無神的視線，又將絕世好劍丟給了從水中爬上船的步驚雲后，戚尋幾乎將自己的輕功發揮到了極致，更是一把奪過了斷浪的火麟劍，從絕無神的視覺盲區里殺出。
她這一劍狠狠地扎進了絕無神被她以聽聲辨位之法判斷出的命門所在！
直擊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