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破格
一般官員內眷的封號都是跟著夫君來的。
五品包括以上的叫誥封,五品以下的叫敕封。
薛林策這裡說敕封,其實多少有些自謙的意味,若是皇帝給唐洛瑜封個六品的安人,那就比薛林策要低半階了。
這次他也算是立了個大功,畢竟要是按照薛林策所說的來,這水泥並不僅僅可以用於興修水利,就是用來修建城牆也是不錯的。
現在的城牆大多都是磚石結構,中間的縫隙若是穿上特質的鞋子,配合匕首也不是不能爬上去。
若是換成水泥的,那就大大降低了這種風險。
哪怕不是整體都換,僅僅只是在外面塗抹上一層水泥,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小皇帝一臉高深莫測,下面的臣子也都不說話。
時間在一片靜謐中都彷彿被拉長了。
過了許久,小皇帝才開口說:「就依薛卿所請,不過既然是恩典,那便用誥封吧,封你娘子為正五品宜人。」
薛林策也是愣了愣,他以為只會封個六品安人的。
沒想到皇帝竟然這麼大方,這也算是破格封賞了。
「謝主隆恩,謝主隆恩。」薛林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趕忙給小皇帝行禮。
小皇帝笑著擺擺手:「薛卿不必客氣,現下你娘子倒閉你品級高了,你可要努力啊。」
眾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林策滿打滿算考到進士才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榮升從五品了。
皇帝還破格給他娘子封了五品誥命,這不是明擺著說日後他定然要平步青雲,獲封五品嗎?
這個年紀就到了五品,那就是熬資歷,也能熬到尚書的位子。
這麼多年升遷這麼快的,也就只有景家那個小子。
但是人家的娘親那可是郡主娘娘,從小在宮中養大的!
加上景杉自己也爭氣。
他就是比之不太受寵的皇子都要榮耀幾分,這姓薛的小子又是哪塊石頭縫裡冒出來的,他又憑什麼升遷這麼快?
不得不說,皇帝這一做法讓眾人都有些酸,就算是自己仕途順利的,看到人家這架勢,也難免心中升起些不該有的念頭。
只是皇帝都開口了,他們也沒法說什麼。
「陛下,臣以為,」攝政王對著一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隨即那人就站了出來,「不妥。」
「是宋卿啊,你緣何覺得不妥?」小皇帝挑了挑眉毛,並沒有直接看這位姓宋的官員,而是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攝政王。
「那唐氏不過是個商戶之女,若只是因為夫君緣故,依照舊例敕封為六品安人都有些不配,理當再降一等才是。」姓宋的不卑不亢,讓他說出來的話都彷彿更有說服力了,「現下居然要直接誥封,微臣擔心,這唐氏恐承受不住這樣天大的福氣。」
「商戶之女不配誥封是嗎?」小皇帝嗤笑一聲,「那你置仁孝文康皇後於何地?」
這下也算是捅了馬蜂窩。
這位仁孝文康皇后乃是本朝太宗嫡妻,喜好槍棒,太宗跟隨高祖南征北戰,便是留她在家守城,上能照顧婆母妯娌,下能撫育弟妹子女,中間還能平衡城內各方勢力。
太祖在位時就常誇讚這位兒媳,言道若為男兒身,定然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這位皇后非但沒欣喜若狂,反而反駁,自己雖為女兒身,但亦可成就一番事業。
太祖聽后直言娶她做兒媳,是皇家之幸。
而這位仁孝文康皇后,便是商戶出身。
皇帝都搬出這尊大佛了,姓宋的自然不敢繼續往下說。
「陛下,那唐氏是何等身份,怎能跟仁孝文康皇后相提並論?」又有不怕死頭鐵繼續出來剛,「還請陛下三思。」
「朕剛才思的不夠久嗎?」小皇帝好整以暇的看著出頭鳥,「還是王卿想替朕來思一思。」
這話誰敢接?
眾臣噤若寒蟬,小皇帝又靠回御座。
薛林策偷摸瞅了一眼,總覺得小皇帝懶懶的樣子彷彿在說「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就在這時,攝政王開口了:「陛下,臣覺得,不妥。」
「為何不妥?」小皇帝直了直身子,笑吟吟的開口,「舅父。」
聽到小皇帝這麼喊,攝政王也愣了愣。
在朝堂之上,小皇帝從未這麼稱呼過他。
「唐氏無才無德,實在,實在德不配位。」攝政王一瞬間有些慌亂,剛才想好的話也都忘了,「陛下三思。」
「朕聽聞,唐氏早在縣裡便有賢名,當地縣令還曾給她寫過義商的牌匾,」小皇帝看向攝政王開口,「她憐貧救苦,現在也不是因為她才破格嘉獎的。」
小皇帝沒繼續往下說,但是大家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當皇帝的就想破格,怎麼還有這麼多閑的沒事的跟後面叨叨!
一時之間,大殿上幾乎落針可聞。
薛林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石竟然激起千層浪,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好在小皇帝也沒有坑他,只瞪了沒多久就叫起了。
「有功當賞,薛卿先下去吧。」這麼說完之後,薛林策趕忙謝恩離開了大殿。
一直到他下衙回家,薛林策的心中都還在忐忑。
只能勉強安慰自己,若是出了什麼事,也有景杉在前面擋著,想來攝政王針對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這個表哥。
「回來了?」唐洛瑜今日倒是不忙,見他回來就迎了上去,「怎麼了這是,看你慌慌張張的,陛下不喜歡水泥?」
陛下可太喜歡了……
薛林策拿起一邊的茶壺,也沒倒水,直接往嘴裡灌了兩口才開口:「沒有,陛下說很好。」
「那你這是怎麼了?」唐洛瑜拿起茶壺晃了晃,發現裡面的水已經都被薛林策喝光了,一邊的抱琴看到,趕忙拿著出去續水。
薛林策便把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都講給她聽了。
「我的個乖乖,你怎麼敢的?」唐洛瑜嗔怪著看向薛林策,「你啊你!」
「沒事,總之目的是達到了,」薛林策攬過唐洛瑜,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怎麼樣,夫君給你掙的誥命,開心嗎?」
抱琴在外面拿著茶壺,不知道該不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