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棄子
女媧和通天並未交談多久,人間之事,他們這些聖人也只是在旁觀。
聖人不仁,以天地為芻狗。
站的高了,在他們看來,那芸芸眾生的性命,也就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他們在乎的更多是道業,道途的爭鋒。
「大師伯,你覺得此戰誰勝?」首陽山上,雲麟問道。
一邊的玄都也是側耳傾聽。
若說這世間誰能將洪荒局勢看清,玄都不知道,但是自家老師定然是能洞悉不少東西。
哪怕老師實力已經跌落聖人之境,但是玄都和老子相處的越久就越發的心驚。
老師的一切已經不再拘泥於所謂的境界。
老師體內蘊藏的力量,比起那些聖人還要強大。
老師只需要一個契機便可以扶搖直上,便可以破入極高的層次。
哪怕是那站在洪荒高點的聖人七重天,老師都是唾手可得。
這不是玄都的盲目自信。
而雲麟師兄,那更不用說,就連老師都自認不如他。
「昊天,是棄子。」
半晌,老子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棄子……這怎麼可能啊!那位陛下可是順利晉陞到了聖人七重天,是洪荒的至強者之一了,手上還有那麼大的勢力,可動搖洪荒根本。」
玄都不是不相信自己老師的話,而是覺得老師所言,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你不懂,以你的境界去看那些弱小的生靈,與螻蟻何異?以聖人的境界看準聖之流,亦是如此。以天道的境界看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不也是這樣?」老子輕笑道。
「若是昊天不被放棄,天道定然會讓其蟄伏,蓄力,而不是殊死一搏。」
玄都默然,他境界太低,所以看不透徹。
老子也不再去做解釋。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大師伯其實沒有猜錯,天道欲開洪荒屏障。」雲麟將身前的茶水拿起來抿了一口。
老子的身子微微晃動。
隨後他臉上露出些許苦笑。
「還是到了這一步嗎?」
「我曾想過,要破開屏障引域外魔神殺入洪荒,牽制天道和道主。只不過我沒有實施的計劃,天道卻先我一步實施了。」雲麟繼續道。
禍水東引,坐山觀虎鬥。
不止雲麟會,天道也是會的。
若是魔神入侵,必定會對洪荒造成極大的損害。
到時候生靈塗炭,靈脈斷裂。
那些魔神在洪荒之中沒有根基,他們只會去破壞,去掠奪,去索取,去找到他們成道的契機。
那時候,天道可以不管,或者說可以不去費盡心思的剿滅魔神。
但是雲麟他們,洪荒的那些聖人們能不管嗎?
像後土,以維護洪荒為己任。
像三清,也無法坐視洪荒被摧殘。
哪怕是首鼠兩端的西方二聖,他們的心血盡皆傾注到了西方。
洪荒,和他們有大因果。
若是魔神入侵,他們肯定會去抵禦。
到時候,不管是魔神也好,還是洪荒生靈也罷,都會在紛爭之中受到極大的創傷。
而天道,便是那鷸蚌相爭后的漁翁。
雲麟之前也想做漁翁,可惜現在看來,這個漁翁是做不了了。
「難道他就不怕,洪荒隕滅,自己也會遭劫嗎?」
又過了半晌,老子這才開口。
「但是他的謀划,我們從來都不知道。」雲麟道。
老子又沉默了。
根本就不對等。
「不過我們也有底牌。」
雲麟覺得,若是不給點信心,老子的道心怕是要崩了?
「與天爭,終究是有大風險,若是再死一次,老夫怕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但是,總歸要試一試……」老子爽朗的笑幾聲。
雲麟看著這樣的老子,又不由笑了笑,自己真的是多慮了。
大師伯的心境,直追紫霄宮的那位,哪裡有那麼容易被動搖。
人間之戰,又延續了千年之久。
此戰席捲整個洪荒,可以說世間准聖之流,大羅強者,十去其七八。
而且西岐大軍,已經打到了朝歌城前。
周與商的對決,終究還是商略輸一籌。
不過這個略輸,就是一步深淵。
千年之間,變故太多,聖人雖然未下場,但是也都在博弈。
可惜的是,在五百年前的時候,站在商朝這邊的聖人,有幾位閉了關。
而且,這些閉關的聖人,皆是頂尖強者。
如魔祖,如後土娘娘,再如雲麟聖人。
去了這三位,哪怕有女媧和通天聖人支撐,也沒能斗過那天界之中坐在至高神座上的那位。
「大王,歷時千年有餘,吾等終究是敗了啊!」
比干立於朝堂之上,蒼老了許多。
其實到了他這個境界,哪怕人道不全,活個十萬載不成問題。
但是如今他已經心死。
「天道何其不公啊!我商朝親民愛民,百姓何人不誇讚我商朝仁政?但是依舊不敵天數。」
聞太師悲憤交加,許多話卻是難以言明。
至於黃飛虎,已經在這場慘烈的鬥爭之中身隕,並不在朝堂之中。
「諸位愛卿,都走吧!」
帝辛坐於王座之上,雖說依舊有渾厚的王道霸氣。
但是眼裡的頹然之色,卻掩飾不住。
「臣,不走!臣與商朝共存亡!!」
「臣亦不走,國之將亡,臣等願赴死!!」
「……」
商朝群臣跪下,竟是無一人離開。
帝辛見狀也不勉強,也有些欣慰。
此非戰之罪。
不是他的過錯,想必老師還有師祖都會原諒他的吧……
「帝辛,還不速速出來受死!」
「朝歌百姓,凡降者不殺!」
「……」
朝歌城中,滿是這樣的聲音。
「這群混賬,欺人太甚!!」
聞仲手持雙鐧,怒髮衝冠,就要出去拚命。
「太師!我想去紅塵始祖殿。」
帝辛起身,白靈挽著帝辛的手腕,跟著一起出去。
群臣尾隨其後。
當帝辛出現在朝歌城中,城裡的百姓俱皆跪拜。
商朝的好,在利於民。
人心都是肉長的。
百姓們也都是自發對商王表露出敬意。
「群臣不棄,百姓跪伏。當真是明君之相啊!」
朝歌城之外,姬發笑道。
這笑容燦爛,其身周氣息更是有一種玄妙的感覺,能讓人心悅誠服。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王者霸氣。
「不過這個明君之相,有點讓我難堪,待到朝歌城破,就把城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