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喂水果
花萊心裡苦得發慌，她沒法把自己的處境告訴輔導員。
「那些錢都是借的……吳老師，休學真的沒有一點希望嗎？」
吳老師艱難的點了點頭：「我給學校說說你的情況，讓學校搞個募捐，我想應該能籌一部分錢，如果還不夠，去社會上募捐也行。花萊，你還年輕，你相信我，錢能解決的問題真的不算問題。」
花萊搖了搖頭，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錢只是她的借口罷了。
她垂下頭：「不用了吳老師……我再考慮一下吧。」
吳老師：「你請的假就到這周五了，要是下周你還不回學校，到時候會以曠課處理的，曠課時間長了，會被自動開除。花萊，你聽老師的，堅持下來。」
從咖啡店出來，花萊沒時間多想，急匆匆的往衣行奔跑。
半路上手機響了一聲，她點開來看，是一條銀行入賬信息。
還有輔導員的微信：花萊，你是堅韌的好學生，老師也捨不得你放棄學業，兩萬塊錢，解決不了你的大問題，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困境，是有辦法解決的，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江漁眼淚一下子就滾落出來。
她在努力的生存，也有人在努力的推著她往光明的地方前進。
她只能回一句：謝謝。
小靜剛取到衣服，見花萊眼睛紅紅的，猜想這花萊難道真和男人私會去了？
她裝作沒看出來，招呼花萊一起提著衣服回了姜家。
————
姜家。
「她去附近的咖啡廳見了一個女人，應該是約好的，沒說幾分鐘她就離開了。我查了，這個女人是S大的老師。」
姜鶴與手指輕點著桌面：「她就是S大的，那女人應該是她的老師，好了，她這邊你暫時不用管，多盯著公司，那幾個人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
姜鶴與掛了周韞的電話，擰眉思索。
岑茵茵去找老師，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為了學業的事。他其實無意故意剝奪別人上學的權利，只是為了……
沉思了半晌，他又打了一個電話。
沒等多久，花萊就回來了，姜鶴與看得出她情緒不高，看來她今天和那女人聊得不算愉快。
花萊進屋后，就沉聲說了一句「我回來了」以後，把姜鶴與的衣服掛好，便一直坐在陽台邊的椅子上走神。
看她那張哭喪沉默的臉，姜鶴與沒了拿她撒氣的興緻，竟也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互不打擾。
花萊突然想起姜泥森答應她今天幫她借書的事，她猛地站起來，動靜不算小，引得姜鶴與側目看她。
花萊連忙扯了個借口解釋：「我去廚房看看，媽說了要我學著做飯。」
學著做「姜家人吃得下去的飯」。
姜鶴與瞥了一眼她青紫的手背，語氣冷冰冰的：「今天不用去。」
花萊有些驚訝姜鶴與居然不讓她去做苦力，她還是往門外走：「哦，那我去找小靜，她說有些關於怎麼照顧你的事，要告訴給我。」
姜鶴與蹙眉：「你和她好像很熟？」
花萊心想，這癱子什麼時候關心起自己的事來了？
「……就，我倆差不多大，比較聊得來，而且以前都是她照顧你……我可以去找她嗎，等一下就回來。」
姜鶴與沒再說話，目光挪到了電腦上。
花萊讀懂了，這是默允。
她暗暗吁了一口氣，輕輕的拉門出去，環視了一眼大廳，裡面沒人。
她又走到門邊，拉開鞋櫃蹲下來，果然在角落的柜子里看到一個袋子，她取了出來打開一看，正是她昨天說的那兩本書。
花萊暗喜，關上櫃門，去廚房切了一盤水果裝在托盤裡，然後才取了書放在托盤下面遮擋住，端進了房間。
她看姜鶴與在另一邊專心工作，便輕手輕腳把書先放進自己這邊的床頭櫃，才端著水果朝他走去。
她出去前後不過七八分鐘，見她過來，姜鶴與疑惑的抬頭：「這麼快？」
他不過是隨口一問，花萊卻不免心虛。
自從知道了姜泥森的身份后，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找他借書。
不是她勢利眼，是真的現在自身難保，不想再惹火燒身。
「沒找到小靜，給你切了點水果。」
姜鶴與對她的體貼很受用，他關了電腦屏幕，把輪椅滑到陽台。
他轉了轉頭，看起來有些疲倦：「捏捏。」
花萊把水果擺到他面前的桌上，抬手給他按摩肩背。
她來的時間短，姜鶴與給他的印象就是：脾氣差、工作認真。
她從小靜那裡知曉了姜家的故事以後，對姜鶴與有了一絲同情與欽佩。
同情他天之驕子遭此橫禍，欽佩他哪怕站不起來，還是如此的努力。
花萊一邊想著事，一邊給姜鶴與按摩，突然一塊水果遞到她的面前。
姜鶴與仍舊背對著她坐著，卻反手向上，用水果叉叉了一塊水果遞了上來。
花萊有些驚訝：這癱子……今天脾氣好像好了不少，還對自己……體貼起來……他是良心發現了嗎？
她沒接，那手便動了動，像是有些不耐煩的示意她趕緊吃。
花萊不想惹惱姜鶴與，便張嘴把那水果含住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姜鶴與聞聲回頭，看著花萊微紅的臉，冷聲道：「你幹什麼？」
花萊嘴裡包著水果塊，說話含糊不清：「什麼？」
姜鶴與盯著自己空蕩蕩的水果叉，又看了看花萊鼓著的臉頰：「誰讓你吃我的東西的？！」
花萊：「不是你喂我吃……」
她看著姜鶴與的姿勢，馬上意識到，他根本不是要喂她吃水果！他剛才只是手肘發癢，在抓手肘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花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麼會有這麼尷尬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會以為姜鶴與要喂自己吃水果？！
「我喂你吃？岑茵茵，你好大的臉啊。」姜鶴與冷嗤一聲，滿臉嫌棄的把水果叉丟到了桌子上，然後自己控著輪椅朝門外去了。
花萊呆在原地，只希望現在天上來一道雷劈在自己身上，把前面兩分鐘的記憶全部劈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