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第75章 第75章

打上出租。

兩人臉上都戴着口罩,邵欽非常簡單直接地報了一家附近酒店的名字。

這次的計程車司機見過世面,倒是沒大驚小怪。

反而是和邵欽一起坐在後排的鄭梟看起來不太自然,從上車就一直把邵欽的手緊緊攥在掌心,一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像是期待又像是緊張。

邵欽一眼就知道他什麼情況,只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趣。

【Shao:之前去club找我不是還挺勇,現在出來開個房又慫了?】

鄭梟脖子上戴着和邵欽同款的情侶圍巾,紅著耳尖微微將臉埋進去坦白。

【鄭梟兒:以前沒開過】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酒店」這種地方多少沾點曖昧和桃色,因為人人都知道在這裏出雙入對的人們是準備幹什麼的。

所以鄭梟總有點被窺探私隱的感覺。

可當他跟邵欽一起在酒店門口下車。

儘管那時已經晚上十一點,鄭梟也還是發現外面的氣氛和他想像中很不一樣。

大街上流光閃爍,牽手揚著笑的小情侶隨處可見。

有的懷裏捧著花,有的手裏抱着娃娃的,也有什麼都沒拿,但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嘴裏的話就停不下的。

而他在意的酒店更不必說。

金碧輝煌的大堂放着超高活體裝扮聖誕樹,入眼可見所有裝飾品都換成了聖誕色調,就連接待人員的服裝都帶着節日元素,聖誕氣息非常濃郁。

生意自然也火爆。

人來人往,誰也沒有多餘的空閑去關注別人,其實他跟邵欽也不過是過節大部隊中普通的一員。

甚至因為他們是臨時來的。

邵欽站在前台和人溝通了半天,才終於問到一間相當昂貴的五位數總統套間還空着。

前台看他們衣着簡單,只當是附近大學城裏的學生情侶。

並不對他們能訂下這間價格勸退許多人的空房抱什麼期望,還覺得學生孩子想慶祝慶祝過個節也不容易,主動歉意為他們指了附近一家設施也相當不錯的酒店,說那邊也許還有空房。

然後邵欽和鄭梟還沒發話。

排隊站在他們後面的一男一女已經有些等不了。

男的更是直接動手就想把站在正中間擋道的邵欽往旁邊撥,相當不耐煩道:「學生沒錢就不要來這裏,馬路對面不就有個快捷酒店?」

邵欽看他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腳下半點沒動。

鄭梟果不其然一個挪步,及時卡到兩人之間將他擋住,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一手掏出不知道何時準備好的黑卡遞給前台。

「就套間吧,沒關係。」

但凡不是少年遞出去卡的顏色過於震撼有說服力,前台和後面那對肯定都要以為他們在逞能。

場面很快詭異安靜下來。

前台雖然吃驚,但畢竟是老資歷,各種各樣深藏不露的有錢大哥、公子見得不少,快手快腳便幫兩人麻利辦好了入住。

等到排在他們後面那對再問,自然是整間酒店客滿,只能婉拒讓他們另尋別家。

這一下給那男的憋悶的。

想發脾氣也對鄭梟那張黑卡發不出來,只是摟着女友,越看兩人去電梯的背影,眉心皺得越緊。

之前看正面,又是口罩又是圍巾,捂得嚴實不覺得,現在看背面卻忽然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寬敞的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

邵欽望着眼前鏡面玻璃中並排而立的倒影,忍不住彎了桃花眼,動動手臂牽着某人晃了下,問:「有錢爽嗎?」

鄭梟半張臉埋進圍巾,自己悶着勾了下唇:「爽。」

自從他當年放棄繼承權「凈身出戶」,鄭老爺子就一直想法設法在不動鄭煜東西的前提下,額外給他攢老婆本。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邵氏是邵賢自己白手起家,再跟邵欽媽媽聯姻鞏固的結果。

可他們老鄭家扎紮實實有祖輩好幾代的積累,資產之雄厚在鄭老爺子當年大刀闊斧的開疆拓土下,幾近登峰造極。

這是老爺子從位置上退下來,鄭家才順理成章在找到新的方向前暫避鋒芒,修身養性。

這也就是為什麼邵欽總說,誰沒見過錢,也不該是鄭梟沒見過。

只不過爺爺雖然疼他,但大概還是想讓鄭煜寬心。

從當年他們去臨城一直到現在,不要說主動教他從商方面的事,那就是稍微超出高考課本的東西,都完全沒對他做過要求。

所以鄭梟就算見過再多的錢,也完全沒有駕馭它們的能力。

因為爺爺比起他未來有所作為,只是需要他過得開心。

鄭梟起初來到A市想明白這件事,很難說一點不鬱悶。但他知道這就是他欠鄭煜,該還給鄭煜的東西。

與其心有不滿,不如力所能及做出改變。

於是他看着電梯顯示屏跳動的樓層數字,冷不丁笑了下說:「爺爺讓我自己想辦法把黑卡每年的低消花掉,我不知道怎麼花,哥哥讓我去藍灣區買江景平層,說那邊扎堆住了好幾個IT大佬。」

邵欽:「?」

邵欽頓時有點不信抬頭看他:「是鄭煜自己跟你說的?」

他看鄭煜嫌棄鄭梟嫌棄得要死那樣,還以為這兄弟倆一輩子真就這麼着了。

鄭梟自己也忍不住高興:「是我厚著臉皮賴着他問的,就他按着我灌酒那天。」

那時他反正喝了酒,索性是在後半場鄭煜那三個室友離場后開始借酒裝瘋。

鄭煜一開始當然不情願搭理他。

狠狠給他飛了個白眼,罵他土包子,又不懂炒股,又不懂風投,現在有什麼風口也狗屁不通,更不用說判斷未來趨勢,錢給他也是浪費。

總之前前後後,上上下下,巴拉巴拉好一頓數落。

饒是鄭梟做好了思想準備,也還是聽得有些心灰。

但就在他一番舌下臉面的軟磨硬泡也似乎毫無作用,打算放棄時。

鄭煜卻忽然惡狠狠凶他:「管他以後有沒有出息,傻子都知道查一查自己行業的大佬都住哪兒吧?大佬住藍灣區你就去住藍灣啊!這點小學生道理也不懂嗎!!」

鄭梟當時也的確是有點酒精上頭了。

挨完罵反應了好半晌,才驟然反應過來鄭煜居然在教他!

只是看鄭煜那樣,多半是教完就翻臉不認賬了的。

他倒也跟着配合。

覺得自己終於邁出萬里長徵人第一步,後面還多的是需要請教鄭煜,仰他鼻息的時刻,不必得寸進尺,急於一時。

邵欽聽完全過程一陣樂。

都沒想到這兄弟倆喝個酒,還能喝出這麼多名堂,又是睨眼鄭梟搖了下他:「歲數沒見多長,心眼是越長越多了?」

話音落下,正好兩人從電梯出來走到套間門口。

鄭梟隨手刷開門,單臂就把邵欽托起抱進了房間。

關上門邊扯自己脖子上的圍巾,邊還有空仰頭去親人,一雙晶亮的深眸星星閃閃,極虔誠在邵欽那雙漂亮標準的桃花眼旁落下一串碎吻說。

「以前總是你想。以後爭取你什麼都不用想,換我想。」

公寓裏。

鄭煜第二天一早是被他瘋狂震動手機吵醒的,感覺有一萬個人給他發消息。

【吃瓜路人甲:我靠煜哥,我朋友說他昨天撞見邵欽拿黑卡帶人去酒店開房了???】

【乙:?咋還有在傳邵欽跟那個高中生的啊,這老半天沒動靜,我還以為早玩膩分了】

【丙:哥哥哥哥,邵欽到底有沒有談戀愛?!哥你是不是忘了你給我畫的大餅!我可還勤勤懇懇拿着愛的號碼牌在寒風中等待,哇哇大哭.jpg】

鄭煜看到這些消息,簡直覺得這幫人不可理喻,想也沒想就給駁回去。

【狗男男:造邵欽去酒店的謠你們還造上癮了,他自己又不是沒地方住,為啥非要去酒店開房?老子昨天一晚上聖誕就睡他隔壁,你們倒是教教我怎麼談戀愛?:):):)】

他昨天為了聽隔壁牆角,愣是一晚上沒睡踏實,連自己什麼時候困到失去意識的都不知道,但他腦子裏殘存的某根神經非常確信。

那就是,這兩個人昨天晚上在隔壁,絕對沒有任何「逾越造次」之舉。

而且邵欽壓根沒辦過黑卡。

造謠傳謠還把什麼鬼的黑卡都傳出來了。

所以至少在消息發出的這一刻。

鄭煜真心實意,字字句句發自肺腑,甚至發完還對身邊也已經陸續從床上爬起來的室友發牢騷,說這些傻逼一天不造邵欽的黃謠,一天身子骨不舒服。

三個室友問他,又造什麼謠啦?

鄭煜一五一十:「居然說邵欽昨天晚上跟人在外面開房??」

結果三人:「……」

整個房間,只有無知無覺的鄭煜還在嘎嘎笑:「是不是傻逼?」

「……」

「……額,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傻逼偶爾也會有聰明的地方,比如邵欽昨天晚上的確是跟弟弟出去了?」

鄭煜:「?」

三人看着他們眼睛珠子快快從眼眶鼓出來的煜煜,戰戰兢兢:「邵欽給我們微信都留了言的呀,他……沒給你留嗎?」

鄭煜:「……?」

當時鄭煜就下床開始磨刀霍霍。

畢竟邵欽給他留是留了,就是留的內容是讓他好好守夜:)

按照鄭煜的計劃。

今天只要邵欽跟鄭梟快活完,膽敢踏進這個公寓一步,他絕對說什麼也要這對狗男男宰了。

可結果兩人這一消失居然就是整整三天。

他們是期末周要考試,但鄭梟不用考啊。

人家大一的「緊張」複習暫時允許離校,一直到寒假前才考呢,可不得給兩人快活死。

別人考前在圖書館抱佛腳。

鄭煜就隨便在桌上擺幾本書,翻都懶得翻開,只是抱着手機一個勁給邵欽發消息,瘋狂罵他髒心爛肺。

壞消息是邵欽一條沒回過。

跟那個狗崽子在他媽的酒店總統套間里大do特do,三天三夜。

但好消息是邵欽總算活該遭了報應,瞎搞回來感冒了。

而且是重感冒。

歇菜放着小課沒改完的稿子在書桌上攤著,床都起不來那種。

鄭煜那叫一個喜大普奔。

人還坐考場里考試呢,就開始琢磨等會兒準備酸邵欽什麼詞了。

說好看笑話的票已經買好。

結果等他真正去了公寓一看,當時滿肚子的火氣就被邵欽那滿面潮紅,恨不得直接一命嗚呼的鬼樣子攛掇起來了。

悶頭出去找到廚房熬貝母梨湯的鄭梟,便揪住了他的衣領:「投資理財不會,送醫院會不會??」

鄭梟自己也是自責得不行。

但他們前幾天剛從醫院回來。

因為醫生說現在冬天正是流感季,輸液室全是感冒的,看邵欽的情況比較嚴重問他願不願意住院。

邵欽完全不願意。

寧願天天跑醫院排隊輸液,也不想在醫院躺着過夜。

鄭梟就只能自作主張在醫院拿了葯,然後找姜婉卿要了個家庭醫生的聯繫方式,每天安排人家下午到公寓來給邵欽扎針。

鄭煜惱火聽着竟然也挑不出毛病,只能又問是怎麼感冒的。

說這個鄭梟就更難受了。

「退房的時候,邵欽在等候區坐着等我,我拿房卡去前台退的。」

然後等他退完回去,邵欽褲腿莫名其妙就濕了一大片。

旁邊分別站着保潔阿姨、大堂經理,以及好幾位接待等等。

據說是保潔在收拾邵欽面前等候區的桌面時,一個沒注意把擺在清潔小推車上的水桶碰翻了,冰冰涼全灑邵欽腿上。

眼下大家都知道他們倆三天前掏出了黑卡,一出現紕漏格外緊張,換洗的新衣服光速全給邵欽備好了,想請他趕緊去房間里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但邵欽累了三天,這會兒實在也是有點不想動。

推辭來推辭去,把鄭梟推回來了。

鄭梟當然不可能讓他這麼冷的天,濕著褲腿、鞋子回去。

只是等他給人塞進酒店浴室,還是晚了。

當天從外面回公寓。

邵欽的嗓子就不太舒服開始有點咳嗽,吃了葯,但短短一晚上過去還是開始高燒不退,比暑假那次還嚇人。

鄭煜真是慪得把后槽牙都要磨平了。

除了怪邵欽自己血條脆,半點怪不到他這狗弟弟身上。

鄭煜當場佝背叉腰在原地來回踱步了三圈。

踱完還是剜了鄭梟一眼,說:「媽的我都想不通你們在床上究竟怎麼搞的,居然還跟我說你行?我看你行個屁,要真行,他他媽的就不該能下來床,哪來的機會怨種被潑水?」

鄭梟:「?」

鄭梟:「……」

邏輯轉完一圈最後落到這裏,也是鄭梟屬實萬萬沒想到的。

邵欽這場中招的盛大程度。

直接驚動了葛嵐、邢主任、邵賢,以及鄭家的一干長輩,全都提着東西來看他。

家庭醫生幾乎每天都要被新來的探病者盤問一遍,邵欽究竟為什麼會病毒性感冒這麼嚴重,又是為什麼直接打最猛的抗生素也效果不佳。

家庭醫生嘴都要解釋麻了。

開場白永遠是:「人體非常複雜,每個人的個體差異性也很大,有的人的確是對抗生素很不敏感,導致治療效果不佳……」

邵欽自己每天也是渾渾噩噩。

昏沉的根本吃不下去東西,只能靠着反應極不好的激素消炎,首先讓扁桃體安分點,不至於讓他咽一下喉嚨都像下刀子不舒服。

但咳嗽讓他根本沒法兒睡個完整覺,都是暈一下,咳醒一下。

眼見着本就瘦的人,躺在床上又消了幾斤。

鄭梟心裏着急。

除了考試,人一直在邵欽床邊守着,晚上睡覺也在一起。

等到終於看到點好轉的跡象吧。

他自己又沒熬住病倒了——終於還是被邵欽傳染。

鄭梟想着自己就算病了也馬上會好,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怕又反過來給好不容易要好起來的邵欽傳回去。

於是少年頭一次死犟著不聽邵欽的話。

發現自己不舒服嗓子疼救不回來的當天下午,便當機立斷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從公寓走了,讓鄭煜和家庭醫生去接班。

起初他人不在的前幾天邵欽還有點耐心。

因為他這從床上爬起來,積攢的事情也來了,該改的稿子還是得改,該補的作業也全都得補。

就比如之前他本來都已經把新書的稿子交給出版社了,結果又被葛嵐看完打板子攔回來,一頓跟他開小會,也讓他改改改。

雖然邵欽非常不情願覺得改著麻煩,但姜還是老的辣,葛嵐讓改的內容也的確都是改了更好。

所以頭四天,邵欽痛苦修修補補也就過了。

可結果等他全部完事,鄭梟居然還沒回來。

這就讓邵欽有點不高興了,一個視頻打過去想問問他在墨跡什麼。

結果視頻是姜婉卿接的。

小聲表示鄭梟那天從他公寓搬出來沒撐幾天也發了燒,現在躺床上輸液剛睡着。

「?」

邵欽打出問號,問鄭煜怎麼不告訴他。

鄭煜就說那當然是有人不讓告訴,他才不告訴。

畢竟告訴了邵欽,邵欽肯定得去看人啊,但他看人這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再跟着一起在病床上躺着嗎。

然後果不其然邵欽的脾氣也有點上來了。

不顧鄭煜阻攔,直接上門殺到鄭家裏鄭梟的房間。

他以為鄭梟不在他那邊,肯定在這,結果入眼房間里空無一人。

鄭煜又是看戲一樣靠着門框慢悠悠:「他知道你肯定得找他,所以先給自己找了個地方藏起來唄。」

邵欽徹底被氣笑了。

合著前腳才誇這人長心眼了,後腳這心眼就用他身上了。

於是一口氣連着給鄭梟打了好幾天電話。

鄭梟完全不接。

鄭煜就幸災樂禍勸他消停點,說什麼是他他也不敢接。

「反正那麼大個塊頭也不可能直接嗝屁,情況總比你好吧,你管好你自己就謝天謝地了,還操心別人。」

邵欽只當沒聽見。

反正就是固定每天下午三點接着給鄭梟打視頻。

終於是在一個星期後打通。

視頻里的鄭梟除了手背上還扎著針,其他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說話鼻音也不算重。

邵欽看了一圈他的背景,估計也是特地處理過的,什麼地址信息都看不出,索性沒廢話,直接問他:「人在哪,回不回來?」

鄭梟有點無奈:「我還有最後兩針,打完就回去。」

邵欽完全不為所動:「那就是不回來。所以你人在哪?」

一聽這話音又是要來找自己,鄭梟頓時望着鏡頭閉嘴不說話了。

一直不敢接電話就是怕邵欽問他,他又不想撒謊。

於是邵欽窩火了許久終於怒極反笑,眉梢一挑便道:「不說是吧?不說你就等著,我會讓你自己來找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鄭:QAQ老婆你幹嘛,我害怕的!!!

欽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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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美人,狗勾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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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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