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什麼也沒摸出來？」急診科其他人聽了表示很驚訝，賀胥說：「那您這副表情？！知道咱們都要被嚇死了嗎。」

要不是人多和剩下沒幾根煙了，賀胥差點沒忍住掏出一根。

方鑫趕緊出聲：「賀醫生，你小聲點！」

這麼多人還看着呢，讓別人知道張主任實際什麼也沒摸不出來不是一件好事。

賀胥連忙做了一個拉上嘴巴拉鏈的動作。

在這一聲聲的敬佩誇讚中，張主任瞪大眼睛，小聲卻很不服地說：「我連他脈搏都沒摸著，我也快嚇死了。」

「傀儡沒脈搏應該正常？」林禎問：「但他們不是說大魔頭的傀儡與常人無異嗎？」

「剛開始我確實是什麼都沒摸到，後來是摸到了。但他脈象很亂，超出了我的認知。我摸不明白就繼續摸他脈搏。」張主任解釋說：「差不多120次/分，我數了三遍。」

正常的脈搏是在每分鐘60-100次之間，總體平均脈搏是70-80次/分左右，一般脈搏超過100次，就是心動過速。

所以張主任這才讓他們量血壓，他也準備用聽診器聽聽病人心臟的心率、心音再聽聽有沒有心臟雜音。

只是沒想到他還沒用上聽診器，單是讓程佳拿出了血壓計就鬧出了這麼大一場動靜。不過既然病人只是所謂的傀儡，脈象亂也就有了原因。

「你們沒傷到哪裏吧？」張主任回過頭問。

程佳和衛敏搖了搖頭，驗靈石炸開時，霍凌護住了她們及姜醫生。

林禎和蘇皖也搖頭，林禎這才想起來，轉頭對阿奴道謝。

阿奴憨厚地摸了摸後腦勺，表示保護林禎是他該做的。

林禎客套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阿奴答道：「剛至霍州城。」

蘇皖抬眸去問張主任：「主任，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雖說電子血壓計鬧出的動靜是歇止了，還意外收穫了這麼多對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讚譽，但她們手裏的東西都是不被古人所理解的，巫神醫萬一又作妖呢？

蘇皖說這話時，林禎就往高台上看了一眼。

藥王谷的人在與巫神醫說着什麼，巫神醫旁邊的小葯童臉色難看，身體隱隱有顫慄害怕，像是在害怕未能完成巫神醫交代而得到責罰。

張主任想了想說：「先去吃飯吧。」

藥王谷的初試並沒有限制參與門派必須得待在城隍廟，雖說醫修也是修行之人，但還沒有到需要辟穀的境界，中午的午飯時間，其他門派或是有人來送飯，或是在不耽誤診治的前提下交替去吃飯。

只有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因為一開始沒有病人上門而發愁，以至於誰都沒有提說去吃午飯。

反正經過風遷月這麼一鬧，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經幡下暫時沒有病人，他們可以先去吃飯，然後再想想怎麼把現代醫療技術不引起注意地運用在這場試煉之中。

張主任這麼一說，大家也覺得肚子餓了。

姜醫生說：「那就先吃飯吧，正好找點熱水讓霍凌把葯吃了。」

急診科眾人沒有異議，作為突發事件的當事人，他們消失一會兒有利於降低熱度。

就在他們商量好準備去吃飯的時候，眼前似乎閃了一下。

林禎見蘇皖揉了下眼睛，知道眼前的閃爍不是幻覺，大家應該都看見了。

再看城隍廟外圍觀看的人群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眺望，便也跟着回頭。

閃爍的光源來自他們身後，大乘刀修手中托著靈石，在天際間佈下了一道類似投影幕一樣的光幕，光幕之中有許多繁體文字，寫着參與藥王谷試煉的各家門派名，還有他們的計分。

因風遷月操控的傀儡出現，霍州城又增派了人手。

霍家軍比原先多出一倍，個個腰間佩戴鑲有靈石的劍。

但幾乎藥王谷每回試煉，都會有魔修來作亂，藥王谷及各家門派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高台之上，藥王谷大弟子謝過霍家家主鼎力支持后，宣佈初試繼續，城隍廟很快歸於平靜，繼而佈置了光幕。

林禎一眼就看見了「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八個字，以及跟在「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后的——扣除十分。

排名墊底，十分引人注目。

林禎：「……」

急診科眾人：「……」

應該鑒於張主任這位醫修的優異表現，「扣除十分」很快地從光幕之中消失，藥王谷取消了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扣分。

藥王谷這個舉動引得人群鼓掌叫好。

「能救回霍小少爺，能診出風遷月，又怎會去竊取他人成果！」

「好！！」

「且看他們是如何大展身手！讓我等大開眼界！」

林禎張了張嘴問：「咱……還去吃飯嗎？」

急診科眾人沉默著，這高帽戴上去，就不是那麼好摘的了，但是不得不說，戴高帽的體驗還挺好。

於是大家去看領導，等待領導指示。

領導抬頭看向光幕。

光幕之中，大多門派后都出現了「正」字，這是其他門派的得分情況。

哪家門派的「正」多了，排名便會上漲，若所診治的病人病情反覆了「正」字便會少一道筆畫，排名也會掉下來。

實時滾動。

雖然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已經免除了扣分，但排名仍舊墊底。

第一天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剛開始沒有病人上前，之後又被風遷月這麼一鬧，他們還沒有診治病人，自然也就沒有得分。

「怎麼這麼快？」看着光幕上其他門派的得分，賀胥忍不住問：「就是個小感冒也得要恢復期啊。」

林禎聽見賀胥嘟囔后，解釋說：「他們不單單是郎中，而是醫修。」

醫修也是修行之人，除了一身醫術外，他們有靈石。

林禎發現，眾多門派都是先用醫術診治，比如他們旁邊的清風谷，就先是望聞問切，再針灸，隨後用靈石催化，最後再向藥王谷拿葯。

經過霍凌破傷風這事，林禎也大概理解了靈石在醫療上的作用，有點類似於腎上腺素，而使用靈石人的強弱以及靈石的品階決定了腎上腺素的效力。

所以其他門派的診治速度是肉眼可見的。

如此一來，賀胥也反思道：「咱……還吃飯嗎？」

蘇皖擼起袖子說：「吃什麼吃，治病！」

急診科沒有靈石，只有現代醫療設備，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就顯得尤為重要。

「但……」方鑫悲觀道：「我們的設備還敢拿出來嗎？要不……算了吧？反正咱們現在也有錢了，暫時不會餓肚子。」

一個血壓計就遭受了巫神醫的誣衊，那其他的藥材器具呢？他們初來乍到修仙世界，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生命安全的保障，所以才會陷入被動的局面而被輕易拿捏。

方鑫雖然一直挺悲觀，不過他這話站在安全的角度來說也沒錯。

程佳和衛敏想說什麼，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張主任想了想：「不能算了。」

林禎鬆了口氣，她還真怕張主任也說算了。他們參與藥王谷試煉目的有兩個，一是獲得認可，一萬金能解決眼目前的生存困境但總有用完的時候，萬一這期間並沒有如願回到現代呢？只有讓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得到認可，他們才能長期發展。

二是獲取社會地位，解決被動的局面。

蘇皖想了想，轉身對霍凌說了什麼。

霍凌抬眸：「自然。」

應下蘇皖后，霍凌喚來阿奴，交代了蘇皖請他幫忙的事。

林禎問蘇皖：「你讓霍凌做什麼？」

蘇皖說：「咱們那些東西不方便拿出來，那就想辦法遮掩一下唄。」

阿奴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地就在急診科眾人身後用竹竿架起一個面積不大不小的正方形框架，然後扯來布帛搭在框架上，一個簡易的「診療室」就出現了。

辦事的途中，阿奴還給他們打包了飯菜，還去了一趟霍家，把之前林禎和賀胥落在霍家的東西帶了過來。

急診科搭診療室的時候，不是沒有人注意。藥王谷三人也是看見了的，但並沒有出聲制止，這也說明默許了他們的行為。

本來各家門派都有各家所長和法器，不方便外露也是情理之中。

蘇皖說：「這不就得了，至於這麼糾結嗎？」

林禎說：「不愧是蘇醫生。」

她心中隱隱激動起來：「主任，姜醫生，那我們開始吧！」

張主任一連疊音：「好好好！」

賀胥隨之一揚經幡，在午後微風中，經幡飄揚，經幡之中「修仙第一人民醫院」幾個字落入眾人眼底。

終於，經幡之下來了不算傀儡的第一位病人。

病人神情緊張忐忑，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性患者。

他本來是排在其他門派等待治療的，但那家門派隊伍實在太長，他又實在難受得厲害，於是鼓起勇氣來到修仙第一人民醫院的經幡之下。

張主任看他一眼問：「哪裏不舒服？」

這是一位正常病人，可以開口說話，很配合地陳述病症。

林禎和蘇皖在一旁觀察這位病人，病人流膿涕，神情萎靡，雙眼有些發紅，說話的時候能明顯聽出他嗓音的嘶啞和嗡聲。

病人道：「大夫，我渾身疼痛難忍。」

張主任問：「疼了幾天？」

病人回憶道：「第三日了。」

張主任又問：「流涕幾天了？一開始就是膿涕還是清水樣？」

病人道：「七八日了，一開始是清涕。」

隨後他把手伸出想讓張主任給自己把脈。

張主任沒有把脈，回頭。

急診科眾人早就各就其位，只待張主任吩咐。

「壓舌板。」張主任說。

「好！」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是帶了壓舌板的。衛敏和程佳爭先恐後地拿出壓舌板，消毒后交給張主任。

張主任說：「張嘴。」

病人張開嘴。

張主任把壓舌板放進病人口中，病人有些不適，想往後退，姜醫生柔聲說：「沒事，你別怕。」

病人這才忍住後退的動作，聽話地張開嘴。

其他觀看的人群都盯着張主任手中的壓舌板，猜測這個法器是什麼作用。

張主任說：「啊——」

病人表示不理解：「？」

張主任說：「跟着我發出「啊——」。」

病人：「啊~~~」

觀看人群：「這是什麼診治法子，好生新奇！」

林禎和蘇皖相視一眼，忍着笑意。

張主任放下壓舌板：「扁桃體發炎了，小方，你把病人帶去診療室考個體溫，做好防護。」

方鑫：「好。」

病人神情一下緊張起來：「大夫……我……我還能活嗎？」

高台之上，藥王谷大弟子請教巫神醫：「神醫，我瞧著如他病症的還有數十人之多，感染者多為老者與幼兒。輕者鼻流清涕，諸氣上逆喘逆。重者胸脅滿，頭疼難忍，衰其元陽。幼兒患此病，高熱、意識障礙、驚厥，雖癥狀與傷寒相似，可傷寒不會短時間內感染數人，可會是某種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