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卧槽！」

來客棧這邊晃悠打探的消息的蘇皖看見了客棧內的場景后，愣了一下，隨即立馬跑進來，加入急診科其他人的搶救。

「程佳，消毒液還有嗎？給我取一瓶。」蘇皖說。

程佳也沒反應過來，忙不迭給她遞過去。

蘇皖消了毒對賀胥說：「你和張主任摁着他。」

說完，她托起霍凌下顎免得他咬到舌頭，偏頭急急地問：「你們下山沒帶壓舌板嗎！」

程佳說：「帶了的！」

只是手忙腳亂一時沒找到。

林禎對姜醫生說：「蘇皖來了，姜醫生，你幫程佳去找壓舌板吧。」

姜醫生騰出手，去和程佳一起找壓舌板。

「林醫生，注射鎮定劑了嗎？」蘇皖問。

林禎：「嗯。」

蘇皖皺着眉：「這麼大反應……」

林禎說：「看見了一個發簪，受激了。」

蘇皖回頭看了看曾經的馬廄，她知道發生了什麼，霍凌知道商瑩死亡的消息了。

賀胥和張主任摁得滿頭大汗，好在氯丙嗪終於見效，霍家小少爺慢慢安靜下來。姜醫生也找到了壓舌板，蘇皖將其放在了霍凌口中。

客棧外有聽見動靜的探頭來看，被蘇皖給罵得縮回了頭。

原本來帶路的也瑟瑟發抖，不知所措地看着這一幕。

等霍凌完全鎮定下來了，蘇皖說：「把他帶去我住的客棧吧。」

眾人這才一愣，看向蘇皖。

林禎盯了蘇皖差不多十多秒才反應過來：「你還活着！」

「廢話。」蘇皖說：「當然活着。」

張主任鬆了口氣，往蘇皖左右兩邊張望：「小衛和小賀呢？」

「一言難盡。」蘇皖說：「先回客棧。」

這裏的人並沒有見過輪椅，他們推著霍凌去蘇皖所在客棧時，投來不少好奇目光，不過都只把輪椅當做修仙之人的法器，也沒太過驚訝。

比起輪椅，更多人好奇他們身上的服飾。

推著霍家的小少爺在霍州城招搖過市必然會引來麻煩，賀胥就把外套給脫下來罩在了霍凌頭上。

一路煎熬，好歹是到了蘇皖的客棧。

進了門后，賀胥把霍凌放在床榻上，張主任在給霍凌做力所能及的檢查。

蘇皖關上門，林禎和其他人就把她看着，等着她自述奇異經歷。

蘇皖就把在客棧遇到商姑娘的事給說了，她沒說具體的秘密，只說：「發現她的時候，躲在馬廄里。我看了一眼，腹部貫通傷，失血過多，我……救不了。」蘇皖抬頭看了看霍凌，又看了看姜醫生帶回來的發簪：「這個發簪就是商瑩的，小朋友應該知道這個消息了。」

林禎和賀胥是和商姑娘接觸過的，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心口沉悶，又有說不出來的不真實感。

「她把發現的秘密告訴我了，拜託我一定轉告給霍小少爺。」蘇皖說：「那霍家夫人能對她下死手，更別說我們了，我們三個馬上就收拾東西跑路。三個人目標大，不得不分開，我也不知道衛敏和方鑫現在是什麼情況。」

林禎說：「客棧那些人應該都是被霍家夫人處理了，火也應該是霍家夫人派人放的。」

「還用說嗎？肯定是她。」賀胥擔心地說：「患者回城，霍家夫人應該知道了吧？會派人來接走患者嗎？」

眾人頓時焦慮起來，如果霍小少爺保持清醒還好說，現在霍小少爺嚴重受激，自顧不暇怎麼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林禎想了想說：「應該不會，我們進城的時候守城門的人不是說了嗎？霍家家主回來了。」

「小朋友手上的手鐲是霍家家主給的，父親應該是疼他的，有他父親在，霍家夫人應該不會亂來。就算派人來接，我們把霍小少爺救活了是事實，身為一州家主，不會不明是非。派人來接反而是好事，說不定霍家差我們的一萬金也能給我們，我們救了霍家未來接班人，拜託家主幫我們在霍州城找兩個人，他應該也不會拒絕。」

「找人對於霍家家主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還能落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名聲。古人不都比較看重外人對自己的評價嗎？」

眾人一聽，焦慮少了不少。

程佳說：「那萬一不來接呢？」

姜醫生這時候開口說：「不來接也沒有影響，小朋友只是受驚，遲早會醒過來。只是說，要在茫茫人海找衛敏和方鑫會有困難。」

蘇皖道：「我和衛敏方鑫分開的時候有約定。」

大家齊齊看向蘇皖，蘇皖說：「如果城門打開，就直接回急診科。如果城門一直處於只進不出的狀態，那就在藥王谷的初試上匯合。」

賀胥重複：「藥王谷？」

之前霍凌也向他們提到過藥王谷，不過沒有過多介紹，而且他們心思都撲在找人上面，也沒多問。現在蘇皖再次提起，眾人這才好奇起來。

蘇皖把自己知道的向屋子裏的眾人說了：「也就是說，咱們要想靠着看病解決後續溫飽問題，就必須通過藥王谷的試煉，這樣才會有病人上門，不然病人不會信賴我們。」

他們以及起得的很早了，還有比他們來得更早的門派。

到了城隍廟，急診科幾個醫生才發現今日聚集了更多的病人。應該是聽說藥王谷在這試煉，所以想碰碰運氣，若有醫修憐憫他們願意施診，他們就能活下去了。

林禎目光掃向城隍廟方向，視野之中的個個人都面黃肌瘦，個個都是久病不愈的模樣。

男女老少皆有。

她目光掃過城隍廟廟門時頓了一下，她看見一男子席地而坐，乞丐打扮，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後背倚靠在顏色早就斑駁的牆壁上。

讓林禎刻意停下目光的原因是，這男子面前擺了一個殘破的碗，好似在等著路過的好心人往他碗裏投幣。

其次，這男子面上雖然有污跡，但蓋不住他清清冷冷的氣質和如珠玉在瓦礫之間的相貌。比起周遭旁人，他臉上沒帶病氣，也沒有因為病痛折磨而痛苦地佝僂身體。

如果非說城隍廟聚集的一定就是病人，這人的病因應該在腦部，畢竟都在城隍廟了，誰還有閑錢施捨一個乞丐，城隍廟不是一個要飯的好選擇。

張主任看了看周遭，押題道：「初試對象應該就是這些沒錢看病的人。」

林禎點頭，她也這麼想。

藥王谷在霍州城試煉，霍家的態度是全力支持，如果不是藥王谷有意要求，霍家必然會清場。

林禎往遠處瞧了一眼，人越來越多了，但一直沒看見衛敏和方鑫。

耳畔聽見蘇皖問：「這裏病人這麼多，難道初試是看哪家門派醫治的病人多？」

姜醫生思索著：「病也有輕重緩急，應該不單單隻看醫治的人數。」

這時人群中傳來喧鬧，眾人朝喧鬧中心去看，林禎介紹說：「那就是巫神醫，旁邊跟着的是他的小葯童。」

巫神醫儼然一副一線大明星的架勢，他身邊是霍家派來護着他的軍隊。人群里不管是想詢問疑難雜症的醫修還是想要得到巫神醫憐憫的病人都被軍隊遠遠地隔開。

軍隊將巫神醫送到了，便有秩序地將城隍廟圍了起來，每個人的腰間都佩了鑲嵌靈石的刀劍。

不多時藥王谷的人也到了，來人不多，僅有三人。

從人群的聲音中急診科眾人得知，這三人乃藥王穀穀主親傳大弟子，以及藥王谷左長老，和一位受過藥王谷恩惠，前來保護二人安危的大乘刀修。

藥王谷的人已經到了，參與初試的門派也盡都到齊了，但初試遲遲未開始。

蘇皖說了一句：「不會是在等霍家人吧？」

畢竟是霍州地界，還是要給贊助商面子的。

蘇皖這話說完，果然又有一人而至。

這人身形並不高大，若非一身男兒裝扮，單看身形更像是女子，臉上戴着一副空白面具。他走過之地，戍守的軍隊便要朝着他行禮。

「霍家家主就是戴面具的！」蘇皖說：「這應該是霍家家主。」

林禎看向霍家家主背影，莫名覺得霍家家主背影像極了霍家夫人。

她以為霍家夫人也會來，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霍家夫人出場，不由得擔心霍家夫人會不會趁這個時候去找霍小少爺的麻煩。

霍家家主到場后，與藥王谷三人及巫神醫打過招呼，便一起落座。

藥王谷親傳大弟子上前一步，面向眾醫修，開口道：「七日為期，治癒一名輕症病者得一分，治癒一名重症病者得五分，治癒一名緩疾病者得一分，治癒一名急疾病者得五分。若出現治癒中病者死亡，扣十分，未完全藥到病除者，扣五分。七日內，藥王谷供應一切所需藥材，七日後得分未滿三十，藥王谷不再向其門派供葯。」

初試規則還算簡單，張主任押題老手，規則確實是看病人治癒數，但其中輕重緩急的計分不同。

在這位大弟子宣讀規則時，就有人給每個門派送來一支經幡，經幡上寫着門派名，以讓病人自己選擇，免得各家門派為了搶奪病人而發生摩擦。

林禎想了想舉手，她想問一問，參與治療的醫生人數有沒有要求。放眼過去，其他門派最多也就五人，他們這裏已經五人了，再加上等會要匯合的衛敏和方鑫就七個人了。

萬一他們一通努力，最後被指責人數不公平成績作廢那就得不償失，不如一開始問清楚。

不過古人看不懂舉手示意，林禎只好高聲問：「大公子，請問醫者的人數有要求嗎？」

大弟子朝着林禎看來，林禎已經換上了這裏的正常服飾，不過她不會綰髮，就只扎了一個丸子頭。比起醫修，像是個小道士。

「人數眾多，不代表醫術高超。規則如此，只要能得分三十，自然是認的。」巫神醫認出林禎，開口。

蘇皖聽出巫神醫話里言間的譏諷，問林禎：「你跟他有仇？」

林禎：「是啊，搶了我一板阿莫西林。」

蘇皖：「毛病。」

姜醫生說：「好了，咱們先開始。既然沒有人數限制，等衛敏和方鑫來了，直接加入我們就行。」

蘇皖：「嗯。」

在他們說話間，一聽自己是試煉對象的病者已經湧向各門派。

「清風谷！聽聞清風谷針灸之術乃九州一絕。」

「千鶴門！千鶴門最擅用藥，太好了，我有救了！」

「……」

各家門派都有各家所長，不多時，其他門派的經幡之後就排起了長隊，聲望越高的門派排隊人數就越多。

但也有排隊寥寥無幾的門派，基本都是新成立的醫修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