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託孤

第五十章 託孤

那個像蛇一樣的女子,眼中彷彿升騰著幽綠的火焰,充滿了滔天的恨意和寒冷的殺氣。

君品玉回頭望去,只見花未名慵懶地躺在黃泉生死棺中,細長的手指揉著眉心,表情顯得很是苦惱。

「你們有仇?」

「算是吧。我是百花宮的嫡女,她是唐門外房長老的庶女。在桃花源求學的時候,她身份不如我、地位不如我、天賦不如我、成績不如我、人緣不如我、修為境界都不如我。最重要的一點,她的胸沒我的大。」

君品玉覺得很不可思議:「就這?」

花未名聳了聳肩:「好吧,唐艷秋一直覺得是我搶走了嬴昭明,也是我害死了嬴昭明。後來她嫁給了軒轅景明,也就是現如今的威遠公、軒轅家族的現任家主。當年軒轅家族背刺桃花源,她可沒少出力。」

「········」

君品玉很是無語。

二人的談話並沒有刻意遮蔽,清晰地落入了唐艷秋的耳朵里。她秀美的面龐氣得鐵青,平坦的胸部劇烈地起伏著,眼中的恨意刻骨銘心。

花未名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喂,姓唐的,我現在兒子沒了、丈夫死了,自己也成了活死人。變成這樣了,你還不解氣?」

「那是你活該!」

唐艷秋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搶了我的摯愛,我就毀了你的一切!」

「········」

花未名同樣也很無語:「什麼叫搶?那叫公平競爭好不好。你胸那麼小,又喜歡玩蛇,昭明怎麼可能喜歡你!」

「········」

「········」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狗血呢?

原來當年驚才絕艷的昭明太子,居然也喜歡胸肌發達的女子?

君品玉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花未名的胸前,腦海中只剩下了四個字:

「波濤洶湧。」

唐艷秋怒極反笑,指尖輕抖,一根喪魂釘打向花未名。

浪小乙按動扳機,手中的弩箭后發先至,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喪魂釘。

針尖對麥芒。

喪魂釘被震飛,釘入周圍的泥土之中。只見方圓一丈之內,所有的植物頃刻間盡數枯萎。

那種可怕的毒性,看得天罡狼騎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好厲害的毒。

「小心,這個女人手中的七彩三花蛇,是世間最毒之蛇。一品之下中了它的蛇毒毒,若是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狗爺厲聲提醒道。

「有沒有什麼破解之法?」

「當然有。當一個用毒的殺手暴露在眾人的眼前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狗爺抽著煙,下一刻,唐艷秋只覺得脊背生寒,一柄狹長的刺刃已經抵在了她的腰間。

「離歌?」

「不錯。」

直到這時,眾人才注意到,眼前的「狗爺」化為灰色的霧氣,緩緩消散。而真正的狗爺已經站在了唐艷秋的身後。

七彩三花蛇狠狠地咬在了狗爺乾枯的手掌上,整個手掌瞬間變成了墨綠之色。

唐艷秋冷笑著:「你殺不了我。」

「那可未必。」

狗爺冷笑著,離歌的刀刃已經刺入了唐艷秋的皮下三分,然後輕輕一擰。

雖不致命,卻足以痛徹心扉。

唐艷秋花容失色,秀美的面龐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稍顯扭曲。她的心中掀起陣陣寒意。

不,這不可能!

一品之下,不可能有人能夠抵擋得住七彩三花蛇的毒性!

唐艷秋的心,瞬間慌亂了,這一刻,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狗爺反手捏住了七彩三花蛇的七寸,赤紅小蛇在他的手中拚命地掙扎。兩個漆黑的牙印處,源源不斷地有著黑血滴落,那血漆黑如墨,落在地上濺起陣陣白煙。

「七彩三花蛇的蛇毒的確很強,只不過,幾十年前就沒有毒死我。」

狗爺渾濁的眼中翻湧著詭異的灰色霧氣,手掌的顏色不斷變淡,不一會兒就已經恢復了原樣。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與你無關。」

他冰冷地詢問道:「唐三太爺,身體可好?」

唐艷秋閉口不言。

狗爺也不打算廢話,一腳踢在了唐艷秋的膝蓋上,唐艷秋頓時跪倒在地上。那把刀尖滴血的離歌刀緩緩地架在了唐艷秋的脖子上,微微用力,白皙的脖頸就浮現出一條血線。

「不··········不要殺我。」

唐艷秋的眼神驚慌,急忙說道:「你殺了我,潛伏在東極洲的桃花源弟子今晚都得死!」

狗爺的手一頓,眉頭緊皺。

只聽唐艷秋繼續說道:「軒轅家族這些天抓捕了三百名桃花源的弟子,打算以叛國的罪名,在七日後公開處刑。」

聽到這個消息,花未名和阿離耶的臉色驟變。

「為什麼是七日?」狗爺繼續問道。

唐艷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這是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七日之後,就會返回烈陽關。」

「老祖宗?軒轅鎮岳?」

「是的。」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的意思?」

「是的。」

「地點。」

「烈陽關。」

狗爺望向君品玉,只見君品玉深深地凝視著唐艷秋,忽然笑了。他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狗爺,放她走吧。」

「好。」

狗爺果斷地收刀,顫巍巍地踱步至君品玉的身旁,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唐艷秋捂著脖子,緩緩站起來,一臉遲疑:

「就·······就這麼放我走了?」

「不然呢?」

君品玉兩手一攤:「你又不是真正的唐艷秋。」

「唐艷秋」的身體猛然一震,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君品玉冷笑一聲,望著那條七彩三花蛇,輕聲說道:

「連自己的同門晚輩都能下得去手,威遠公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

聽了這句話,七彩三花蛇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冰冷的蛇瞳死死地凝視著君品玉。

片刻之後,七彩三花蛇居然口吐人言:

「你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不重要。」

君品玉搖了搖頭,淡漠地說道:「我知道你可以通過七彩三花蛇的蛇瞳監視著外界的一舉一動,我也知道你此時此刻一定身處在地牢之中,殘忍地凌辱著桃花源的弟子。不過沒關係,你開心就好。桃花源的弟子只要死一個人,我就殺你唐門十個人;死了十個,我就殺你唐門一百個。你敢凌辱桃花源的女弟子,我就敢十倍百倍地凌辱你們唐門的女眷。無非就是個以血還血、以暴制暴而已,這點事我還是能做出來的。」

說完,君品玉就把七彩三花蛇扔給了假「唐艷秋」,漫不經心地說道:「滾吧。」

「唐艷秋」落荒而逃。

·······

·······

陰冷的山風捲動篝火,照映在眾人的面龐,忽明忽暗。

「這是個圈套。」

狗爺直截了當地說道:「目前可以肯定,軒轅鎮岳需要七日才能夠徹底恢復,而我們只需要三天就能走出莽古荒原,到時候稍加偽裝就能夠通過烈陽關。」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圈套。」

君品玉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不過就算是個圈套,我也得去。」

「為什麼?」

「每一個桃花源的弟子,都是大秦帝國未來的希望。他們,不應該死在這場內亂之中。」

君品玉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這一次,生死難料,由我和阿離耶帶著花老闆去救人;狗爺、小乙、武天傷,你們帶江流兒北上,從瀛洲繞行,務必把江流兒活著帶到桃花源。」

君品玉溫柔地撫摸著江流兒的臉龐,連日的奔波戰鬥讓熊孩子早已筋疲力盡,便是剛剛那樣一番動靜,都不曾將他吵醒。

「不行。」

狗爺斷然否定了君品玉的方案:「你這是送死。」

「總要有人去死的,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君品玉輕輕一笑,掌心元氣涌動,一枚黑色的玉盒浮現手中。他鄭重地把玉盒交到狗爺的手裡,囑咐道:「盒子中的信物,關係到江流兒的身世。事關重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把這個盒子給誰。狗爺,你自己看著辦,等到時機成熟,就把這個盒子交給信得過的人。」

狗爺眉頭緊皺,卻是遲遲不願意接過黑色玉盒。

君品玉雖然平淡,但是眾人都聽出了其中託孤的意味。

對於接下來的這一戰,就連君品玉,都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在烈陽關內和八大王族之一的軒轅家族開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至於天罡狼騎········算了,你們不該陪我送死。」君品玉想了想,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交到了鐵雄圖的手中:「鐵子,我把他們託付給你了,好好乾,不要讓我失望。」

鐵雄圖拚命地搖頭,態度堅決地說道:「天罡狼騎只有一個主子。主子去哪,我們就去哪!」

「我要去送死。」

「那我們就陪著主子去送死。」

說罷,三十六天罡狼騎齊齊跪倒在地,單手撫胸:「天罡狼騎,願為山主而戰、為山主而死!」

君品玉咧嘴一笑,拍了拍鐵雄圖的肩膀:「不後悔?」

「不後悔。」

鐵雄圖眼神堅定而狂熱:「就算跟著山主下地獄,鐵雄圖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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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莽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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