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快樂（二）

坐在沙發上一起看着熒幕里的節目，外面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雨點叮叮咚咚的打在窗戶玻璃上，配合著現在屋內氛圍讓路遠航又多了一絲倦意。他突然覺得沈晴說的沒錯，或者自己確實該好好休息一下，雖然每次他睡下后總是看到那些人，他們彷彿已經烙印在了自己的腦海，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到他們的模樣，耳畔也會響起熟悉的聲音。路遠航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想顯得自己精神一點，衣袋裏的手機鬧鐘叮咚的一聲提醒他現在是晚上的10點。

「對了，上次你救我的事還沒有和你正式的道謝。」李安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了酒瓶放在茶几上，從冰箱裏剛剛拿出來的玻璃杯還散發着絲絲的寒氣。

路遠航看着桌子茶几上李安剛剛擺放上的酒越看越眼熟，大腦在飛速轉動，有那麼瞬間的思考讓他突然愣神。「Octomore7.3這是一種超重度泥煤單一麥芽威士忌，2010年蒸餾在美國橡木桶中成熟，然後與杜埃羅河岸地區的西班牙酒桶結婚。」看着李安將金黃色的酒液一點點倒入玻璃杯，思緒也被這酒液入杯的潺潺水聲和周圍略微的嘈雜聲音拉遠，腦海里回憶起與昔日舊人一起坐在酒桌旁，只記得當時他介紹這酒的時候好像在介紹剛剛新婚的妻子，還不斷的向周圍的人大聲讚歎這酒的味道是多麼的美味。

「可是你再也喝不到這樣的佳釀了。」路遠航喃喃自語。

「喂喂喂，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李安端起酒杯在路遠航的眼前晃了晃，屋頂的燈光照在酒杯上，手裏輕微搖晃杯子酒水裏面的光暈折射到路遠航的眼睛裏，讓這雙短暫迷惘的眼睛裏有了一絲光亮。路遠航接過眼前的酒杯細細抿一口，一瞬間滾燙的酒漿在嘴裏翻湧，雖然沒有在酒杯里加冰塊中和這款烈酒。但是冰鎮過的酒杯卻將味道牢牢鎖定在了酒里，以便於能讓它能精準的綻放在味蕾。

「這酒還是這麼烈。」

「好吧，只是存貨不多，這是最後一瓶了。」

「最後一瓶嗎？」路遠航像是反問的嘟囔出這句，細細的品嘗著。

「對了，上次你留在我這的衣服我洗好了，但是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還是非常的感謝你上次救我的事，要不是你，估計我早就睡在高雄的某個角落了」李安雙手握著酒杯小口的啜飲沉默了一會斷斷續續的說出這段話。

「是嗎，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路遠航仰頭一口氣喝光了酒杯的酒，迷迷糊糊的轉頭對着空氣擺擺手，臉上一副小事小事的表情。

「其實你來的前一刻，我還以為真的要交代在那。還想着有好多好吃的沒有吃到，有好多的劇還沒有追完。人生會有好多遺憾啊。」

「就在那時你出現在我的面前，脫下外套裹在我身上，抱着我告訴我不要怕。」

「真的非常謝謝你。」

李安雙手抱着酒杯指尖不停的摩擦杯沿，看着電視節目憋了好一會略微紅著臉自顧自的一口氣說了出來。

「不但是我哦，我還告訴了我的父母，他們很高興你能幫助我。」

「而且，我的父親想和你見一面。」

「不不不，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聽說你救了我后他也想當面謝謝你。」

「要是你需要什麼實質性的感謝的話也可以和他說哦。」

李安略有些激動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金色的酒液因為有些過猛的力道濺在了茶几上。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的路遠航卻已經依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因為喝了一些酒的緣故他的臉色又顯得好了很多。之前一直沒有機會仔細觀察，這次李安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人。腦袋裏想着怎麼人家剛要說些話就睡著了，心裏卻覺得真的好帥，什麼樣子都很帥耶。

「其實不見也沒關係。」李安說着又笑嘻嘻的拿過路遠航手中已經喝光的酒杯放在茶几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用手機將眼前的投影儀關掉。踮起腳尖像一隻林間的小鹿一樣蹦蹦跳跳的跑去卧室拿了一條毛毯蓋在了路遠航的身上。做完這些後走向了客廳的窗邊，靠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雨點在玻璃上不斷滑落又形成。

她覺得一到下雨的時候眼前的窗戶似乎總是霧蒙蒙的，以至於她總是看不清遠方的東西，玻璃上映照的只有反反覆復的雨點和一個個不斷放大的霓虹光點。她用手指輕輕的敲打玻璃，玻璃傳出了輕微的震顫聲。

「送他回家吧，帶上YI藥劑和洗好的衣服。」

「小姐。」

站在客廳門外的管家走進客廳似乎有話要說，李安卻打斷了欲言又止的管家，招手示意他幫忙將躺在沙發上的路遠航給扶起來。

「清醒的人永遠都醒著，買醉的人怎麼喝都會醉。」

「對吧？」窗外的車光一晃而過，玻璃上映射出一張美麗但有些稚嫩的面孔。

「路先生，將來會是個可靠的人。」管家邊說邊彎腰把躺在沙發上睡的如同死豬的路遠航的一隻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再用另一隻手牢牢扶住腰將他扶起來。李安在窗邊看着睡覺還站着的路遠航又走向前把披在他肩上的毛毯仔細的掖了掖。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攙扶著路遠航一路走到了大廳，順手拿起放在大廳門口的雨傘，提前出門將傘打開避免雨水把兩人淋濕。拉開車門，淋著雨和管家一起將他搬到了送他來時的車上。

「這麼晚了，還是送到學校公寓吧。」李安對着坐在主駕駛的管家點點頭。汽車後視鏡里的路遠航躺在後排座椅上，雙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胸前，好像一個剛剛犯了錯誤的孩子。李安擔心他着涼又把毛毯重新給他蓋了一遍，在把給他的東西輕輕的放在了另一個座椅上，做完這一切才滿意的關上車門讓管家開車。此時綿綿細雨已將她的頭髮打濕，一滴滴的雨水順着她略微淋濕的頭髮一點一點掉在襯衫上，直到關上車門她才騰出手為自己打傘。默默站在雨里看着車子的尾燈在視線中漸漸消失，轉身拿着雨傘就朝着房子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