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物實驗
一級實驗區內，隨處可見的營養艙，艙內注滿墨綠色的生化藥劑。大批的科研人員正專註於眼前的工作。
實驗物種從基礎的實驗鼠、實驗猴囊括到乃至於大型的哺乳動物以及一些常見的植物，這些實驗物儲藏在注滿生命溶液的實驗艙中，精密的儀器聯通軀體，用以時刻分析提取相應的實驗數據。
一隻手掌大小的實驗鼠，在試驗台上經過藥劑注射，不過寥寥幾十秒，從正常的白色演變到通體猩紅，血管暴漲至浮現在身軀之上，鼠目里透露出一種令人不安的躁動。
注射后的異化實驗鼠不斷衝擊著小型實驗皿的器壁，自殺式的衝擊數分鐘后，就失去了生命體征。
類似這樣的實驗不斷在實驗室中有條不紊的進行。
大多數普通實驗人員掛着白色的工作牌，而一位身着藍色工作牌的研究人員正在低聲向林輝博士彙報著工作數據。
「從實驗樣本的多樣性來看，實驗體的生命力大小是決定承受新生命藥劑的能力，可以簡單認為獅子的承受力高於鬣狗，而鬣狗高於豚鼠。」研究人員稍稍停頓。
「而同一物種的不同個體也存在着較大的差異性，我們這一批的實驗鼠樣本中，多數實驗鼠的數據呈現和正常無異，而有一隻實驗鼠經過三倍於正常注射量后，存活了半小時，體型膨脹至鬣狗大小，從反應來看具備初步的智慧，偽裝撞擊實驗皿死亡，在清理樣本時意圖攻擊我們的一位實驗人員。」
林輝博士淡淡的問道：「他怎麼樣了。」
研究人員答：「被嚙齒咬中后，面容逐漸猙獰，瞳孔放大數分鐘後轉化成鼠目，開始出現狂躁多動的癥狀，但神智仍保持清醒，目前正在集團醫院治療。」
林輝博士神色一沉，「實驗鼠的生命源來自三級毒鼠人，普通人受到異化後幾會被破壞神經中樞，向母體同步異化，即便最終存活，也喪失了實驗能力。按照集團慣例應當直接清理，消除風險。」
研究人員稱是，「可他畢竟是我們的同事，況且異鼠只是一級傳染源，並非受母體……」
林輝擺擺手，起身向二級試驗區走去。
「他的死因是取決於他的疏忽，怪不了任何人，而失去了實驗能力的研究員，就是失去了對集團的價值。一個失去價值而又知曉集團實驗的人，他的治療只不過是在浪費資源而已。即刻清理掉他。」
「是。」研究人員打了一個寒顫。
多年前集團實驗的失敗，是由於最終實驗體的失控，大多數實驗人員都被屠殺，而倖存的基層人員都遭到集團的秘密『清理』，如今原實驗場已經化為了集團中不可提起的禁忌。
而經由新人類戰爭后新的聯邦國際規則，這樣的實驗更加不可能暴露，否則觸動了這條敏感的神經，即便是聖銘醫藥這樣偌大的跨國醫藥集團也要頃刻間灰飛煙滅。
二級實驗區在本實驗所只有中級及以上的研究人員才能夠進入，除了驗證身份許可權、特殊許可權密碼，還需要最終通過經過虹膜識別。
驗證如果有一次未通過則開啟實驗所自毀程序，當然，一般情況下也不可能有外來人員闖入二級試驗區。
一級試驗區主要是對於獸類以及植物的實驗，而二級試驗區里則是以人為主體的研究實驗，用普通人類做實驗無論是新世界還是舊的世界都是普遍深惡痛絕且不可饒恕的罪行。
這樣的實驗無數次的在這裏上演，
只因背後潛藏着是發掘新人類強大本源的巨大利益，這種利益龐大到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相應的，追逐這種利益需要付出的代價更是不可估量，前提是暴露在聯邦的陽光下。
因為實驗的需要，甚至需要不斷用藥液維持實驗體的生命，強化實驗體的五感。
簡而言之，實驗體受到的一切痛苦，感知都會數以倍計的放大，僅僅只是為了更高效的提取實驗數據。
而近期樣本的缺失，更是導致同一實驗體會需要經過反覆多次的實驗，直至死亡。
「加大實驗量，這次董事會兩周后舉行，我們必須加快實驗進度。」林輝博士出聲，「這是安娜的命令。」
能夠在二級實驗區工作的研究人員對於集團的忠誠度毋庸置疑，但還是有研究人員反駁「我們的實驗樣本不足，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正常的實驗進度，這樣的半成品太過紊亂，根本不足以用於展示。」
「實驗樣本的問題不用擔心，集團下次會提供兩個月的用量。我們當前的實驗目標暫時轉變，只需要提取適中的基因片段來模擬進化過程，無需追求完成完整的生命進化，用於兩周后的董事會展示。」林輝博士回應。
這種生命進化藥劑的研發就是為了背後名為進化的巨額利益，而自一開始的客戶群體便選定為聯邦里的上層權貴，這部分權貴往往過於衰老，而與衰老相對應的是生命源力的降低，已經不符合正常進化的普遍標準。
進化除了帶來新的力量，附贈的是生命源力的提升，也就是延長壽命，這恰恰是聯邦權貴最稀缺的資源。
而非正常進化，也有極小可能進化成功，而缺乏生命源力的聯邦權貴則進化概率愈發低下甚至是幾無可能，少部分是類似安娜的異化，會帶來明顯的進化瑕疵。絕大多數進化失敗的後果就是死。
這次林輝博士的目的是三級實驗區—新人類，這裏大部分的新人類實驗體陷入深度沉眠。
無數次的實驗證明新人類的基因片段是一種全新的基因片段，依賴現階段的科技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根源性的解析，一旦宿主死亡則立刻喪失所有活性。
可以把這種進化基因理解成一種強烈的『污染』，只有經歷過『污染』並完成進化的普通人類才能夠成功進化。
多根實驗管道連通這些新人類實驗體，不斷的抽取養分乃至於提取肌肉組織，部分新人類具有較強的細胞繁殖天賦，恢復能力較強。
但這種提取無疑也是對生命本源的一種消耗，消耗到了盡頭，這些新人類也就失去了他們的價值。
三級異鼠人赫然在列，嚴格來說異鼠人只是二級變異體，但這具鼠人異化軀體的比例更高，幾乎全身都出現了鼠類的生命體征。
區別於安娜的可逆轉異化，這種固化異化被視為是一種進化方向上的偏移，伴隨能力的使用，對於宿主的傷害是不可避免的。
林輝博士的目標是最深處的營養艙，密密麻麻的管道連通營養艙，進行更為高強度的汲取，同時又有高精度的激光裝置隔離出這具營養艙所在的區域，似是在戒備着什麼危險的存在。
「恩然的能力進化就在近期了。」林輝博士如同和老朋友敘舊一般提起。
營養艙內的新人類在陰影中看不見面容，基因的抽取和營養液的供給形成了不斷拉鋸的波動，『咕嘟』的液體聲更為劇烈。
「說起來恩然的能力覺醒還是因為你，我不知道經歷了這些年你是否還能維持意識，但還是想特地來告訴你一聲。」林輝博士繼續說。
良久，沒有得到回復。林輝博士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踱步走出了試驗區。
在實驗門關閉的瞬間，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是，實驗艙中的陰影睜開了眼眸，流淌過深不可見的純粹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