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凄厲
這裏山清水秀，少年和紅衣女子就坐在水池邊的山石上相談甚歡。如果沒有不遠處小山村的恐怖，如果只看表面，這絕對是一個溫馨而浪漫的場面。
少年的雙腳仍放在水中，不時地擺動，那水草也隨之飄蕩，現在是夏季，水池邊開滿了鮮花，有的竟開在了山石的縫隙里。
女人嫵媚的身影倒映在池水中，那一襲紅衣讓池邊的野花也開始羞澀。
「知道嗎？在我還是少年的時候，就經常跟着哥哥到水塘邊玩耍，就像這樣，把腳放在水裏。」少年眼裏出現對少年時的嚮往，說道：「那時，我們兄弟幾個相親相愛，有人欺負我時，哥哥會奮力出手，把對方打出鼻血。我還記得我們弟兄記得在草地上駕馬飛馳的情景，風就在耳邊呼嘯，整個天空都充滿了笑聲，那時是多麼單純，多麼友愛，多麼讓人嚮往！」
「可人總歸要長到，大人的世界和小孩是不同的，那時一個充滿權利、金錢、暴力、慾望的地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兄弟幾個就不再向小時候一樣，開始越來越遠，開始競爭，開始仇恨，甚至戰鬥。」少年的臉上的肌肉開始抖動，出現痛苦的表情，他繼續說道：「直到玄武門事變，讓我徹底墜落了，是的，我沒有殺建成和元吉，可他們其實是被我逼迫死的。那時，我也沒法子，如果他們不死，我就得死。所以我痛恨這個世界，痛恨這樣的社會，這是怎樣的世界？親兄弟之間居然不得不相互殘殺！」
「我很痛苦！我一直都很痛苦！沒人會理解，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把自己最親的人殺了，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心裏折磨？那是在我心裏永遠的刺，只要心跳動一下，它就會扎一下，讓我痛苦不堪。我努力治理國家，想通過讓這個國家富強百姓樂業來救贖自己，可是沒用，即使我做的再好，那根刺依然還在。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葯，當有了因，我必須承受這個果。」
「好在我現在解脫了，我成了惡魔，我的心臟不用再跳動了，所以那根刺也不用再扎我了。」少年把腳從水中拔了出來，站在山石上跳起了舞，舞姿幼稚，但朝氣蓬勃。
紅衣女人一直在聽，而且聽的十分認真，很久以後，她才說道：「陛下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明什麼？是想告訴我您真的是成了惡魔，而不是騙我們。」
少年還繼續在山石上跳舞，那塊山石足夠大，也足夠平整，即使他再手舞足蹈，也沒有掉下去。少年邊跳邊說：「我只是想以誠相待，只是想和你們合作，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也想讓我的老屬下全部魔化，讓我的統治永恆下去。你知道每一個帝王最大的心愿就是永生，我也一樣。」
紅衣女人笑了，她的笑風情萬種，如梨花般綻放，「其實陛下少年的模樣非常可愛！」她說道：「陛下一直在談合作，可一直沒說合作的條件。難道陛下打算色誘我當成合作的條件嗎？」她挑逗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沒見我現在還是一個少年嗎？等長開了再說這事。」少年說道：「我當然有條件，如果幽冥宗幫我奪回權利，大唐將成為幽冥宗的附屬國，臣服於幽冥大陸，每年將國家收入的三分之一上繳。」
「看來你確實帶着誠意的，我會上報。」紅衣女人白了少年一樣說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如果合作達成，等你再次登上皇位的時候，要把我立為皇后，到時我會儘力伺候你的。」仟仟尛哾
紅衣女人的胸脯向上挺了挺，然後是一片波濤洶湧，這波濤並不是來源於她的胸脯，而是來源於水池，她的紅衣已經浸泡在水裏，所以水被染成了紅色，從水池中飛出，向少年奔騰過來，一個個紅色的小刺出現在波濤中，在波濤的隱匿下扎向少年。
「現在天熱，讓這水淋一下也不是不行，可我剛洗完腳，再淋就不好了。」少年生氣地跺了一下腳說道。
在他的腳底出現了一團黑色的魔氣，幻化成一把長刀，沿着水面斬去，將奔騰的池水攔腰斬斷，那些紅色的水沒有的來源，又重新落入水池裏。可長刀沒有停止，它在河面上轉了一個圈兒，飛向了紅衣女人。
「陛下想殺了我嗎？可人家以後還要伺候陛下呢？」紅衣女人呢喃地說道，她的紅衣往身上裹了裹，身材更加玲瓏有致，可當長刀來臨的時候，紅衣幻化成一道血海，將長刀擋住。
「這紅衣倒是一件不錯的魔寶。」少年說道。
「那是，如果陛下願意，我們一起裹在紅衣里，有更有興趣的事情可做。」紅衣女人說道，可她突然臉色一邊，身體開始劇烈的震顫，一臉不可思議。
「你是怎麼做到的？」紅衣女人吐了一大口黑色的鮮血，詫異地問道。
「當然是在我洗腳的時候就準備了，那水是我用過的，你居然還敢用池水來攻擊我。」少年說道：「我即使成了惡魔，也是比你聰明的惡魔。」
紅衣女人又吐了一大口黑血，然後極盡溫柔地說道：「陛下，難道看不出來嗎？我並不是想殺你，只是想探探你的底，看看你是否有合作的實力。」
紅衣女人還在嘔吐，這次她吐的不是黑血，而是吐出了無數個黑色的心臟，然後又吐出了無數的眼睛。「你到底在我身上施展了什麼？」她的聲音不再溫柔，凄厲地說道。
「沒什麼，只是一種可以讓惡魔致死的毒罷了。」少年說道。
「難道你不想合作了嗎？快給我解藥！」在紅衣下，女人的肚子開始融化，露出白色的腰椎骨。
「可以在等等，我就是向看看這種毒是否可以把你這樣的惡魔毒死。」少年並沒有拿出解藥的意思。
紅衣女人臉上的皮膚開始脫落，一塊塊肌肉從臉上掉落下來，她的眼珠子也從眼眶上脫落，帶着血絲滾落在地上。
「好吧，我認輸，別殺了我。」紅衣女子說道：「知道你給我解藥，我願意成為你的奴僕，讓你在我的魔識中種下你的神識。」
少年在紅衣女人的魔識中種下了自己的神識，可他依然沒有給紅衣女子解藥，他繼續看着紅衣女子沒有說話，紅衣女人的的內臟已經全部掉落，只剩下一個白色的骨架。
從白色骨架的嘴巴里發出更加凄厲的咆哮聲：「你太過分了！為什麼還不給我解藥？」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你從一上來就沒打算和我們合作，你就是純粹想殺死我，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和我說那些廢話？」白色骨架繼續咆哮道。
「你知道原因。」少年靜靜地說道「我雖然才成惡魔，可我從玄武門事變后就開始研究惡魔，知道的事情並不少，要不然也不會有專門對付惡魔的毒藥，所有不要把我當成傻子。」
「好吧，你真的贏了，我真正的魔識在右側第二肋骨下。」白色骨架有氣無力地說道，她的籠在身上的紅衣被打開，這次是真的臣服。
「其實我是真的想合作。」少年誠懇地說道，可他並沒有停下在白色骨架上種上自己的神識。
少年招了招手，一股無色的氣體從白色骨架中飛了出來，在他的手中變成一顆透明的珠子，被他收起。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血肉幻化成一縷縷魔氣，重新飛回白色骨架，使她又變成一個婀娜多姿的紅衣女人。可這時的她眼裏沒有了輕浮和高傲的眼神，而是充滿了畏懼。「主人」她說道。
山路上，少年背着手走在開滿鮮花的小路上，被後跟着一個搖曳的紅衣女人，突然少年轉過身來，看着紅衣女人說道：「我的意願是真誠的，希望你做好溝通工作。」
「是」紅衣女人說道。
他們走過了山村，來到一個小鎮，這裏人潮擁擠，看着十分熱鬧，少年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他的手擺動了一下，頃刻間，繁華的小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惡魔，他們站在那裏，隊伍整齊，每個身上都充滿了濃重的惡魔氣息，他們一起看向少年，目光里充滿了崇拜和狂熱。
「我就是我的人魔大軍！」少年說道。
龍門石窟，在那些石佛的下面，正站着玄奘和李牧然，他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那一座座大佛，在這些大佛身上發出古來的氣息。這時的兩人除了一臉的悲憫，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為他們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些石佛的眼睛中在不斷地向外流着鮮血。那些鮮血就是從石佛的眼睛中莫名地產生出來，帶着鮮紅的印記掛在石佛的臉上。
「大和尚，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李牧然轉頭對玄奘說道：「那天，我們遇到李世民時，你為什麼要把他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