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佳偶天成
因為年輕，所以他說出誅門閥滅世家的時候，都讓人覺得未來可期。
而他風燭殘年，也只能笑一笑。
這輩子他也算是為北梁這江山盡過心力了。
就這樣吧。
至於以後的路，蕭雲祈和裴昭他們要怎麼走，且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蕭雲祈能不能做得到，做到什麼份上。
他怕是，看不到了。
「皇上？」
潤福看皇帝眼皮沉重，連忙上前來扶住他，擔憂地說：「您還是躺下休息吧，別撐著了。」
「……嗯。」
皇帝點點頭，由潤福和小太監扶著躺了回去。
潤福幫他拉好了被子，瞧著皇帝氣虛乏力，眼睛都不太能睜得開的樣子，實在擔憂。
潤福忍不住說道：「皇上，不如讓裴統領請她那師父或者大師兄前來北梁，幫您看看！」
「不必了。」皇帝淡淡說：「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裏清楚。」
這三年來，精神狀態每況愈下。
去年冬日裏便難熬，到如今，怕是到頭了吧。
……
次日早朝，潤福公公親自前往承乾殿，宣讀賜婚晉王和裴昭的聖旨。
裴昭也到承乾殿去，和蕭雲祈一併接旨。
官員們他一言我一語，爭相道賀。
裴昭和蕭雲祈也都一一回了禮道了謝。
等到其他人退開一些時，袁海生刻板地說：「恭喜。」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佳偶天成。」
袁海生諢號茅坑裏的臭石頭，性子耿直，不懂得轉彎。
他竟然還能來道喜，裴昭屬實是有些意外。
「多謝袁大人。」蕭雲祈朝他拱了拱手。
「十一——」蕭雲陽挪過來，湊到蕭雲祈耳邊嬉笑道：「這下你春風得意了！恭喜恭喜啊！」
蕭雲祈對他可就沒對旁人那麼客氣，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蕭雲陽皺着鼻子嘀咕道：「真沒禮貌，小心裴統領嫌棄你，然後不要你。」
「嗯？」
蕭雲祈往前走的腳步微頓，回頭說：「你等著看，會不會有那一天！」
倒是裴昭笑着對十皇子說：「多謝。」
「還是裴統領有禮貌嘛！」
蕭雲陽偷瞪了蕭雲祈一眼，又湊到裴昭身邊來，小小聲地問：「裴統領，你最近和那東盛的美人太子每日見面，對他的喜好你可了解啊？」
「他喜歡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玩什麼？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裴昭提醒：「他是男人。」
雖然本質是個女的，但女扮男裝，而且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男人！
「我知道啊！」蕭雲陽一本正經，「我不是說過的嘛，我只是喜歡美人，和男女沒關係的！」
裴昭說：「你是哪種喜歡？」
「什麼哪種喜歡？」蕭雲陽皺眉：「喜歡難道還分很多種？喜歡不就是看見了就高興，看不見就想見，如此而已？」
裴昭默默，一時無話可說。
「快，告訴我！」蕭雲陽催促，「別那麼小氣！」
「……」
裴昭說：「我也很想告訴你，但我實在不知道。」
「啊？」
蕭雲陽看了裴昭好一陣子，長嘆一聲，滿臉遺憾，「你每日見他竟然也不知道，那我可找誰去問。」
他撇著嘴便走了。
裴昭鬆了口氣，正要往大殿外走，就看到楊太師停在承乾殿外廊下，和一個中年官員說着話。
「裴統領。」
瞧見裴昭出來，楊太師揮推那中年官員，走到裴昭面前。
楊太師已年過六十，歷經兩朝，資歷深厚。
他在北梁朝中依然是根深蒂固。
這樣的人，和袁海生這種認真忙於國計民生，做實事的官員並非同一類人。
他是跺跺腳朝廷便要抖一抖的人物。
朝中大小官員，對他都十分尊敬。
便連皇帝，素來也都要給幾分面子。
裴昭看着面前精神極好，目光矍鑠的老者，想起小玄子昨日告訴她的話。
楊太師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並未單獨見過北梁帝。
也就是說，讓楊芷萱給北梁帝做側妃的想法，是北梁帝自己的意思，並非楊家主動。
平心而論，北梁帝考慮的其實是很周全的。
如果蕭雲祈娶了楊芷萱，武有裴家，文有楊家，地位穩固不在話下。
只可惜……
「恭喜啊。」楊太師笑的溫和，「有情人終成眷屬，實乃是這世上以一等一的喜事。」
「多謝老太師。」
裴昭態度恭敬地拱手，朝楊太師行了一禮。
「不客氣。」楊太師瞧了不遠處一眼，「時辰不早了，老夫還得去一趟國子監，就不和裴統領多聊了，告辭。」
「太師慢走。」
裴昭送走了楊太師后，蕭雲祈走了過來，「他說什麼？」
「沒說什麼。」裴昭搖搖頭，「只是說恭喜，還說有情人終成眷屬。」
「是么。」
蕭雲祈瞧著楊太師的背影，淡笑道：「他雖未和父皇提楊芷萱為側妃的事情，但父皇若真的賜婚，楊家想必樂意至極。」
如今這恭喜也為見得是真心話。
裴昭皺眉：「他如果在朝中對你有所掣肘……」
「不怕。」蕭雲祈說：「他的確德高望重，是為元老大臣，但他年紀已經大了，精力能有多少？」
「況且楊家后兩代沒幾個青年才俊，多是不肖子孫，我自有法子應對，你安心就是。」
……
裴昭擔心的事情果然沒有發生。
賜婚之後，朝堂之上依然穩妥。
成陽大長公主府上如今和裴家是姻親，駙馬楚旭然和長子楚炎自然對蕭雲祈多有幫襯，再加上袁海生，秦王、文煥等人支持，蕭雲祈應對的倒是遊刃有餘。
禮部也開始着手為裴昭和蕭雲祈大婚準備禮服。
元凌還是留在梁都沒有離開。
他是貴客，他不走，北梁自然沒有趕人的道理。
不過他倒是窩在那東盛行館之中，基本不出來了，也不約見裴昭，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九月中，北梁帝又下了一道賜婚聖旨，是給楊芷萱和十皇子。
十皇子只比蕭雲祈大幾個月，如今還沒有正妃。
和楊家結親倒也算是妥當的。
十皇子接旨的時候，裴昭就在皇帝身邊伴駕。
蕭雲陽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叩頭謝恩了，並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接了旨之後，還十分關心地說：「父皇，您臉色瞧著又有些不好了，您可得好好休息，別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