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送別

「現在這局勢真亂......」雲辭嘟囔著，轉過身，池子裏連個人影都沒了。

嗯？

九王叔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

他撓撓頭髮，走到池子邊，吸了吸鼻子——

怎麼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屋子裏。

棠鹿靈委屈地坐在床上，扒拉着自己的毛絨耳朵。

鼻血是止住了，但耳朵還在腦袋上。

很奇怪，聽覺靈敏了許多，但她還不能很快適應，腦袋嗡嗡地響。

「耳朵。」她抬眸，看向一臉寵溺的男人。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深邃的眼裏含着笑意：「你體內的狐狸血脈正在覺醒。」

果真是這樣。

她生母是半獸族的。而狐族雖然是最古老的種族之一，但沒落了近百年。

看來，這次去萬疆國，還要探查下母親的身份。

「想起來，我之前還在迷幽山遇到過狐狸，很漂亮的一隻。」她小聲嘀咕，想起那隻火紅的狐狸。

「漂亮？」祁閻在她面前半蹲下身，眼睛不禁一亮。

「是呀，毛髮色澤很鮮艷，還很會撒嬌。它的耳朵摸起來軟乎乎的。」棠鹿靈輕笑了聲，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沒想到自己也擁有了很好挼的毛絨耳朵。

祁閻將臉埋在她膝上，上揚的眼尾微微泛紅，很是撩人。他耳廓通紅，喉結上下滾動。

「這麼一看，你也有點像狐狸。」棠鹿靈歪著腦袋，伸手劃過他的眼角，不禁感慨女媧的偏愛。

像是孩子得到讚賞，祁閻彎起唇角，享受着她的輕撫。

如果可以，他想這一刻成為永遠。

她不會討厭，不會拋棄自己。

......

她準備去萬疆國的前一天，和雲辭、雲湘、彩璃還有司衛蘭一同吃晚飯。

服用了抑制丹藥，她的狐狸耳朵暫時收起來了。

這次是在紅院，棠鹿靈特意做了紅糖冰粉。

不知道下次做是什麼時候了。

院子裏，晚風陣陣，送來草木混雜着泥土的清香。雲湘讚歎著冰粉的美味，還講了幾個並不好笑的笑話。

但大家都配合地笑了。

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時候，大家都很不適應離別的傷感。但獸族的侵犯、局勢的變幻莫測，以及鹿鹿的即將遠行，他們想要變強的心情愈加強烈。

想要保護自己的同伴、親人。

「鹿鹿...」彩璃抱着棠鹿靈，眼眶通紅，「你答應我，會再給我做冰粉。」

「我答應你。」

她卻啪嗒啪嗒掉眼淚，弄濕了她的衣襟。

「瞧，你都哭出了鼻涕泡泡。」棠鹿靈颳了下她的鼻尖。

她終於停下哭泣，臉紅地摸了摸鼻子。

什麼都沒有。

「你騙我！」她輕哼一聲，撅起嘴。

悲傷的氣氛卻得到了緩解。

雲辭拍了拍棠鹿靈的肩膀，扯出笑容來：「我們得做一輩子兄弟。」

「什麼兄弟？」彩璃一把推開他，霸道地抱住她的胳膊，「鹿鹿是我一輩子姐妹！」

兩人很快拌起嘴來。

可這次，棠鹿靈沒有阻止，反倒和司衛蘭相視一笑。他們的鬥嘴給寂寥的夜色添了生氣。

離別時，雲湘特意送了她一件中階法器，冰藍色的水球，它和雪山冰潭相連，只要注入靈力，就會出水。水可以直接飲用。

「多喝水。」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她拍了拍鹿靈的肩膀，神色複雜。

彩璃直接摘下腰間的錦囊塞到她懷裏：「裏面不知道有什麼法器，你都拿去用。記住，你必須回來，把錦囊親手還給我！」

「彩璃...」

「不許拒絕！」彩璃抱着胳膊，眼眶跟兔子似的，又紅了。

她很難受。作為鹿鹿的同伴，她應該陪着她一同去冒險，但她深知自己能力有限，反而會拖累了她。

自始至終，司衛蘭都很是沉默。

和棠鹿靈擁抱告別後，她回到司府。

夜色已深，她的背影很沉重。

屋裏，母親還在燒香拜神，頭上已經冒出了許多白髮。父親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直處在昏迷狀態。

裊裊煙霧中，她也跪在軟墊上，顫抖的手握著香柱，彎下了腰。

對不起，母親。

她必須冒險。

神啊，請祝福她，還有她的同伴。

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