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冰清玉潔蟲
一進入後堂,秦鏡語腳步還未站定,一道泛著白光的結界便倏地在她四周張開了。
如此突然的操作,讓她的眉心無意識地跳了跳。
她抬眼四處張望了一番,結果除了地面上一副八卦圖並兩個蒲團,再沒看到其他多餘的東西。
「這女人打算幹嘛?」秦鏡語不安地扭着手指,心道,「為什麼還要設置結界?難不成是想要我的命?」
想到這裏,秦鏡語小臉一白:「難道這女人是要替她的大徒弟和那些女弟子們出氣?若真是這樣,那我死得可太冤了。」
秦鏡語內心有些惶惶。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慌的時候,遂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畢竟現在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
這麼一想,秦鏡語那顆高懸著的心,立馬回落了不少。
正在結界外觀察她的白齡齡,見她在短短的時間內便鎮定了下來,覺得很是有意思。
當初聽自己那二徒弟興緻勃勃地講述,說這個小姑娘在荒域地底消失之後又出現時手裏拿着一塊散發着濃郁酒香的泥巴,吸引了那烏甲獳的關注力,才讓她得以死裏逃生時,白齡齡便對對方產生了興趣。
什麼樣的東西可以做到讓一個凡人消失又出現?
又是什麼地方可以隨時釀酒,並能留下酒糟?
答案不言而喻。
這個小姑娘手裏必定握有一座空間法器。
放眼整個昊虛天界,能夠擁有一座空間法器的修士,簡直鳳毛麟角。
凡人就更不可能了。
可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僅以凡人之軀擁有了一座她一直都渴望的空間法器,甚至還能釀造靈酒,這般妙人兒,她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了。
白齡齡望着秦鏡語,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殷紅的嘴唇。
……
「坐吧,小姑娘。」白齡齡媚笑着沖秦鏡語眨了眨眼,秦鏡語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跪坐在了面前的蒲團上。
這種被人操控而不能自已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秦鏡語暗中動了動胳膊,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線給捆縛住了,怎麼動也動不了。
這讓她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莫怕。」白齡齡看出了她的緊張與害怕,嘴角一彎安慰道,「放輕鬆,不疼的。」
秦鏡語:??
這話說得就有點兒問題了。
不就是用神識探查一下她丹田內的情況嗎?
怎麼還會涉及到疼或者不疼這個問題?
秦鏡語一頭霧水。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那個不疼是什麼意思了。
只見白齡齡朝她的左手虛虛一點,她的掌心正中央便多出了一條兩厘米長的傷口。
緊接着,一條體型小巧如蠶豆、渾身透明如琉璃的單節蟲子便出現在了傷口附近。
望着那條由透明漸漸變得殷紅的蟲子,秦鏡語整個人頭皮都麻了。
可她現在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只除了眼睜睜地看着那條蟲子吃飽喝足,卻猶不滿足地順着傷口鑽進她的血管內,別無他法。
如此情境,她真不想清醒著去感受。
可努力了好久,她就是暈不過去。
……
白齡齡雙眼緊閉,細細感悟著冰清玉潔蟲的動態。
一開始都很正常。
只是等愛蟲鑽出秦鏡語的血管,進入她的丹田之內時,白齡齡驀地發現,那裏灰濛濛地,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直覺這裏面有貓膩,便指揮着愛蟲在秦鏡語的丹田內遊走了一遍又一遍。
結果沒有什麼變化,秦鏡語的丹田內就只有一片灰霧。
這個發現讓白齡齡陷入了沉思。
原本她聽谷金蓮說這姑娘丹田內無法長養靈根的時候,還以為對方會是那種十分特殊的體質,否則也不會僅憑一具肉體凡胎便讓一座空間法器認了主。
可現在看來,這個姑娘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奇怪?」白齡齡蹙緊眉頭,納悶不已,「難道是我推斷錯了?」
可她不想如此輕易放棄,便指揮着愛蟲鑽了出來。
誰知那冰清玉潔蟲一出來,白齡齡便驚得「啊」出了聲。
沒別的原因,就是那蟲子比之一開始的蠶豆大小,竟縮水了一倍有餘。
且其透明的身軀,也變得皺皺巴巴、灰不楞騰的,連滿身的血液都只剩了半截,看起來蠻凄涼的。
「這是何故?」白齡齡美眸圓瞪,驚詫萬分,「難不成是此女丹田內的那些灰霧?」
想到這,白齡齡再看向秦鏡語的目光里,不再只有貪婪與侵略,而是帶了一絲絲嫌棄。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白齡齡抓起那隻冰清玉潔蟲,便將其整個都丟入了口中。
「噗嗤~」
是蟲身被咬碎的聲音。
「嘔!」
是白齡齡乾嘔的聲音。
「嘔,嘔…呸呸呸…」
白齡齡使勁向外吐著口腔里的一切,只為將那股腥臭的血液全部吐出來。
末了,她又捏了一個法術,將自己的口腔內里裏外外洗刷了幾遍才肯罷休。
「好難吃的血液!」白齡齡眼尾一翹,滿目的厭棄似要化為實質,「這女子的體質竟是早已絕跡近萬年的枯地生蠹!啊呸!真是晦氣!」
如此體質,乃是末等中的最末等,差勁中的最差勁。
這種差勁,不僅體現在修鍊艱難上,還體現在機緣氣運之上。
且這種氣運之差,不僅會影響其本身,還會影響一切與其靠近的任何人。
「晦氣!晦氣極了!」白齡齡看向昏昏沉沉宛若睡著了的秦鏡語,恨不能當場擊斃了她。
可一想到這種體質的難纏性,她又害怕沾染上一絲半點的倒霉屬性。
是以不敢輕舉妄動。
這種體質,怎們可能會被什麼空間法器認主?
必定是自己那傻子二徒弟因為重傷而看差了。
白齡齡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畢竟當初之所以會收那谷金蓮為徒,還是因為她的體質乃是極陰之體。
這種體質本身就特別容易招「祟」。
雖說她將二徒弟的體質加以掩蓋,並施以秘法將其外貌改造成了偏陽剛一些,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不能保證,這極陰之體的氣息能不泄露分毫。
尤其受傷病重之時,這種極陰之氣更容易招惹邪祟。
白齡齡一個頭兩個大地看着眼前的秦鏡語,不知該如何處置她。
可倏余,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嫵媚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