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北城的夏天,灼熱的陽光將空氣都曬得扭曲。
江栩今天是陪裴藺過來的,主要目的是想來見見林琅。
他其實挺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哪來的魅力,把裴清術迷得神魂顛倒。
確實是個美女。
可美女那麼多,獨獨為了這一個就放棄一切,他突然覺得裴清術也不過如此。
這種事情,在他這兒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生。
說白了,女人對他而言就是個消遣的工具。
倒也不是說他對女人不尊重,他只是平等的,不尊重且看不起這世上的每一個人。
人類太蠢了,總會被多餘的七情六慾給絆住。
他突然很想,很想搗爛這朵開殘了的白茉莉。
連訴苦都不會,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躲起來慢慢消化。
——
翟惜月缺一個人體模特,之前約好的那個因為臨時有事,沒有過來。
他穿了件薄衛衣,下面一條工裝褲,黑色鴨舌帽遮住大半張臉。
現在真是什麼東西都敢過來和他搭訕了。
翟松月立刻明白了他過來的原因。
那女生被這個笑容和說話語調給撩的七葷八素,漲紅著一張臉,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下自己的微信號遞給他。
操場的角落,一個問路的男生攔住一個女生。
有女生過來搭訕,要他的微信,模樣怯生生的:「可以嗎?」
他手裡是一個論壇的帖子:「姐姐,這個發帖的人是你嗎?」
江栩笑著點頭,簡短做了個自我介紹:「姐姐好,我叫江栩。」
「那你到時候記得加我。」
她的眼神滿是希翼。
還真是可惜。
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入他們的眼。
直到對方和他道謝,她又搖了搖頭。
江栩抽了口煙,眼睫虛虛垂著。烈日太曬,讓人睜不開眼。
深邃的五官輪廓,眉眼含笑,牽出一點天然的撩來:「這麼漂亮的姐姐,當然可以。不過可惜,出門忘帶手機了。」
江栩眼神落在手裡的那張紙上,薄唇微挑,嘆息出一聲輕笑來。
煙被掐滅扔進垃圾桶里,眼神收回的同時,被定格在某一處。
一個啞巴,連話都不會說,只能咿咿呀呀的哭。
放眼整個操場,路過十個就有八個是染了頭髮的。
想不到他也就那樣。
少年敲開美術教室的門進來,那張帶點混血感的臉上,笑容純真乖巧。
裴藺中途打電話去了,江栩等他的時間門閑來無事,站在樹蔭下點了根煙。
這所學校挺大,學美術的多數都對色彩敏[gǎn]。
那個女生紅著臉走遠。
他笑著皺了下眉,含笑的眼裡只剩嫌棄。
她拿起手機,在上面打下一行字:「你就是剛才私信我的那個人?」
譬如剛才那個。
但東西要得急,她只能抓緊時間門現找一個。
他指間門夾著煙,吞雲吐霧。
江栩突然覺得嗓子眼有點干,喉結上下滾了滾,全身的血液被陽光炙烤到沸騰。
沒想到事情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順利。
他以為裴清術會是個例外。
後者打著手語和他交流,對方明顯看不懂手語,她笑容溫柔且有耐心,從包里拿出手機,在上面敲下一行字。
優秀的獵人是會挑選獵物的。
江栩笑著點頭,纖長手指接過她遞來的紙:「好。」
盛夏,白茉莉,還是一朵開殘了的白茉莉。
嘖。
他用手裡的煙將那張紙點燃,看見它燒成一團黑灰,掉在地上。
肯定很有趣。
翟松月上下看了他一眼,身材高挑挺拔,手長腿長,雖然衣服遮住了看不清裡面,但單憑他露出來的手腕和脖頸,也能看清部分勁韌結實的肌肉線條。
先前還在擔心不符合要求,但是現在。
她鬆了一口氣。
相關要求和薪資她在私信里就提前和他說過了,現在確認了合作,也不需要再說一些多餘的。
江栩摘了帽子,露出那張被帽檐遮住的臉。
皮膚白皙,眼窩微深,臉上的每一塊骨骼走向都如同精心雕刻出的。
明明是一張偏冷感的臉,但他垂眸看人時,眼底的清澈純真卻讓人心裡發軟。
翟松月有個弟弟。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對他有種很特別的好感。
手指了指教室中間門的那把椅子,讓他坐過去就行。
她開始整理畫具,待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時,她想起還有點事情忘了和他說。
視線剛移過去,後者卻脫掉了上衣,已經開始脫褲子了。
穿著衣服時清瘦修長,脫掉衣服后,肌肉均勻勁韌。
腰腹處整齊的八塊腹肌。
翟松月微微愣住,顯然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全身上下已經脫到只剩下一條內褲了。
他眼裡卻沒有半點世俗,清澈到很難讓人懷疑他是故意的。
手指勾了勾內褲的邊,人魚線往裡延伸,消失在讓人浮想聯翩的位置。
耳根到脖頸那一塊都是紅的,他閃躲著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這條,也要脫嗎?」
他當下給翟松月的感覺就是,如果她點頭,哪怕再害羞,他也會聽話的脫掉身上最後的遮掩。
翟松月笑容無奈,將衣服從旁邊的椅子上撿起來,重新遞給他。
與此同時,在手機上敲下一句:「不需要脫衣服,你坐在那裡就行了。」
得知自己會錯了意,江栩的臉更紅了。
他伸手接衣服的動作僵硬,眼睛看著地板。
翟松月看到他,總會聯想到自己的弟弟。
都是純真且稚嫩的,於是對他,多出了一種天然的疼愛。
她摸了摸他的頭,笑容溫柔。
美術室的門關死了,是江栩進來時反鎖上的。
翟松月讓他找了一個自己覺得舒適的姿勢坐著,他的眼神始終落在她身上。也只在她抬眸看過來的時候,才會急忙移開。
少年心性,害羞如同一顆種子,被播種在心底,紮根成型,直到長出參天大樹。
而這些過程,都是需要回應的。
可能是一個溫柔的微笑,也可能是簡單一個對視。
這些,翟松月通通都給他了。
一幅畫完成,花費了五個小時。那個時候天已經黑了,翟松月要了他的微信,將今天的薪資轉給他。
江栩和她道謝,抿唇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作罷。
從學校離開,翟松月看了眼完全暗下的天,將手機遞到他面前。
上面赫然顯示著一行字。
——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栩臉色微紅,搖頭拒絕,說不用。
「我平時住在宿舍,很近,坐公交四十分鐘就到了。」
四十分鐘,還不算上等車的時間門。
翟松月沖他笑了笑。
——還是我送你你吧,正好順路。
順什麼路呢,他都沒說他是哪所大學的。
猶豫數秒后,江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大學的名字。
翟松月微微抬眸,重本985。
在她的意料之外。
江栩看見了她的反應,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覺得,我看上去不像喜歡學習的人?」
他眼裡的失落翟松月全部看在眼裡。她和他解釋,她只是以為他是高中生,沒想到已經讀大學了。
他似乎不太喜歡別人把他當小孩看,神情一改剛才的羞澀,傲嬌的介紹,自己十九歲,不小了。
翟松月笑著點頭,手機上敲出一句:「好的,十九歲的大朋友。」
她是白茉莉,潔白優雅,不等微風,幽香四散。
江栩看著她這張臉,皮膚白到不帶一絲血色,唇卻櫻紅,看人時,那雙桃花眼總會揚起一道溫柔的弧度來。
讓人有種錯覺,不論你和她提多無禮的要求,她頂多會露出無奈神情來。
然後縱容的點頭,默許你即將要做的一切。
白茉莉。
江栩不動聲色隱去眼底的欲-望,血管里的血液彷彿都沸騰起來了。
喉間門乾澀到反覆吞咽,連喉結都上下滑動。
真想將這多白茉莉給狠狠搗爛。
越是美好乾凈的東西,破壞起來,就越刺激。
他按耐住身體里的興奮,面上毫無異樣。
翟松月開車將他送到學校,江栩解開安全帶,遲遲沒有下車。
「那個.」他有些緊張,以至於放在腿上的手都微微收緊,握成拳。
知道他有話說,翟松月便安靜等著。
他彷彿在心底醞釀,給自己說出這些的勇氣。
時間門一分一秒的過去,翟松月也不著急,有耐心的等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抬眸看她。
那雙深邃的眼,此時氤氳淡淡水汽,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你可以以後只讓我一個人當你的人體模特嗎?」
他緊張的等待她的回應,以至於那雙手越攥越緊,手指都快掐進掌心了。
才第一次見面,就提這種要求,他心裡也知道會被拒絕,所以才會心裡忐忑,才會委屈,才會不安。
可是他又忍不住。
話說完他又開始後悔,才第一次見面,他就想要這麼多,提這麼多要求。
頭低下去:「我剛才是亂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他伸手去開出門,話里的失落但凡是個有耳朵的人都能聽見。
雖然翟松月聽力不太好,但她若是再感受不到,實在不應該。
車門才剛打開,又被她伸手輕輕帶上。
因為過來關門,她的身子此時是往他這邊傾靠的,那種清淡的香在他四周縈繞,如同往火焰上澆了一桶熱油。
而且,她身上某處柔軟壓在他的小臂上,在她不知情的時候。
柔與硬的極致碰撞,總能輕易讓人心生旖旎來。
他愣怔著一雙眼去看她。
翟松月關上車門后,坐直了身子。
——好,我答應你。
她臉上的笑,是無奈的寵溺。
少年總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當下被高興沖昏了頭腦,過去抱她:「姐姐,你別騙我。」
面對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翟松月愣了很久。
她對江栩總是有一層弟弟濾鏡在,大約是因為年齡相仿。
剛才看他那樣,也以為他是實在缺錢,擔心這條賺錢的路子被別人搶走,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失禮,江栩急忙鬆開手,往後退了退。
「對對不起姐姐,我一時高興就」
他忐忑不安的看著她,「你會因為這個討厭我嗎?」
翟松月搖頭。
——當然不會。
江栩緊抿著唇,頭垂得很低,像是壓根不信她的話,心裡篤定了她是在安慰自己。
翟松月性子溫柔,平時考慮事情也總愛從他人的角度出發。
這會自然看出了他的忐忑和質疑。
為了徹底打消他的顧慮,她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主動擁抱了他。
不過比起他的急切,她溫柔許多。
一雙玉臂摟過他的腰,下巴枕在他肩上。
他的身子輕微僵硬。
抱了一會,她推開,看著他笑。
——好了,我們扯平了。
——
裴藺覺得江栩最近神神秘秘的,自己喊他打球他也不去,三天兩頭就見不著人。
裴藺問起時,他每次都是似笑非笑的一句:「最近在撒網,難免會忙一點。等過了這段時間門就好了。」
撒網?裴藺疑惑:「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捕魚了?」
江栩叼著煙塌腰,手裡握著撞球杆,對準了最後一個黑八。
黑八入袋之後,代表著這局比賽的結束。
服務員拿著三角框重新擺球,江栩用巧粉擦拭著桿頭:「最近看上一條魚,等我吃完了,就讓你見見。」
裴藺皺眉:「你他媽吃完了還讓我見什麼,見魚骨頭?」
他眯了眯眼,眼裡的情-欲翻滾,那種極致的渴求讓他眼神變得灼熱起來。
他倒是不介意在她身上多花費點時間門和精力,誰讓她確實對他的胃口。
搗亂一朵不會說話的白茉莉。
光是想想都覺得骨頭縫裡都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