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徐初陽的出現,在場顯然只有Abner一個人知道。

裴清術去拿桌上的酒杯,與此同時看了林琅一眼,彷彿只是不經意。

後者同樣沉默,視線落在走進包廂的徐初陽身上。

他眼神微不可察的變了變,將酒杯拿起,一口喝盡。

Abner把徐初陽介紹給包廂內的其他人,他雖然性格豪放,但懂分寸,知道徐初陽不是多自來熟的性格,所以只是簡單說了個姓名。

那邊林琅早就移開目光。

她剛才的沉默不過是在驚訝,這種地方也能碰到

其餘的,便沒有任何感觸了。

她對徐初陽是真的絲毫感情也不剩,只能說,比起陌生人,他有一個前男友的身份。

小安明顯不信,那雙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大。

Abner像得了什麼寶貝似的,放在燈下仔細的看。

此時咬著吸管,歪頭和林琅做自我介紹:「我叫小安,你好呀。」

小安癟癟嘴:「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唯一一段戀愛還是網戀。」

她笑容天真的湊近她:「這麼說來,我可以下手了?」

她從盤子上拿了塊馬卡龍,咬了一小口,和林琅抱怨:「每次和他們在一起,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小學沒畢業的低齡兒童。他們講的證券什麼股票之類的,我通通聽不懂。」

人都有個八卦的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關係匪淺。哪怕不是戀人,最起碼也得是個情人關係。

Abner將徐初陽介紹給林琅,統一的話術還沒說出口,徐初陽看見她面前空酒瓶,皺了皺眉:「還是少喝點,你酒量不行。」

林琅點頭,言語簡潔:「你好,林琅。」

是什麼呢,林琅看不清。

小拉聽到了,在旁邊笑她:「怎麼,又戀愛了?」

兩個人一站一坐,此刻對視也平緩,但周邊氣場好像都被影響到有些扭曲的程度。

她說這話的同時臉上又帶了點沾沾自喜,好像以能跨進他們這個階層的圈子為榮。

小安是個聲控,對聲音有種執念,誰知道見面之後兩百斤。

關切的語氣。

不過林琅都這麼說了。

也是因為這事兒,她斷定聲音好聽的都是醜男。

她只能看見他的笑。

「咱們先吃點東西,其餘的讓他們幾個臭男人自己去聊。」

看著她時,才有的笑。

才剛站起身,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小拉給留住。

小安好奇的問林琅,和裴清術是什麼關係。

他一隻手還搭在腿上,身子後撤,西裝前扣早被解開,此時敞著懷,裡面是一件黑色毛衣。

男女之間不都那點事兒嗎,和床離不開。

她笑眼彎彎,放下手裡的高腳杯,手往一旁指:「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知道,自己再往前就是萬丈深淵,她沒有任何賭注讓她再去孤注一擲了。

林琅原本只打算聽完這首歌就離開,既然徐初陽來了,她更加沒有繼續留在這的理由。

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一視同仁的溫柔。

一旦他想結束這段關係,他就真的成為自己不可望又不可及的人了。

可唯獨對待林琅,除了寡淡的溫柔之外,又好像摻雜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林琅搖搖頭,說沒關係。

她和林琅一樣,點的都是無酒精的雞尾酒。因為年紀小。

這兩人性格出了名的溫和好說話,平時關係也親近,怎麼現在有點針鋒相對的感覺。

林琅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才的角落裡,徐初陽坐在她坐過的位置上,身側是裴清術。Abner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裴清術靠著沙發輕笑,然後單手解開自己的腕錶扔給了他。

彷彿有心電感應,在林琅看過去的瞬間,裴清術也笑著將視線移了過去。

裴清術坐直了身子,手指往那堆瓶瓶罐罐上點了點,淡笑著解釋:「這些都是我喝的,她喝的那杯我特地給她點的無酒精。」

包廂里還有一個女生,小拉的朋友,長相甜美,穿了條jk裙。

持續了兩年,後來對方來到她的城市,兩人順勢見了一面,當天就拉黑所有聯繫方式說拜拜了。

從她進來,裴清術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怎麼可能沒關係。

Abner感覺到了,可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服務員正好推著餐車過來,上面放了些吃食和甜點。

她挽著小拉的手,小聲告訴她:「一分鐘之內,我就連續愛上裴清術兩次了。」

一次是聽到他的聲音,第二次是見到他本人。

林琅晃了會神,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祝你好運。」

小安彷彿得了什麼准允一樣,理了理裙擺,然後起身走到Abenr旁邊坐下,正好和裴清術面對面:「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話是問的Abner,那雙月牙笑眼卻是看著裴清術。

後者稍微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慢慢收斂,又恢復到慣有的溫和。

Abner說我們聊的話題,說了你也聽不懂。

她嬌嗔著推了他一下,又去問裴清術:「阿術哥哥,你們剛才到底在聊什麼呀。」

嬌滴滴的語氣,有點像撒嬌。

裴清術淡淡的笑:「畢竟是他的私事,我不好多說,」

小安嘴巴撅著,這人怎麼像塊海綿,看著溫和好相處,但不管她怎麼撒嬌,最後都會被四兩撥千斤的力道推回來。

就好像是一層禮貌的偽裝,剝開那層,裡面全是淡漠與疏離。

Abner說這麼多年難得聚一起,斗個地主聯絡下感情。

裴清術聽完后,並沒有直接給出回應,而是先看了旁邊的林琅一眼。她低頭看錶,彷彿預謀離開。

然後裴清術點頭,笑道:「好。」

Abner嫌棄的揮了揮手,說他和徐初陽兩個聰明人斗個地主都天賦異稟,牌記得一清二楚,跟他們玩就沒贏過。

他讓服務員送來一副牌,又叫了幾箱啤酒。然後笑臉盈盈的邀請林琅:「咱們來,我一看就知道你和我水平相當。」

林琅一愣:「我?」

Abner沖小拉使了個眼色,後者熱情的挽著她的胳膊過去,在她耳邊小聲說:「他打牌手氣臭的很,待會咱們狠狠贏這外國佬的錢。」

林琅說:「我真得走了,再晚他們估計就散場了。」

裴清術將身側的軟枕拿走,方便她落座:「沒關係,我待會送你回去。」

林琅說不清自己在此刻具體的心情,體內有一道聲音在瘋狂叫囂讓她離開,可是理智最終還是戰勝感情。

在僵持十秒鐘后,她最終還是坐下。

裴清術怕她冷,平常總會去摸她的手來判斷冷暖,可這會手伸過來了,又突然想到什麼。最後還是收回,指腹輕輕摩挲虎口:「冷嗎,我讓他們去把暖氣開大點?」

林琅搖頭:「不冷,挺暖和的。」

他笑了笑:「那就好,今天外面氣溫低,看你只穿了這麼點,怕你感冒。」

一旁的徐初陽輕咳一聲,打斷他們對話的同時提醒Abner:「還不開始嗎?」

Abner拆開塑料膜,將撲克牌從盒子里倒出來,然後開始發牌。一邊發牌一邊問林琅:「會嗎?」

林琅將牌拿起來,慢慢理順:「會一點點。」

Abner笑道:「平常沒少打?」

「沒,就打過幾次。」

他覺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該不會還是自學成才的吧?」

林琅沉默,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一旁的徐初陽:「我教的。」

他的聲音淡而平靜,敘述一件往事。

裴清術瞳色微暗,原本放鬆搭放在腿上的手瞬間握緊。

Abner玩味的眼神在徐初陽和林琅身上來回遊移:「看來你們真的有一腿。」

裴清術笑著提醒他:「該你出牌了。」

打探八卦明顯比鬥地主更有意思,但裴清術都說了,他總不能直接駁了他的面子。

一對三立馬被林琅的一對q給壓了。

小拉說她怎麼能這麼出牌,現在大牌都出了,待會手裡就全是小牌了。

林琅看著自己那手爛牌,本身已經沒有贏的可能了。

裴清術一隻手搭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上身往她這邊傾斜:「我看看。」

微微低沉的嗓音引人酥|麻,林琅下意識就要將手裡的牌背過去。手腕卻被他輕輕握住,他輕笑,制止了她的動作::怎麼,怕我是卧底?」

他明知道自己不是這麼想的。

剛才出的那對q沒人要,現在輪到林琅出牌,裴清術讓她單出一個5,被她上家的Abner壓了。

裴清術搖頭,讓他出。

這會Abner又出了一個連對,正好林琅這邊有管的,連續出了兩個連對,餘下的牌也小拉的輔助下全部走出去了。

輸了牌的Abner說裴清術偏心,這還不如他直接上呢。

裴清術對這種事情並不熱衷,少數幾次都是在對方的苦苦糾纏下,實在推拒不開了,才會鬆口來兩把,大

所以打法也是漫不經心。

因為輸贏對他並不重要。

可唯獨在林琅這兒,前所未有的認真。

裴清術笑著開了罐果酒,不置可否。

他把果酒遞給林琅,說這度數很低,要不要嘗嘗。

林琅搖頭,只說你自己喝吧。

他停頓片刻,笑容大抵是有些無奈的:「其實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可是又怕你嫌我煩。小琅,我最怕的就是你厭惡我。」

比不被愛了,更加畏懼。

林琅在想,如果沒有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她真的很想現在就過去抱著他。

她沒有厭惡他,她永遠也不可能厭惡他。

愛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厭惡呢。

「那就先到這了,下次有空的話再約。」林琅站起身,和他們說了聲再見,然後就推開門走了。

Abner還盯著她的背影,說小妹妹真不給面子,說走就走。

他又去拿桌上的牌:「既然她走了,我們再單獨來一局。」

徐初陽也同樣起身,說他突然有急事。

他腳步很匆忙,幾乎是跑出去的,厚重的隔音門甚至還虛晃了幾下。

外面的燈光短暫泄進來,忽明忽暗。

裴清術一慣溫和的臉上,竟顯出幾分陰鬱情緒。

Abner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今天有點反常,林琅不會是他的前女友吧?」

「是我的。」

包廂內燈光暗,Abner看不清裴清術此時的表情,但他的聲音聽著有些嘶啞感。

不像是心情多好的樣子。

多餘的人走了,小安走到裴清術身旁坐下,正要開頭問一些幼稚無厘頭的問題去拉進二人的關係。

結果他喝完最後一口酒也離開了。

Abner:「……」

今天這都是怎麼了?

小拉點了根煙,剛才那位大少爺在,她連煙都不敢抽,這會人走了,她終於可以過過癮:「你看不出來?」

Abner還是不太懂:「看出來什麼?」

小拉實在為他的情商擔憂:「這三個人,很明顯的三角戀啊。旁邊那兩男的眼珠子都快掛林琅身上了。」

Abner:「啊……」

他也不是沒看出來,只是有些難以置信而已,畢竟這兩人從小就不缺女生追,居然還有他們愛而不得的時候。

林琅是在洗手間門口碰到的徐初陽,那會她剛洗完手,手上的水漬還沒幹。

這裡人不多,牆上兩盞壁燈也昏暗。徐初陽看到她了,猶豫片刻后才走近:「最近身體怎麼樣?」

林琅用紙巾擦著手:「挺好的。」

他點頭,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有什麼事嗎?」

這番客氣又禮貌的問話,徐初陽有短暫的愣神。

林琅不是一個多熱情的性子,她對待任何不相關的人,都是禮貌客氣的。

所以這就說明,自己也被劃分到了不相關的行列當中。

「小琅,你還在恨我嗎?」

「不恨。」從前也不是沒恨過,甚至恨到想和他同歸於盡,但是現在。

「徐初陽,其實我很感謝你,那段難熬的日子,如果沒有你陪著我照顧我,我可能真的抗不過去。」

他嘴唇輕顫,手往前伸了伸,想像從前那樣,去握住她的手。

最後還是收回,

「小琅,你應該恨我的,你恨我吧。」

最起碼有恨,證明她心裡還有他。

「徐初陽,謝謝你。」

謝謝你那段時間的照顧,哪怕是在他眼中,自己可能一直都是另外一個人,但他的愛,她能感受到的。

那麼多病發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他在身邊陪著她他。他說沒關係,沒關係的小琅,睡不著就睡不著,我們去看日出。

林琅走了,走之前遞給他一張紙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低下頭。

紙巾在他手裡,被攥的不成形狀。

他忍了忍,憋回眼眶的淚,但還是有一滴不聽話的滑落。

裴清術是在一樓大廳找到的他,林琅他們已經散桌離開了。

見徐初陽面前那些空掉的瓶瓶罐罐,他大概也能猜到他喝了多少。

「還是少喝點。」他出聲勸他。

徐初陽抬頭,喝到眼底都泛紅:「猜到了?」

裴清術停頓片刻,給自己點了根煙:「大概吧。」

畢竟他當初被林琅單方面提分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人在家裡喝到爛醉。

徐初陽晃了晃手中酒杯,看著冰塊在裡面浮動:「你和林琅,為什麼分手?」

裴清術神色微變,好半天,他才無力搖頭:「不知道。」

徐初陽沉默很久:「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可能隨便結束任何一件事情,感情也好,工作也好。」

除非是有什麼原因。

徐初陽將杯里的酒猛灌下去,那股辛辣反而將他灼燒清醒:「一個多月前我在你家看到了林琅,她當時的表情很不對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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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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