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是嗎。」他好像並不在意,又像是早就知道。
看了眼她身上的線衫,肉眼可見的單薄。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正要給她穿上。
動作自然,已經做過無數次。
但是在此刻,又彷彿突然想起什麼,手頓在半空,最後只是將外套遞給她:「穿上吧,外面冷。」
林琅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她和裴清術終究是不可能的,早斷對他們都好。
如果現在接受了他的外套,那麼前些天的難過忍耐就通通作廢了。
可是心裡想的再堅決,動作還是先一步出賣了她。
她伸手接過,和他道謝。
裴清術搖頭。
林琅剛想拒絕,他卻連拒絕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在微信上問過的話,也已經得到了答案,卻還是要當著面再問一遍。
一如裴清術這個人一樣,看著溫柔神聖,但其實剖開了皮肉,骨縫處都透著孤高傲慢。
只剩林琅熟悉的清冷沉香。
他眉眼始終帶著淡笑,左右逢源。但林琅還是能捕捉到,鏡片之下的眼底,透了點涼薄之意。
一時無話,可是沉默又讓氣氛徒增詭異,林琅只能沒話找話:「你近視了?」
男人不由得對林琅多出幾分敬佩來。
林琅深深呼了一口氣,任憑冷空氣侵入自己的肺腑。
有些狼狽,彷彿多看一眼都會再次沉淪。
林琅的目光從他的眉眼滑倒鼻樑,最後落在他那張薄紅的唇上,然後匆匆移開視線。
是突然過來的人將他們的獨處給打斷,男人笑容熱情,說是在附近找了一圈,才在服務員的告知下知道裴清術來了這兒。
他大約是討厭這種應酬的。
林琅點頭:「反正也沒想好以後要幹嘛,先找個工作,再慢慢考慮。」
這護的也太緊了點。
但也只是片刻,他不緊不慢地將眼鏡戴上,熟悉的輕慢笑容重新掛上眼角:「好。」
男人也是個人精,早在包廂內就看出裴清術與這個女人關係匪淺。
英雄沒跨過去的哪是美人關啊,這是直接命脈都被拿捏住了。
誘人,又致命。
他溫和的眉眼,表達愛意反而平鋪直敘,看向她的眼神如同會拉絲一般,這會沉了聲音去問她:「林琅,你過得好嗎。」
他低垂下眸子,視線從雨幕落回她身上:「平光鏡,沒度數。」
林琅點頭:「難怪,我說之前沒見你戴過。」
手上的外套甚至還帶著他的體溫,溫熱的,哪怕在煙酒俱全的包廂內轉了一圈,罕見的沒有沾染上任何難聞氣味。
離開前,裴清術讓林琅在這兒等著,別亂走,待會會有人來接她。
是看出她在嘴硬撒謊,還是要再次確認一遍?
林琅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裴清術已經不再開口了,而是看著這場平靜夜色中的大雨。
手段真高。
他把眼鏡摘了,笑意很輕:「你當然沒見過,我只有在見討厭的人時才會戴上。」
裴清術臉色微凝,腮幫緊了緊,像是不滿被打斷。
他這樣的人,像是沁了毒的陷阱。
「已經找好實習的地方了?」
兩個人的閑聊,如同普通老友敘舊,平淡中又帶著不易察覺的情緒浮動。
「知道裴總高爾夫打得好,特地提前清了場,這會過去,正好談談招標會的事情。」
裴清術走近她,所有的話卻被這場雨給遮住。
過來時沒下雨,這會雨勢逐漸在加大。
男人笑的意味深長,打算順手推舟在裴清術這裡討個人情:「林小姐也一同過去?」
不等林琅開口,裴清術先一步替她回絕了:「還是不了。小姑娘熬不了夜,傷身體。」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面前這位居然也沒能跨過去。
目送他離開,那兩道身影,一道矮胖,一道修長高大。
兩個人走出長廊,裴清術問她。
這是林琅剛才在包廂內得到的答案。
男人有些意外的看了裴清術一眼。
林琅依依不捨地繼續看著。
這是這麼久,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他好像瘦了點。
裴清術口中的一會兒,甚至不超五分鐘。
西裝革履的男人撐著傘過來:「請問是林琅小姐嗎?」
林琅點了點頭,帶著狐疑:「您是?」
他遞給她一張名片,讓她確認自己的身份:「我是裴總的司機,他讓我送你回去。」
林琅遲疑接過:「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他笑容官方,將傘面全部傾斜向她:「林小姐,還望別讓我難做。」
剛好起了大風,他半邊身子都在雨里。
西裝也被雨水浸濕成了深色。
林琅突然想起一句話來。
社畜何苦為難社畜。
林琅最後還是坐上了那輛黑色保時捷。司機很有職業素養,除了一開始和她說的那句話之外,便全程安靜。
她住的地方在城中村,區域劃分不算好,導致道路也狹窄,車輛很難進去。
林琅讓他將自己放在路口就行,她可以自己進去,反正也不剩幾步路了。
司機雙手握著方向盤,脊背始終挺直:「裴總說了,讓我把您送到家。」
這話說的客氣,又不容反駁。
林琅手上還握著安全帶,正要去解開,好半天,才鬆口。
只能同意。
不過能吃得起這碗飯的,也確實有點真本事在身上。
別人很難進來的路口,他卻轉動兩下方向盤,輕易就開進去了。
在林琅的指引下車子最終停在一棟稍顯老舊的小區前。
雨早就停了,但司機還是執意將傘給了她,說以備不時之需。
備什麼不時之需呢,她走進小區也才不過十步的距離。
哪怕下著雨,也淋不到多少。
對方簡直是個提前設置好程序的機器人,說話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林琅拿這種人最沒辦法。
只能伸手接過,道一聲謝。
待她拿著那把黑傘進了電梯,男人這才下車,盯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
直到它最終停在某一個數字固定住,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裴清術的電話。
-
林琅應聘的是原畫師的職位,因為還在實習期,所以目前只能負責幫忙打打雜。
前幾天陪領導參加酒局的事,同項目的同事知道了,紛紛對她表示同情。
說是之前有個玩二次元cosplay的新人也和她相同遭遇,因為長得好看,所以經常被帶去參加這種酒局。
年紀輕輕都快喝出酒精肝來了。
他們問林琅:「你那天喝多少了?老頭沒讓你幫忙擋酒吧?」
老頭是他們私下給領導取的外號。
林琅把廢棄的資料扔進碎紙機里:「沒有。」
一行人面面相覷,有些意外。
「老頭這是轉性了?」
林琅省去了在酒局上遇到裴清術這件事,對方的收斂極大可能是和裴清術有關。
想不到就算分開了,她還是能無形之中收到他的庇護。
這讓林琅有種悵然感。
原本以為不聯繫,一段時間不見面,總能把他給忘了。
可偌大的北城,平常人有心都難見上一面,到她這兒怎麼就巧合不斷。
辦公室內的熱鬧因為領導的到來而瞬間寂靜,他拍了拍手,吸引目光:「關於這次的新項目簡單開個會,大家準備一下,十分鐘后辦公室見。」
話說完,他還特意點了林琅的名:「林琅也一起來。」
這下不光旁人,林琅自己也愣住了。
她一個實習期的新人,居然這麼快就能上手參加新項目。
普通實習生最起碼還得磨合兩個月。
她總共才來沒幾天。
同事對此倒沒有嫉妒,只剩羨慕和佩服:「牛啊林琅,這麼受領導器重的,我來公司這麼久,就見過你一個。」
林琅也難掩雀躍,手中那份還來不及放進碎紙機的資料被她攥緊。
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比起生存更信奉理想。
這種被信賴的感覺還是很讓人受鼓舞的。
領導心情不錯,今天對待員工也格外寬容,會議結束后就提前下班,還通知搞個聚餐。
他當然心情不錯,前些天那頓飯是他到處找關係送禮好不容易擠進去的。
想不到第二場居然還能輪上他。
他自覺多餘,悄無聲息離場的時候,裴清術叫住他:「您也一起吧。」
年輕男人眉目清俊,不愧姓裴,周身氣場絲毫不受年齡影響,穩重而深沉。
放眼望去,在人群中也尤為顯眼。
高爾夫場,燈如白晝。
裴清術點了支煙,聲音溫和。
小姑娘剛進社會不容易,很多地方都不懂,能幫襯就多幫襯點,這個人情他記著。
不過隨手的事,就能在裴清術那兒討個人情,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自然忙不迭的應下。
說:「您放心,那丫頭一看就是個有才華的,我們公司正好就缺人才。」
裴清術笑了笑,話裡有話:「人才也是需要悉心栽培的,就有勞您了。」
他點頭哈腰道:「自然。」
當然,這些林琅一概不知。
她只是覺得,自己雖然算不上千里馬,但還是遇到了伯樂。
已經算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了。
翟松月很為她高興,說是等她從榮城回來之後,就好好給她慶祝一番。
她家裡出了點事,她得回去處理一下。
林琅正陪著她一起收拾東西。
「這次回去待幾天?」
翟松月打著手語:——不出意外的話,五天就能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我們那邊的特產。
林琅笑了笑:「好。」
這麼多天了,難得看她露出真心的笑來,翟松月也鬆了口氣。
她是五點的飛機,江栩開著車過來接她去機場。
碰見林琅了,還笑著和她打了聲招呼。
林琅對他沒好感,連個回應都沒有就轉身進電梯了。
江栩癟了癟嘴,靠著方向盤去問翟松月:「林琅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
活脫脫一隻委屈小狼狗。
翟松月笑了笑,安慰他:——不會。
-
翟松月走後,家裡頓時冷清下來。不過隔壁倒是挺熱鬧,到了晚上準點開始音樂會。
難得周末空閑下來,林琅一覺睡到下午,然後才慢吞吞的起床,給自己做起早餐。
嚴格意義上來說,早午晚餐一起做了。
牛排煎到全熟,她意思意思的還灑了點胡椒粉。
剛擺好盤準備端出來,門鈴響了。
家裡平時不會有人來,翟松月昨天才剛回去,就算再快,也不可能今天就落地北城。
她打開可視門鈴,看清屏幕中的人後,心臟莫名被攥緊。
那種覺得兩人應該就此斷了聯繫,又期待見到他的矛盾情緒在此刻達到了高峰。
裴清術。
他是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裡的。
猶豫了一會,她還是將門打開。
走廊的燈光不算多亮,他背著光,面容有些模糊。
林琅一隻手還扶著門,沒有讓開:「你怎麼來了?」
他笑了笑:「來拿我的傘。」
林琅這才想起,前幾天他司機送她回家的事。
估計他能找到這兒,也是因為那天。
林琅讓他等一會,她去拿給他。
可是她剛轉身,他就一同進來了,倒也沒多客氣。
正要換鞋,眼神在玄關的鞋柜上掃了一眼,一雙女士拖鞋旁還擺著一雙男士拖鞋。
他眼神暗了暗。
知道他誤會了,林琅出聲解釋一句:「那雙拖鞋是江栩的,他和我室友是朋友。你就穿這雙吧。」
說完,連林琅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去解釋。
明明她和誰住在一起,已經和他無關了。
裴清術眼神轉柔:「是嗎。」
他沒有問江栩是怎麼和她室友認識的,彷彿並不關心。
「我就這麼進去可以嗎,離開前我把地拖一遍。」
知道他不想穿別人的鞋子,林琅點頭:「沒事,反正我也準備給家裡來個大掃除。」
裴清術進屋后,看見桌上的牛排:「還沒吃飯?」
林琅打開冰箱給他拿了瓶水:「剛醒。」
「周末是應該好好休息。」他脫了外套,隨手放在一旁。
林琅看見他已經去解領帶了,水遞到他面前時,動作稍頓。
他輕聲解釋:「有點悶。」
林琅點頭,將水放下,然後坐在距離他挺遠的單人沙發上。
客廳花瓶里每天都有更換新鮮花束,所以屋子裡常年一股花的清香。
此刻因為裴清術的到來,平白增了幾分寺廟神壇的厚重。
林琅有點局促,裴清術的眼神實在太過直白了,放在她身上,彷彿將她的衣服剝落,讓她所有偽裝全部失效,只剩下毫無遮掩的身體。
她微微吸氣:「你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他搖頭,神情自若:「吃過了。」
話音落,他偏過頭開始咳嗽。
林琅眉頭皺了皺:「感冒了?」
「好像有點。」
林琅這才察覺倒,他的臉比平時要紅一點。
猶豫良久,她最終還是回房拿來體溫計,放在他嘴邊讓他咬住。
裴清術沒動,抬眸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受感冒影響,那雙淺瞳霧蒙蒙的。
看起來,情緒晦澀。
林琅以為他是在介意這溫度計之前被人用過:「附近沒有藥店,美團上買也得半個多小時才能送過來的。這溫度計只有我用過,而且消過毒了。」
他垂下眼,抬手扶住她的手腕,好似怕對不準一般,將她拿著體溫計的手往自己嘴邊送,略微仰首,脖頸扯出一道鋒利的弧度來。他輕啟薄唇,將那根體溫計輕輕咬含住。
在他碰到自己那一瞬間,林琅先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
好像不用溫度計都能判斷出他在發燒。
可他此刻的動作在她看來如同慢放,她覺得自己越發不純潔了。
喉嚨乾咽,倉促移開視線。
滿腦子都是她前幾天咬著這個體溫計量體溫的場景,和此刻的重合。
她佯裝無所謂,背過身去倒水,但整個人又很難冷靜下來。
五分鐘過後,裴清術取下了體溫計。
他粗略看了一眼,面色平靜。
林琅過去,問他:「多少度?」
他抽了張紙巾,將體溫計擦凈:「三十八點五。」
林琅聽后微微一窒:「這麼高,怎麼不去醫院?」
平常人這個度數早全身酸軟無力了,他卻絲毫看不出異樣來:「我睡一覺就好了。」
林琅脫口而出:「那你快去睡一覺。」
話說完,她又沉默。
裴清術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去哪睡呢,小琅。」
愛是能夠摧毀一切的東西,理智與決心。
因為對他的愛始終存在,所以沒辦法完全狠下心來。即使理智告訴她,再次靠近只會前功盡棄。
從前那些日子忍受的思念與痛苦就得從頭再來一回。
可心臟被綿軟牽扯,對上他的眼神時,她還是先一步妥協。
裴清術,就像是一顆毒藥一樣,在她這兒。
哪怕知道是致命的,可是自己總是沒辦法抗拒。
她讓裴清術去了她的房間,至少先躺一會,等燒退了再走也不遲。
看著他吃完退燒藥,林琅去將空調的暖風打開。
天色已經黑了,隔壁的吵鬧又如期而至。
不同於平時的音樂嘈雜,今天響起的是床板咯吱聲,還有男女的喘熄糾纏。
對於有過這方面經驗的人,一聽就能猜出對方在做什麼。
無聲的尷尬圍繞著林琅,她下意識去看裴清術。
後者卻帶著淡笑:「這個地方,好像隔音不太好。」
豈止是不好。
那陣喘熄越來越大,終於到了收尾階段,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裴清術抬腕看了眼錶盤時間,五分鐘。
林琅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原來是窗戶忘了關。
她走過去將窗戶關上,窗帘也一併拉上:「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正要離開,先一步被裴清術握住手腕:「不能陪我一會嗎?」
林琅說:「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隨時叫我就行。」
他說:「可我現在就不舒服。」
林琅愣了愣,緊張起來:「哪兒?」
他握著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臉:「很燙,但是又很冷。」
掌心的觸感滑膩,他的皮膚甚至比大多數女生的還要好。
林琅此刻卻顧不得去思考這個,因為他的體表溫度確實很高。
燙到彷彿能直接在上面煎雞蛋了。
高溫怕冷,這是感冒最典型的癥狀。
林琅讓他好好躺下,發發汗就好了。
他說他很少生病,唯獨發熱很難見好,因為溫度很難降下去:「陪我躺一會兒。」
怎麼陪呢。
林琅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陪是什麼意思。
他都空出一半床來了,意圖太明顯。
林琅最後還是嘆氣,妥協。
她在心裡勸自己,他是病人,照顧病人是應該的。
她此時也只穿一條很薄的棉質睡衣,輕柔貼膚的那種。
半躺在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裴清術貼靠過來,手摟著她的腰。
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熱,彷彿加熱器一般。
她抬手放在他額頭探了探體溫,還是很燙。
裴清術很快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裴清術陪在身邊,林琅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她是被燙醒的,太燙了。
等她睜開眼睛,裴清術不知何時脫了上衣,緊實勻稱的肌肉,看著就足夠賞心悅目。
他應該是燒糊塗了,過高的體溫讓他下意識將外衣脫去。
身側又躺著一個天然的「製冷物體」
他壓在林琅身上,高溫沒有得到太明顯的緩解,被灼燒過的聲帶讓他講話都沙啞:「小琅。」
林琅顧不得去思考太多,只剩下擔心,抱著他:「很難受嗎?」
他點頭。
林琅也開始急了,她沒有多少照顧別人的經驗,一直以來好像都是她在生病。
「那我應該做什麼,我打電話叫120?」手足無措到慌神。
最後竟然淪落到裴清術這個病人來安撫她的情緒:「別慌,把溫度降下來就好,我外套里有東西,你拿出來。」
林琅以為是葯,急忙去到客廳將外套拿進屋,邊走邊將手伸進去。
一個四方,硬硬的盒子。
她將東西拿出來。
看到上面的文字,她沉默了很久。
凸點螺紋顆粒,帶潤滑。
林琅眉頭皺著:「裴清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小姑娘眼睛紅了,也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
裴清術燒的神智都有些不清了,起身過來和她賠罪。
「沒開玩笑。」他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那樣去哄,「不是你說的嗎,發發汗就好了。」
他的衣不染塵在此刻發揮最大特性,說起這種話也不帶狎昵,嚴謹到有理有據,彷彿最厲害的醫生都尊崇此刻做法。
而林琅是他最忠誠的教徒,三言兩語就被矇混過去。
等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問他:「你還隨身帶這個?」
裴清術說:「買煙的時候老闆送的。」
買煙還能送這個,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
林琅卻沒力氣繼續去問了。
-
也不知道那個晚上到底誰是病人,林琅昏昏沉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清醒的時候,身側的人燒已經退了。
她稍一動身子,下/體的異樣讓她愣住。
這人居然一夜都沒出去。
她的挪動讓沉睡著的逐漸起了反應。
裴清術將她抱在懷裡,情濃般的聲音帶著旖旎:「醒了?」
林琅只剩下酸澀和麻木,讓他出去。
他沉默了會,倒也很聽話。
從床上離開,撿起地上的衣服,開始一件一件穿上。
林琅則依舊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無奈著看著天花板。
所以這算什麼。
「我現在算什麼呢。」這話居然先被他問出來。
裴清術穿戴整齊後去問她,「沒名沒份的,做了這種事。」
林琅身上疼,這會頭也開始疼了。
怎麼好像是她強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