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星與煞星4

「是啊是啊，認親的事兒不急，阿慈就在這兒呢，她一定能保佑欣欣好好的。」

張宛如知道阿慈不喜歡別人強加在她身上的風言風語，兩年前的那場意外就讓阿慈好久都不能出門，還一直被放在話題中心。

可她能怎麼辦呢？雖然有些歉疚，但她只能順著話茬往下說，不然，阿慈剛剛安撫好的娘親，又該往外沖了。

小姐妹倆合力安撫好崔珍宛，看著被丫鬟扶去休息的娘親（姨姨），兩人相視一笑，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大夫也已經被下人送走了，屋裡除了我們倆，就只剩下還在睡著的小糰子了。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我們之前為小糰子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大半，還剩下的一半，那就得等小糰子徹底好了才能放下了。

「小福星，你覺得你這次會有多少天出不了門？」也許是妹妹的情況終於有了好轉的跡象了，張宛如居然有心情調侃起小姐妹來了。

我白了她一眼，累的不想說話，但想想多年的交情，還是象徵性的回復她一句，「再說絕交。」

「我說的是事實啊，我真的保證不了今天的事不會被傳出去，尤其是我娘已經認定了你是欣欣的救星的情況下。」

「算了，順其自然吧，如果欣欣真的是因為我才好的，我們也該高興才是。」

我在這一刻悟出了一個道理，如果反抗不了，那就任其發展，順其自然也是一條很好很棒的出路。

「你…」張宛如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評價阿慈的這種對事的態度。

「不知道怎麼說就閉嘴吧，我現在不想說話。」嘴上說著可以順其自然，我心裡還是不太能接受接下來外界對我的評頭論足。

雖然福星這個稱呼是個褒獎，但我並不想變成全都城官員和百姓的茶餘飯後。

「阿慈。」「嗯？」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大可不必，你每次謝謝我都沒好事。」

「我哪有？」

「你說呢？你第一次說謝謝我是在四歲的時候，轉天你就恩將仇報的把我的字帖給塗黑了，救都救不回來。」

「那是意外！意外！我是想看看你用什麼字帖練字，回家了找爹爹也買一份，誰知道沒拿穩就掉在墨水裡了。」

「那六歲那次呢？說完謝謝我轉頭我就被你誑到樹杈上，你還說會在下面接著我，結果我剛爬上去，人沒了。」

「那不是你想吃杏嘛，我才帶你去摘杏的。」

「而且我也不是突然沒了的，是顧叔想給你個教訓所以捂著我的嘴把我抱走了，事後我給你解釋過了啊，你現在這種行為屬於翻舊賬了啊。」

「再說了，你不是憑自己的本事下來了嘛，我還為此挨了我爹爹的一頓揍，你倒是啥事兒沒有，咱倆就算扯平了，彆氣了好好嘛～」

「我不氣，我只是提醒你，別對著我說謝謝，你謝完我之後的操作我真受不住。」

「好嘛好嘛，這次保證不坑你了。」張宛如也有些心虛，自己確實坑了好姐妹好幾次了。

我和她唇槍舌劍般的你來我往，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聲音都壓的很低，就怕吵醒了床上安睡著的小糰子。

可是小糰子已經睡了很久了，即使我們聲音壓的再低，她該醒還是醒了。

就是吧，小糰子醒了后第一個叫的不是她爹娘，也不是她姐姐，而是我，想來是隱隱約約的聽見了我的聲音了。

「阿慈姐姐，是你嗎？」

「是我，欣欣啊，還難受不？」我摸了摸她的額頭，小糰子小臉煞白，額頭還有些熱，但精神頭很足。

「我不難受了，可是我好怕，我夢見自己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走了好久好久，一個人都沒有。」

「我走的腳腳都累了，喊的嗓子都啞了，爹爹娘親還有姐姐還是都不出來，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沒有，他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看，你姐姐不就在這兒嘛，你娘她都守了你好久好久了，才去休息呢。」

我伸手把張宛如拉的離小糰子再近一些，以此證明我話里的真實性。

「那爹爹呢？阿慈姐姐說了娘親，說了姐姐，卻沒有說爹爹，是不是因為我不是男孩子，所以爹爹就不喜歡我，不想要我了？」

我聽到這話，和張宛如對視了一眼，雙雙神色一凜，看來小糰子這次生病有些門道啊。

「胡說！誰說的？老子打死她。」沒等我組織好語言寬慰小糰子，一道聲如洪鐘的男聲響徹了整個正房和院落。

人隨聲至，下一刻，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就大跨步走了進來，那架勢，不像文官，反而像武將。

來人正是張宛如和張宛欣的爹爹，現任正五品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張東平。

別看他聲如洪鐘，長的倒是溫文爾雅，一看年輕的時候就能糊弄小姑娘心怡他。

說不得珍宛姨姨也是被這副面孔給吸引了，就是不知道彼此間第一次交談時，姨姨有沒有被張叔的聲音給嚇到。

「張叔，您工部的事兒做完啦。」我用胳膊肘懟了懟張宛如，示意她去拿乾淨毛巾給她爹擦擦汗，我則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

畢竟往日里和張叔進行社交的都是我爹，他們男人之間才有話題，和我這個小姑娘，就只剩下慈愛了。

「沒，接到家裡的消息請假了。」什麼消息？當然是小女兒病危的消息了。

不過現在欣欣已經沒事了，他和朝慈這個小姑娘心照不宣就好，就不必說出來了。

「爹爹，擦擦汗。」張宛如把毛巾遞了過去，換來了張東平的大掌使勁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爹爹別揉了，頭髮都亂了。」張宛如撒嬌的抱怨著。

「亂了也好看，宛如，今天辛苦你了。」張東平有些心疼自己的大女兒，她也才十歲，還是個孩子。

他不重男輕女，即使夫人只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他也沒有納妾。

相反的，他很喜歡女兒，而且他自認為自己和夫人的年紀還都不算太大，兒子還是可以拼一拼的。

當然了，他想的很開，下一胎如果真的懷上了，是兒子就是最好，是女兒他也不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