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136章
「好。」
去京城的路上,大雪紛飛。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年已經過完了。
「玉……靈芝,你來了。」
秦氏站在門口,淚眼婆娑看著她,就是腳一步都沒有挪出門檻。
「是的,夫人。」盛靈芝笑吟吟走到台階那裡,看著蘇家這個偏小的門,眼裡閃過一抹冷意。
上輩子她看不出來什麼,只一心一意想著終於回到養母身邊,可一個門檻就已經將她和蘇家劃分的清清楚楚。
她卻看不出親疏。
如今再看,她回蘇家晚了兩年,依舊走偏小的門,呵……血緣真是一條線。
「家母說蘇家對靈芝有養育之恩,如今蘇家想靈芝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靈芝也應該來。」
蘇家讓她進小門,那她也提醒提醒,不光他們想養女,盛家也想。
盛靈芝拿出帶來的東西,給旁邊已經比兩年前成熟的蘇明珠。
「明珠妹妹,這是阿娘熬了一個季節,養蠶,抽死,染料,親手給你做的衣裳。」
「這是阿娘記得你愛吃的臘肉。這個臘肉是阿娘親自挑的買的小豬仔,養大,殺豬,將最好的豬腿肉做臘肉給你的。」
「這個是阿娘冒著大雪去竹林里扒拉雪,忍著刺骨的寒冰挖的冬筍。」
「這個……」
盛靈芝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東西拿出來。
開始拿的時候秦氏心中冷笑,賤民的女兒就是賤民,就是長在大家還是一打就恢復原形。
瞧,一個好端端的大家閨秀廢了。
可是隨著盛靈芝的話,四周人議論紛紛。
「沒想到盛家那麼想念養女。」
「蘇家想念,盛家就送來,可蘇家的大小姐,她怎麼不想養母?!」
「是啊,有點像白眼狼。」
隨著四周聲音越來越大,秦氏笑臉逐漸凝固。
她瞟一眼蘇明珠,對方臉色微微一變,轉頭接了東西。抱緊緊的。
「阿娘,女兒想你啊。」
蘇明珠摟緊懷裡的東西,眼淚如珍珠般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
「可是女兒在村裡吃不飽穿不暖,不要說什麼琴棋書畫,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女兒,女兒到了京城,丟盡了蘇家的顏面啊。」
「但蘇家知道女兒從小吃盡苦頭,琴棋書畫什麼都不會,便一直費盡心思教女兒學東西。女兒一直在努力,生怕外人罵盛阿娘沒有將女兒教好,所以才琴棋書畫樣樣不會,為此,一直不敢回村裡看阿娘。阿娘,女兒想你啊。」
一句句,一聲聲,愣是讓眾人同情她的遭遇。
盛靈芝見此,不得不佩服蘇家的厲害。
才兩年,蘇明珠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村姑,硬生生成了一個嬌弱可憐的女子。
這變化,她得多提防了。
「玉兒。」
盛靈芝剛跨過門檻,秦氏揉了揉太陽穴,貼心的蘇明珠立刻上前。
「母親,你頭又疼了嗎?」
蘇明珠心疼的眼淚在框里打轉,「靈芝阿姐已經來了,母親還是去歇一會兒吧。靈芝阿姐也是,她舟車勞累,也去歇歇。」
「夫人,你不舒服?」
盛靈芝慌慌張張上前,到了跟前,手剛伸出去一半,又猛的縮回去。
「夫人,靈芝一介草民不配,對不起,靈芝,靈芝……」
盛靈芝落寞的退了兩步,撿起地上自己的包袱。
至於送來給蘇明珠的東西,在門口的時候,蘇明珠一把鼻涕一把汗的將東西給了下人。
現在扶著秦氏,母女倆倒是相似的緊。
弱柳扶風,楚楚可憐。
比她這個舟車勞累的人還有累。
「夫人,您不舒服,還是快去歇息一下吧。」
「玉……靈芝,好母親需要休息一下,你,你舟車勞累,也去歇息吧。」
秦氏點點頭,轉身的那一刻目光淡漠掃一眼蘇管家。
一去兩年多?
看來,刀太久沒有用,生鏽了。
——
「靈芝小姐,請到這邊來。」
秦氏離開,蘇明珠朝盛靈芝福身,才走。
瞧著這一幕,盛靈芝心一緊。
蘇家要搞什麼?!
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嫁人,還如此有禮,這,不像蘇明珠。
盛靈芝懷著滿腔的疑惑跟著下人走去,直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女人!你搶我東西。」
偏僻的小院子里,盛靈芝正吃著飯,一個小屁孩跑過來。
小孩子跑到了跟前,一屁股坐到盛靈芝桌子前。
「我怎麼搶你東西了?」盛靈芝笑問。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小孩是五姨娘的兒子。
「這是我早上不吃的東西,是給大黃吃的,你把大黃的飯菜吃了不就是搶我的東西嗎?」
「啊?!」
剩飯?!
還是一個庶子剩下的飯菜?
她這養母,真是好啊。
到了晚上,秦氏一句:「玉兒,你太久沒回來了,這裡沒有你的房間,要不,就和你阿弟睡吧。」
阿弟?
盛靈芝心中冷笑,這要是以前,一個庶子,秦氏不會這麼喊。
可是現在……
時時刻刻在提醒她,一個平民。
「靈芝小姐,小少爺就拜託你了。」
蘇管家笑眯眯走出院子,眼底下儘是嘲諷之意。
奶娘也來趾高氣昂的說,「靈芝小姐,要照顧好小少爺,小孩子要早睡,你要帶好了。」
然後大家不由分說直接離開。
盛靈芝帶著困意連連的小少爺回了屋,庶子冷著臉道:「杜姨,你出去吧,我會好好睡覺的。」
盛靈芝:「我……」不是。
「哦,不是杜姨啊,那什麼,醜女人,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
這個庶子,上輩子崇拜蘇明珠,這輩子也是。
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喜怒形於色。
因著她和蘇明珠身份互換多年,他的報仇就是赤果果的,毫不掩飾。
「杜姨,你讓阿寶來,我和阿寶一起睡。」
盛靈芝黑了臉。
小屁孩睜著眼睛說瞎話,看著她喊杜姨?
盛靈芝無語,揉揉太陽穴,道:「不是你杜奶娘。」
「杜姨,我……」
「最後一遍,我是靈芝,你喊靈芝姐!不然喊靈芝,別張口閉口喊什麼杜姨,我不是你杜奶娘。」
「……」
那小孩子哼哼兩聲,這才睡覺。
——
京城,皇宮。
一個偏僻的角落裡,一個黑衣人朝著一名錦繡華衣的男子跪下。
男子手拿導盲棍,目光無神。
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直到一個聲音到來,將盛靈芝到蘇府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報告。
他冷淡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說完了?!」
男子淡淡開口,看不出神色。
「爺!說完了。」
「呵,艷嬌兒。」男子偏過頭,遠處一個樹動了動,一個人影踹了過來。
「在!」
來人正是應該在竹家村的艷嬌兒。
「聽說太子有個義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