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隱瞞
曉玫果然和泰納德在一起，辛奇奇和蘭濤走過去時，她眼圈邊的紅暈還沒有消，像是哭過。
「不好意思，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打擾你的生日了，對不起。」泰納德臉色鐵青，站地筆直，也不和來的兩人打招呼。
辛奇奇絲毫不覺得尷尬，她的目的明確，而尷尬這樣的情緒除了徒增溝通成本以外，毫無用處。
「找個地方坐下聊？」蘭濤提議道，「外面怪冷的。」
辛奇奇一點不覺得冷，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離真相更進一步的興奮勁兒。「回會所吧，找個安靜的房間。」
泰納德點了點頭，看著曉玫，像是在等她邁開步子。
「奇奇姐，」曉玫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不是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我沒有。」
看在曉玫是一個得力助手的情分上，辛奇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輕聲安慰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就好，其他的事我們會解決。」
說完便用力推了推曉玫的背，示意她向前走。
曉玫被六隻眼睛盯的四肢發麻，實在沒法，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由不得她控制，不久前她發現自己失誤時，慌不擇路地按照第一次進入能量中心底層代碼庫的路徑去修改，終於在無數次的失敗嘗試以後，成功刪除了那行多餘的代碼。
......
「所以？是為了錢？為了錢就能出賣［沙洲］？」辛奇奇越聽越氣，直到實在坐不住，站起來從房間里酒櫃里拿了一瓶冰水，兩三口喝了一大半。
泰納德的狀態也不太好，他喃喃道：「我調取了三個月里能量中心生成的所有代碼，想要通過最笨的ID匹配來大海撈針，實在沒想到你的碎片數據出現的次數遠超正常水平。」
「不過也感謝那人教你的隱藏方式是直接打散訪問記錄，不然我也沒辦法用這麼原始的辦法找到你啊。」泰納德冷笑的時候，原本堅毅的輪廓像是磨出了劍峰。
「辛苦了，起碼我們有方向了。」蘭濤上前把辛奇奇手中的冰水接過，擰上蓋子，隨手一扔。
「徐曉玫！你去年的獎金我給足了10個月！」辛奇奇一把推開了礙事的蘭濤，用指節在曉玫面前的桌子上重重地扣了幾下，「你居然為了那麼些錢，做這麼危險的事？還好那次［沙洲］中受到影響的大部分是NPC帳號，損失不大，如果真的造成了大面積的存儲丟失，怎麼辦？你負責嗎？」
「我就是知道不會有很大的影響，我才做的。」曉玫從進這個房間開始，就一直在哭，哭到現在，精神已經有些衰弱了，講的話基本都不過腦。
辛奇奇聽后，氣地原地轉了好幾圈，用力地指了指曉玫的肩頭，說道：「你知道？你知道個...」
「好了好了，她做都做了，你氣也沒有用了，我們討論下怎麼把背後的人找出來吧？」蘭濤過來打圓場，把辛奇奇按在了單人沙發上，還抓著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順了順。
「你也走開。」辛奇奇眼看著就要無差別攻擊。
泰納德終於結束了長久的沉默，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曉玫有話說。」
辛奇奇自然不答應，驚訝地看著泰納德，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好好，」蘭濤滿口答應，拽起辛奇奇就要往門外走，「小祖宗，走吧，不急在這一時，人家私人問題也得解決一下。」
辛奇奇的力氣自然拗不過蘭濤，沒僵持多久，就被硬推著離開了房間。
「你別推，我會走。」辛奇奇甩開了蘭濤拉著她胳膊的手，說道。
「分析出什麼了？」
「分析什麼，生氣都來不及。」辛奇奇的語氣軟了下來，「不過就是排除了那人存心挑釁的可能性，那就說明...」
「但也說明這個人對於創世紀的底層代碼了如指掌，畢竟所有的進入路徑都是他指給曉玫的，他只是需要創世紀的內部管理賬號罷了。」蘭濤的語氣也開始嚴肅起來。
辛奇奇認同道：「不過，這個動機的背後又是什麼呢？我還沒想明白。」
「今天想不明白的事，那就明天再說吧。」蘭濤見辛奇奇冷靜下來了，開心的拉著她就往一樓的舞池走，「來都來了，蹦幾下再走嘛。」
「行。」辛奇奇居然同意了。
......
房間里，泰納德和曉玫面對面坐著，隔著一張一米寬的長桌，中間還擺了不少仿生花，有股拙劣的人造花香的味道。
「你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登過我的管理賬號？」
這並不是一個問句，曉玫並不看泰納德，低著頭看不出是在思考該怎麼應對，還是只是在單純地發獃。
「你騙他們可以，我們倆也朝夕相對了快兩年。」泰納德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撒謊的時候，耳尖會充血。」
曉玫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收回了手，說道：「辛奇奇看起來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但其實她單純地很，我說什麼她都會信的。」
泰納德不接話，依舊問道：「你登我的賬號是為了找登入路徑吧？」
「是的，但我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沙洲］不利的事，我對［沙洲］的感情不必你的少。」
「我知道。」
「我那個可憐的只活了653天的孩子，還在［沙洲］，天天催著我去看她。」曉玫的臉上多了幾分哀傷與柔情。
「不提這個。」泰納德阻止了曉玫繼續這個話題，關於這個早夭的孩子，他很少聽曉玫提起，但他知道她從［沙洲］回來后，經常一個人偷偷掉眼淚。
「［沙洲］如果不在了，我的孩子怎麼辦，他的意識傳入［沙洲］的時候幾乎都沒有成形，他就和［沙洲］里的NPC沒有分別，如果發生數據損失，就是最先受到影響的那一批。所以，只要有希望，不管多離譜的辦法，我都要去試試。」
「就是為了製造［沙洲］收到攻擊的假象？」
「你知道那不是假象，能量中心一直不穩定，你不是觀測到了嗎？你為什麼也不告訴他們？你又為什麼隱瞞？」曉玫問道。